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黄土坡上一枝花》夜添香

54、章五四

　　转过一个弯，飞檐画角两层高楼，二楼红栏或倚坐靠各色女子。环肥燕瘦，红裳碧衣，或展颜而笑，或倚栏而望，或垂眸不语，风情各千，引人忘言。

　　视线微下移，一匾赫然独立。黑底白字，花满楼三字张扬肆意，异样的突出刺眼。

　　“……这门匾倒是奇特。”这地方不是应该挂流金大字吗，不是越显眼越好吗，黄花眨巴着眼，着实想不通这么嫣红柳绿之地，怎么会挂这么一个匾额，那感觉……就像一个文弱书生掉入一群饿疯的烟花女子群中，却平安无事和谐的诡异。

　　前头黄承天闻声抬眼看一眼那匾，随口应道：“那是当朝大将军的字。”
　　“哦。”黄花应着，心下有种怪不得的理解感，但也只一瞬，她又想起由此答案衍生出来的问题。
　　比如，大将军的字怎么会在这儿？大将军来过青山镇这个昔日的军事要塞？为什么要为一个烟花之地提名？

　　一连串的问题，黄花盯着黄承天的背影，期待着答案。至到黄承天停下驴车他也没再回头看黄花一眼，更妄论给她解答。

　　黄花跟着黄承天下车。她站在车前横量了一下跟离，驴车距离花满楼怎么说也有百米，停这里……还没容他想完，黄承天抱下莲盆走到角落，冲一个小乞丐招了招手，指着花满楼底声说了句什么，那小乞丐抱着莲盆就去了花满楼。

　　眼瞧着小乞丐进了花满楼，黄承天转身上了驴车，招呼黄花：“花儿，走了。”
　　“哦，就来。”黄花看着花满楼大门口，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她很有些疑惑，扭头看黄承天，后者根本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好摸着头上车。

　　闷了一路，黄土坡远远可见时，黄花终于闷不住了。
　　“哥，人小乞丐给咱跑腿，咱不得给点跑腿费什么的，咱就这样走了，不好吧？”

　　黄承天专门赶着驴车，没回声。黄花想了想，准备再问，黄承天回头瞧她一眼，终于开口了，“不用给，也不能给。”顿了下，又解释道：“给了钱也会被人抢。他到花满楼，花玲珑自然会给吃的，吃好了再出来，比什么都强。”

　　想起黄承天找小乞丐时旁边几个老乞丐的眼神，黄花不由点头认同。点完头，黄花继续盯黄承天的后背，她哥什么知道这些个猫腻事儿了？不对，问题的关键是，她哥和花玲珑什么时候有这些猫腻事的。

　　黄花揪着头发，默默寻思。

　　毛驴嗒嗒声中，驴车终于进了黄土坡。如果能从空中俯览整个黄土坡，便会知道黄土坡整个村子连起来，就是一轮弯月。由东往西，村户散落着，村口便开在西南的方向。黄家现在地处东南，从村口也要经过小半个村子才能到达，当然，也会经过老黄家门口。

　　老黄家门口此时停了三辆马车，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个个伸长了脖子恨不得把头插进黄家上房里，瞧瞧里面倒底是怎么会事。

　　“花儿，你这是从镇子上回来了？”本来想静悄悄的走过去便算了，谁知刚以走近，便被眼尖的尤二嫂子发现，离老远便扯了噪子喊，引的众人都纷纷看来。
　　两人无法，只好停了驴车一一问好。

　　“二嫂子好，胖大婶好，三奶奶好……那什么，你们聊着，我们先回去了，有空来家里坐。”一一问好完，黄花只字不问众人都聚在这里干什么。现在已经分家出来，除非必要，她根本就不想再和其它几房的人扯上关系。

　　但是显然别人是不会让她如愿的。她话刚落，尤二嫂子上前一步，直接拉了她的手，指着上房，对她挤眉弄眼：“花儿，给嫂子说说，你家桃儿是不是要嫁人，还是嫁一个和你大伯一样的秀才？”

　　黄花迷糊着眼，比大伙还迷惑，“桃儿？嫁人？你们听谁说的？”
　　不是自个想要的答案，尤二嫂子不满的拍拍她的手，瞪大了眼再接再厉，“是啊，你家桃丫头和人同坐一辆马车回来，那男子还亲自抱桃丫头下车呢。”尤二嫂子说着，还怕黄花不信，冲大伙求证：“不信你问问，大伙可都瞧见了。”

　　“是啊，我可是瞧的真真的，”一旁一妇人斜着眼睛，比划着手说的绘声绘色，“就是这么抱的，那小哥还揽着你桃儿的腰呢，桃儿那丫头还羞红了脸，不过要我说，一个还未出嫁的丫头就这么光天化日的让人给抱着，这事儿啊，你莫大妈我活了大半辈子还头一次瞧见呢，真开了眼了。”

　　“就是，别说还未出嫁，就是出嫁了的丫头，自个屋里再亲热，出了门不还是规规矩矩的，哪个敢这样啊。”
　　这俩人话音虽不对，但还算客气，接下来的这位可就不客气。

　　“可不是吗，要我说啊，这二房也是够可以的，打着给桃丫头看病的幌子，去了镇上便一去不回了，没结婚直接拉着妻女就住人男方宅院里了，你们说说，这是什么，这脸还要不？”那人说着，指着上房，用比刚刚更加阴阳怪气的语气接着八卦，“要我看啊，这桃丫头指不定已经那个了，人家才上门来的。”

