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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章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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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太阳已经偏西。夕阳的光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蒙蒙暖暖的黄,很温馨。
顾氏拉着黄花在炕上坐下,思索了一下才道:“花儿,过了年你就十五了。”
黄花点头。村里都是这么算的,按年份,虽说她是七月生的,但是只要这个年一过,她便是十五了,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黄花看着顾氏,基本已经猜到顾氏接下来的话。只是她现在还不想谈到论这事,毕竟固有的观念在那里摆着,在她看来十五岁的姑娘还是个上初中的小丫头,怎么就到谈婚论嫁结婚生子的地步了。
黄花心里抱着侥幸,以她那般的名声怕也没人真愿娶她的。想着想着,一张脸便出现在黄花脑海。
怎么是他。
黄花惊了。赶紧拍拍脸让自己别胡思乱想,会出事的。
顾氏一直瞧着黄花的反应,看她突然拍起自个的脸来,忙问:“花儿,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有些困。”黄花睁眼编着瞎话,接着问顾氏:“娘,你要和我说什么?”
顾氏道:“本来这事早两个月便提了,只是咱家一直事儿不清,只到前两天看咱们都有收拾的差不多了,你王三婶子才又提起这事。”什么事顾氏没一口气说明白,只是盯着黄花瞧。
黄花伸手摸了摸脸,脸上也没花啊。便问:“娘,什么事?”
顾氏张着嘴,没出声,看的出接下来要说的话她也并不心喜的。但再不心喜,事情到现在,这好像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于是,顾氏深吸口气,说道:“花儿,前几天你也瞧见了富贵那孩子,感觉怎么样?”
前几天?富贵?黄花认真想了下,她有见过吗?着实想不起来。黄花想摇头,又看顾氏期盼的小眼神,硬生生至住,再次睁眼说瞎话,“唔,还行吧。”
话落,黄花便见顾氏松了口气。便有些纳闷,开始琢磨自己要不要做回那个诚实的自己。那边,顾氏听黄花说还行,以为黄花对王富贵的印象还不错,揪着的心便略微放了放,说话也利索了。
顾氏问:“花儿,你王三婶子想要把你说给宝贵,你怎么看?”
黄花眨巴眼,再眨巴眼。她是该不依的喊声娘扭头就跑呢,还是羞涩的低下头,做姑娘家该有的羞涩状?
黄花瞪着眼睛,瞪的眼都酸了,顾氏还是眼巴巴的瞅着她,等着答案。
无奈,黄花只能扶额,然后提醒顾氏:“娘,我是女儿家,这样不太好吧?”
问的这么直白,让她情何以堪。黄花开始检讨自己,平日是不是自己的行为太过豪放让人错认了性别。
顾氏上下一通打量,疑惑道:“娘知道啊,所以娘才想着问问你的想法,女人这一辈子,就怕嫁错了郎。”
“……”黄花想,敢情是她太娇情,不够大方。
接下来,黄花便很大方和顾氏谈论了这个问题,然后便出去做饭,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心上,至到次日,王富贵上门来。
第二天,依旧天高气爽,炎阳高照。
吃了早饭,黄花挥着柳枝,赶着一群嘎嘎乱叫的鸭崽去湖里自己觅食,远远的就瞧见一人在她家附近做着奇怪的运动。瞧了两眼,黄花继续赶着鸭子下水。
湖离黄花家也不过百米远的地儿,把鸭崽子都赶下水,黄花转身往回走,那人还在那儿歪着个脖子,走三步退一步的玩的不亦乐乎。
黄花皱眉,瞅过去,那人刷的一个转身,给黄花一个后背。黄花抖一下手中柳枝,转身往回走,那人又偷偷摸摸的扭过头来,偷眼瞧黄花。黄花心有所感,刷的转身。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那人躲避不及,给惊的两眼圆瞪,嘴巴大张,定在原地。
黄花摸摸脸。还是昨天的手感啊,没有一觉睡醒变成妖怪啊,怎么就把人吓成这样。
“你……”怕什么。黄花刚开口问,那人刷的又是一个转身给她一个后背。黄花摸着鼻子,咂巴下嘴,开始琢磨,她有这么可怕吗。
黄花学着那人的样子歪着脖子看过去,就见那人手开始抖了,抖着抖着,腿也开始抖了。
黄花的手再次下意识摸上脸,就听一声尖叫,那人大喊一声娘,抬跑就跑。那速度,等黄花醒过神,只剩下一溜地激起的灰尘缓缓飘落。
一整天,黄家便发现了黄花的反常。
吃着饭,突然跑进屋对着镜子左右照一遍。打着水,突然就停在那儿,对着水里的倒影大眼瞪小眼,瞪上半天。发展到最后,黄花跑进厨房拿了把刀,干活中不时神经质似的对着刀面做着各种鬼脸。其实这也不怪黄花。她翻遍了整个屋子,除了顾氏屋里那座足球大小,照的人脸泛黄的古老镜子外,里里外外再找不能照出人影的物什,除了这把刀。
不过,这情景着落太吓人,黄家其它四人心肝都不好了。
于是黄家四人在自家后字菜地围成一个圈,头对着头,蹲成蘑菇。
顾氏先道:“花儿这是怎么了?”
