6、Gory and Glor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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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比伦城有多远？
遥遥三堑里
我可乘烛光去，
可乘烛光回
——苏格兰童谣《巴比伦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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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美索不达米亚，是否仍和两千年前的巴比伦城一样，有塔堡、有神庙，有高耸入云的城墙，还有两条河流穿城流淌呢？
“解放宝具——”
黄金之城的王女之英灵，清寒冷丽的声线回荡在夜空。璀璨星尘漫天旋转，幻作巴比伦千年繁华：
“——伊什塔尔之门（Ishtar’s Gate）！”
刺目的炽烈日光铺天盖地的照射在海面之上，在激烈翻涌的波涛间反射出长短不一的光芒。
一如当初Saber与Lancer的对战，空旷的海港重新化作另外两位英灵的战场。
对峙的两方，双双踏在十余米高的路灯之上。本是怪异的立足之所，换作这两位光辉的英灵身上，立时便添一分高傲与华耀。
不……那个不知名的英灵少女，真的可以与最古老的英雄王比肩吗？
吉尔伽美什。
古老美索不达米亚流淌神祇血脉的王者，苏美尔神话中比太阳更耀眼的传说。
人世间最古老的英雄王，宝具“王之财宝”，名为Gate of Babylon——巴比伦之门。
永无穷尽的黄金之涡，典藏了世上一切珍宝的初始之源，甚至保管着一切英灵所拥有宝具的原典。
只不过，这夺目无匹的华丽宝具——并没有以“门”的形貌出现。
——而那隐藏真名的巴比伦少女……拥有的，却是恰恰相反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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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金色的雾，沙金色的舞。
古国的荣光，奢靡的辉煌。
纱罗曳地，环珮丁当。
脚镯上银铃沙沙作响，迷金的裙裾溢彩流光。
她是谁？
——莎乐美。
她是英灵，还是人类？
——巴比伦王庭盛放的蔷薇，月色下七重纱曼舞的幽魅。
为什么眼中会有泪水……
——为她空幻的浅笑，染血的唇。
你是谁——
圣堂教会，被深夜所笼罩的殿堂之内。身为上帝代行者的言峰绮礼独自站在黑暗中，不知不觉陷入迷乱。
——莎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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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莎乐美，巴比伦的莎乐美。黄金之城妖冶盛放的王女英魂。
七层薄纱的舞衣如梦似幻，披散垂肩的长发被宝石和珠链层叠累加压垂。
然而，此刻，甚至光辉璀璨的王女，也不再是人们视线的焦点——
他们全部观感都已被更大的惊叹夺走，吸引他们注目着的，是沐浴着千载星光的巴比伦“神之门”!
一座真正的门，巍峨壮丽又精美绝伦的城门——而它的名字，确如王女所呼：
宝具名曰——伊什塔尔之门！
巴比伦，本意即为“神之门”。以女神伊什塔尔命名的巨大门楼，却是环绕这神域之城的城门中最为巍峨华贵的一座。
高达12米的两重城墙巍然浮现在半空之中，空中楼阁的建筑却带着伟岸巍峨的气魄。四座宏伟的望楼用拱形过道相衔接，藏青色琉璃砖砌筑城墙与塔楼的墙面熠熠生辉，雄狮、巨龙、公牛，多达575处珍禽异兽的金色琉璃浮雕镶嵌其上，琉璃的绚烂色彩，在光照下闪烁的神秘感勾魂夺魄，令人心折。
一时间所有人都瞠目凝视着这豪华壮丽的巨作，继而却又相继转向那宝具的主人。与其说惊叹，不如说惊疑和警觉——相比之下，连Archer和Berserker的举止都尚可理解，唯独这个少女的出场完全出乎了常理可忖度的限度。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默然观战，为什么突然间如此高调地走上风暴的焦点？甚至，她究竟是否是圣杯战争的参战者，是Servant，又或——难以想象——Master？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以怀疑和警戒的目光注视着无名英灵的一举一动，唯有Archer通红的双眸，没有怀疑和迷茫，只是用单纯的杀气逼视对面不知真名的黄金少女英灵：
“伊什塔尔之门——？！”