　　那人在自己的滚圆的肚子上比了比，见周围人都瞪圆了眼，不敢置信，才冲着黄花怪笑一声，道：“你们还不信，我家那口子远房表叔家的小儿子的朋友可是在镇上作活的，这事儿就是听人那儿说的。”说完，瞧着众人闪烁的眼神，便笑了，“你们啊，瞧着吧，定是这么个事错不了。”

　　说完，那妇人扫一眼边上站着的黄花，拍了拍衣角，轻哼一声，才继续道：“也不单桃丫头出格，你们瞧瞧这老黄家哪个是省事的？大伯子大伯母合计着卖亲侄女，小姑子呢，出嫁两年便被人休回了家，这三房呢，黄老爷子还在呢，便分了出去，这可是在咱黄土坡是头一份啊，这什么事啊，都被被老黄家给占喽。”

　　说完，别有深意对众人笑笑，转身走了。

　　黄花站在那儿，垂眸想了想，这妇人话虽然不好听，但说的都还是确有的事儿。嗯，除了黄桃怀孕的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话。黄花抬头瞧一眼众人，把手从尤二嫂子手中抽回，扯起嘴角赶紧趁这个时候走人。

　　“改天各位嫂子婶婶来家里坐啊，今个我和哥出来也大半天了，就先回了。”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再拉扯，拽了黄承天赶着驴车赶紧走了。

　　等到了自家门口，黄花才回头看去。老黄家门口依旧围了一圈人，从他们不时往里探头的举动，不难猜出他们在谈论什么。

　　“八卦永远是人的天性。”黄花摇头，黄承天直接把驴车赶进院子里，她才下来。
　　喊了两声没人应声，黄花转了一圈，才在屋后的菜园子里找到黄栅。早些时候种下的菜种子已经发芽，手指上的细芽嫩嫩绿绿的长势挺喜人的。黄栅没事总要来瞧着，看哪里有野草便给除了。

　　“花儿回来了，热不，来先喊点水。”听得脚步声，黄栅扭头看来，见是黄花，又瞧她满头的汗，便拿了放在地头的竹筒给她倒了一盖子水，细心的想替她擦汗，抬手瞧一手的泥，便指指自己袖口间的帕子，示意她自己取了擦汗。

　　黄花接过水，抬袖随意抹了额头的汗，问道：“姐，怎么就你一人在家啊，爹和娘呢？”黄承启那小子不必问她也知道，肯定是和村子里的皮小子一起上山抓野鸡去了。

　　自打分了家，日子缓过来，又没有李氏整天黑着脸骂着，黄承启是越来越皮了，最近几乎天天都和一起小子去后山闹腾。好吧，看在他们几乎天天都会带回来些野鸡野兔子的就随他去吧。

　　“走，这没个遮阳的地儿，热，咱回前院说。”黄栅示意黄花和她一起回前院，一边道：“爹娘被二伯母叫走了，说是爷找。”顿了下，可能是思索着用词，黄栅又道：“二伯母气色瞧起来不是太好，眼眶红红的，看到娘差点没落下泪来。”

　　黄花奇了，二房和三房一向也不亲厚，杜氏这反应……黄花猜测着，心下突的一个咯噔，她想起了，刚刚那妇人的话。但想了想，黄花又摇头，黄得贵和杜氏都在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黄桃难不成还真有机会做出那出挑的事来？

　　“二伯母有说什么事吗？”黄花问。

　　黄栅摇头，“没，没说两句话，拉了娘就走，爹不放心，跟着也去了。”黄栅探头往外望了望，又道：“都去了大半日了。”

　　听了这话，黄花不好的预感又来了。如果是喜事，那两人应该早就欢天喜地的回来了。谈了大半天，两人还未回来，婚事八成是不顺，而且，如果黄桃真和那男人做出那样的举动来……

　　黄花摇头甩掉脑中的猜测，一切真相只等黄得才顾氏两人回来便知晓了，她也不必在这里费脑细胞。

　　还差一刻未时的时候，黄得才和顾氏才回来。

　　黄花几人迎出来，一眼瞧见两人的神情，不由对视一眼，有种不好的预感。

　　几人也没问，先是把饭菜端了上来。黄得才顾氏端着碗，却是吃不下。最终，顾氏放下碗，叹口气，道：“桃丫头要成亲了，嫁的是镇上的李家二公子李泊。”到这，顾氏抬头瞧一眼黄得才，那眼神太复杂，众人一时没理解，便听顾氏接着道：“这李泊和你们大伯一样，是个秀才。”
　　是个秀才，这好事啊。

　　几人对视一眼，黄承天开口道：“娘，这不是好事吗？”
　　顾氏又叹口气，也不吊着了，索性一口气说完，“若是迎娶桃丫头做妻，那是再好不过后儿，可是对方是要纳妾，是要纳桃丫头为妾的。这事啊，咱还不能不答应，桃丫头……有孕了。”
　　“这……”几人面面相觑，都惊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