忍了大半天,顾氏终于忍不了。着实是黄花手里拿把刀,随时提起一通呲牙咧嘴就要砍人的模样太过吓人。
黄得才也是一脸怕怕,“花儿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姐是早上出去赶鸭子回来就这样了。”黄承启使劲钻入黄得才顾氏两人之间,小声道。
黄栅点头,这点她也发现了,“花儿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黄承天若有所思,缓缓吐出早上看到的一幕:“早起我看到富贵了,就花儿出去赶鸭子那会,诺,”黄承天指着早起王富贵待过地儿,道:“富贵就在那儿,花儿赶完鸭子回来,两人好像说了什么,富贵就尖叫一声扭头跑了,花儿就成这样了。”
四人正合计着到底两人说了什么。琢磨了半天,到了晌午也没琢磨出个所意然来,便只好先放下去烧饭。
几人回到前院,打了水刚把脸洗了,抬头就见篱笆外站着一个人,歪着脖子眼巴巴的瞧着众人。
王富贵不知在这大太阳下站了多久,满头满脸的汗,身上的衣衫也汗湿了大半,贴在身上。瞅见几人出来,张张嘴,却没发出声。
王家是当年战乱逃荒逃到这里的,整个黄土坡就这么一家姓王。王家人家底不薄,就是人下不旺。代代一脉单传,到了王富贵这一代,更因着一场大火差点没断了香火。自那以后,王富贵便是王家的宝,谁要碰一指头,你就等着王氏找上门来。王氏那一张利嘴也是厉害,骂人不带重的能直直骂上一天。
当年就是村上一个恶棍想要王富贵手里的糖,王富贵没给,那恶棍便伸手推了王富贵一个坐蹲子,抢了糖还叶嘲笑王富贵歪脖,弄哭了王富贵。然后这事正好被王氏撞见,直接操把刀就要追着人砍,吓的那恶棍躲在屋里愣是不敢冒头,被王氏堵在门口一口气不带喘的骂了两个时辰,直骂的那恶棍跪地求饶,才算了了。
也是经此一战,王氏霸名远播,再没人改说王富贵的不是。
是以,黄得才一瞧他王富贵竟然在自家门口被晒成这样,着实给吓了一跳。万一把王富贵给晒出个好歹来,他娘王氏还不得把他们的房子给拆了。
“是富贵啊,这大热天的站外面做什么,快进来,别热暑了。”黄得才赶紧示意黄承天把人拉进来,抓了蒲扇给人扇风,这可是小祖宗,咱惹不起啊。
王富贵抹了脸上的汗,瞧一圈套人,没瞧见黄花,有些不乐。
“黄三三伯,花,花儿,呢?”王富贵歪着头,看的人影都是歪的。
他看众人影子歪的,众人瞧着他也难受的。
“花儿在在后院院除草呢。”黄承启最是调皮,学着王富贵的样子歪着脖子结巴道。
王富贵一喜,转身往后院跑,“我去找花儿。”
“好……”顾氏点头,反正两人已经说下了亲事,只等过定,两人相见就见见吧。顾氏如是想着,一旁黄栅却是惊叫起来。
“不行,不能去。”看众人看没反应过来,黄栅急的直跳脚,指着后院,拿手成刀直往自己脖子抹,“花儿,刀,刀……”
众人一惊,才想起黄花今天的异状,忙撤了腿往后院跑。
刚跑到后院,就听黄花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你老歪着个脖子难受不难受,你不难受,我看着难受,赶紧给我直了。”
“别……”
咔!
一声异响生生打断黄得才的话。黄得才愣愣看着黄花抬手甩了手里的刀,双手搬着王富贵的脑袋咔一声给掰直了。
掰直了……
顾氏受不这惊吓,两眼一翻,直接晕倒。黄得才哆嗦着嘴,看着兀自比对着直不直的黄花,手抖不停。黄栅捂住嘴,黄承启嘴巴大张,已被眼前情景吓呆。只有黄承天,异常艰难的咽口口水,结巴道:“花花儿,王王富贵是是天天生歪,歪脖的。”
“哈?”黄花笑僵在脸上,下一秒,王富贵两眼一翻直接倒地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