逼人的杀气，燃烧的怒火，俯瞰天地万物的桀骜专横，无可比拟的威严压迫。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那个卑鄙无耻的巴比伦□□？！”
……一瞬间，又是彻底的静默。
每个人心头同时升起巨大的疑惑。
——怎么，他们是认识的吗？
——难怪，一样的金闪闪啊……
——如果那个嚣张霸道的家伙是王的话……那个金闪闪的小丫头又是什么人？
——听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不能外传的宫廷秘闻的样子？
然而，与极度好奇的众人和濒临暴怒的王者相反，那个被所有目光会聚的中心、召唤出巍峨宝具的英灵少女，沙金色眸子中的情绪却已归于一片空洞的漠然。
似乎良久，不知名的王女英灵缓缓开口。
“那个被我称为母亲的女人，”清冽冰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的确是个□□祸国的妖妇。”
但少女的声线骤然拔高——
“只不过，侮辱我母亲的话，还轮不到你来说！！”
——喔！
众人初而愕然，继而哗然。
原来……难道……居然……喔！
“哈哈哈——”无视地面众人的反应，Archer职阶的黄金英灵发出了若无其事的冷笑。
“还真是个好女儿啊，巴比伦之女！卑贱如你，竟敢妄言你那可耻的母亲比拥有无尽财富的英雄王更高贵吗！”
“——呵。”
再一次，同样耀眼的金色少女露出极度冷酷的浅笑。
“如此大言不惭的你，与我那位暴虐奢侈纵情逸乐的叔王，还真是像啊。”
“也好——”冰冷的杀意，在黄金英雄王艳丽的脸上冻结：“就让你！这不自量力的女儿，在我英雄王的财宝之下替你那卑鄙的母亲付出代价吧！！”
——不，黄金英灵的若无其事只不过是外人的感觉而已。
实际上，Archer的愤怒已经到达了极限吧。深深地刻在眉间那一道道立起的皱纹把美貌变成了凶相，艳红的双眸如红莲一般燃烧，一边怒视着对面的少女一边嘶声吼叫！
然而，与对任何人都不同，他的怒火带着极其明确的针对性：正如他绝不像对其他人（哪怕气概非凡的伊斯坎达尔大帝）那样蔑称“杂种”，而是——
“来自污秽神殿的女儿——给我去、死、吧！！”
伴着冷酷的宣言，黄金Archer一侧已然亮如白昼的夜空，骤然间腾起多到不计其数的耀眼黄金漩涡，仿佛竟是一次性将广阔的天穹彻底布满！
长钩、短钩，阔剑、细剑，战斧、斩斧，投矛、刺矛……还有无数不知其用途、杀气逼人的异国古形制的奇门兵器！
所有的宝具都闪耀着耀眼的光辉，而且滚动着庞大的魔力。每一样兵刃都体现了毫不逊色的神秘感——全都是名副其实的宝具！
从昨天晚上跟暗杀者的那场战斗算起，他还从未使用过相同的宝具！压倒性强大的黄金Archer，一使用宝具，就如无穷无尽的装备一样，一个个放出、一次性使用……这是怎样的轻率，又是怎样的奢侈！
此时此刻，所有其他御主与英灵们都已是沉默而无足轻重的看客。整片夜空，已然是只为两位黄金英灵准备的独属舞台！
而有如煞神的黄金Arcer的对面，那个直至此刻仍不知身份的英灵少女，嘴角挑起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
“六十四？你有多喜欢八位二进制？”
间不容发的危机时刻，少女却像事不关己一般冷冷地讽刺。
——“放！”燃烧无边怒火的Archer猛然扬臂，厉声喝道！
——“上！”没有其他动作，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王女英灵只是面无表情地挥出一个手势，脸上漾起冰冷的浅笑。
杀气逼人的漫天宝具顿时以流星般的疾速奔向对面突刺而去，而与此同时……
“上帝啊……”
圣堂教会庄严教堂的地下暗室里，仿佛已经迷失了自我的言峰绮礼，终于情不自禁地发出低低的叹息。
“绮礼？绮礼！到底怎么回事？”留声机传来远坂府中日本魔术师焦灼的声音。
“白色的……”
回答他的，是黑衣神父近乎支离破碎的低语：
“……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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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莎乐美，倾国倾城无人能及的娇媚。
她像白色玫瑰花的影子，映着银白的容貌。她像风中摇曳的水仙，琥珀色的双眼点染着朦胧。她莹白的双手像天空飞翔的白鸽，她赤裎的双足银白无瑕，诱人想象她跳舞的姿态。她像翩飞的白蝴蝶，她像狡黠而皎洁的月色……
——啊啊，为什么，会是银白色呢……莎乐美？
那是怎样的月色呢？当那银白的辉光倾泻在舞蹈的公主身上。
一舞终了。
“我请求您给我约翰的头。”
有谁想到，那月色下的轻舞的小公主，应希律王一国之约而提出的，竟是这样血腥的玩笑？
“不，不行，我不希望这样。”
坐拥巴比伦之富的希律王刹那间惊慌。
“可您立过誓，父王。”
倚门而立的王女淡淡地坚持着。
“没错，你立过誓约。”这是王后希罗底的声音，优游却冷酷决绝。“那约翰侮辱了我，他用恶毒的言词来诽谤我……别让步，我的女儿！他立过誓，你的叔王他立过誓约!”
“住口！我不与你说话。”
她的丈夫怒气冲冲地吼道。
当然，是她的第二任丈夫。同时也是她第一任丈夫的兄弟、杀害并篡取其王位之人。可是谁在乎？
只有那个约翰在乎吧。也许吧……
“来吧，莎乐美，换一个要求。”
转过头，巴比伦骄横奢侈的王，却对年纪尚幼的公主苦苦哀求。
“换一个要求……你喜欢什么？啊——我知道了。”希律王颤抖的声音突然燃起了希望，“莎乐美，你知道我的白色孔雀，我美丽的白色孔雀，那群在我花园的长春花与桧树丛间昂然行走的孔雀。”
王是不是真的那么爱他那些美丽的白色孔雀呢？
他描述那些骄傲的宫禽时像发狂的吟游诗人。
“它们嘴上挂着金饰，而饲养它们的谷米中也掺着金粉。它们两两成对，漫步在桧树与黑色长春花之间，每只孔雀都有奴隶在后看顾。当它们啼鸣之时天空也会降下雨露；当月亮高挂于夜幕时它们就展开灿烂的尾巴。有时它们飞越树丛，不久之后又卷卧草坪，并环绕湖畔……”
“我要施洗者约翰的头。”
“在这世上没有比它们更美丽的鸟儿！我会给你五十只孔雀。无论你走到哪里，它们都会跟着你，在它们的簇拥之下，你就会像是白云之间的月亮……”
巴比伦王女看了称为父王的人一眼。
“我要施洗者约翰的头。”
“——我有一百只！”希律王痛苦地叫道，“世上再也没有国王拥有这样多美丽的孔雀，安努大神本人也没有如此漂亮的鸟儿。不过我全都给你！只求你别让我违反誓言，不要再要求你刚刚所提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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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急速逼近的兵刃之雨。一边是巍然不动的琉璃之门。
她想做什么？竟然不闪不避。
所有人都在心中惊诧。
她真的能做到？面对疾风暴雨般数之不尽的宝具。
所有人都在暗中期待。
眼前的黄金Archer有多强，对这一点，每一个在场者都没有完全清楚，丝毫疑惑。但是……
那个至今全然看不出身份的突然登场的少女，又究竟能有多强呢？
也许是历来的第一次，仿佛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身在圣杯战争，唯一剩下的只有剧烈的好奇与期待！
然后……
“喔！！”
“——哈？！”
“这这这……！”
一片哗然中，最后和最准确的，是从远处直接传来的某时钟塔主任忘记绅士风度的声音：
“白——孔雀？！”
*
——没错。真的就是白孔雀。
传说中连巴比伦众神之父安努大神也没有的美丽白孔雀——
最富有的巴比伦王最珍爱最骄傲的白孔雀。
只不过，现在，在这两千年后的时空，那些高贵美丽的禽鸟并不是像曾经的主人所希望的那样漫步湖畔，卷卧草坪，而是……
像最浩大的兵团、最疯狂的武器那样，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自少女身后华丽的巴比伦城门中急遽直冲而出，飞蛾扑火般极高速地扑向Archer暴雨般的宝具！
——最美丽的白孔雀。
——最美丽的……漫天血雨！
……
“很残忍啊。”
良久，终于重拾语言能力的爱丽斯菲尔，静静地说。
奇怪的是，这句话，竟没有任何人反驳。
——因为，那些恐怖的宝具，没有一把落空。
身经百战的魔术师，又或曾经浴血拼杀的英灵——鲜血与死亡绝不陌生。但是，即使他们，也无法不为眼前的一幕触目心惊。
优雅美丽的、光辉洁白的、连众神也艳羡的白孔雀，装饰着精美巴比伦金饰的数以百计的白孔雀——
就那样直直地对准那些金光闪闪的宝具猛冲上去，高速迎上那些必杀的兵刃，作为活动的□□盾牌，任洁白的躯体被一把又一把利器洞穿，任落羽纷飞、血花四溅，只是毫不犹豫、前仆后继地俯冲上前，上前，上前！
“怎么可能。”
“难以置信……”
“不可思议！”
借助瞄准镜观察的卫宫切嗣。与Assassin共享感官的言峰绮礼。直接开启远程魔术的肯尼斯·阿其波卢德。
此时此刻，三名同样隐藏在黑暗之中的Master，不约而同地直立起身，愕然注视着那光辉璀璨却羽血飞溅的夜空，一动不动。
——真的吗？
——那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女孩子……
——难道她真的，能用一群会飞的白孔雀……破掉英雄王引以为傲的“王之财宝”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Gory and Glor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