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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流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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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花全身僵硬。这个低沉性感犹如来自地狱的声音,她以为她并没有记着,但再听到,却发现它比什么都要记得的清晰。
“怎么会,我又没做亏心事,我跑什么?”黄花深呼一口气,努力扯起嘴角,笑道:“这不是时辰不早了吗,走的有些赶。”
“是吗?”阳光打在男人暗金色的面具上,折射出高贵又幽冷的光茫。漆黑如墨的眸子微眯,有些慵懒,就那么背手站在黄花身前,俯视着只到自己胸口的黄花,看着她枯黄的长发,眉头渐拧,片刻才道:“别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
黄花的笑僵在嘴角。顿了一秒,才伸手揉了揉脸,让僵硬的脸部柔和一些,默默的退后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男人左脚跟右脚的,黄花退一步,他就进一步,论身高比例来说,男人腿比黄花长,步子也就比她大一些,这一退一进间,黄花悲催的发现,他们的距离不但没有拉开,反而更近了。男人独特的阳刚气息萦绕在算尖,男人身上散着类似阳光的味道让人着迷,黄花努力屏住呼吸,反而吸入更多,双手搅着衣角,关节都有些泛白,却依旧止不了耳尖红晕渐开。
男人却浑然未觉,抬眼看了看四周,视线扫过黄花扭的像麻花的双手落在她的脸上,挑眉:“去镇上?”
“是的。”黄花咽口口水,再退一步,想与男人拉开距离。结果,几乎是心有灵犀的,男人竟然和她同一时刻抬腿,她一退就跟进一步,直接把黄花堵在马车和他的胸膛中间,两人距离更是进一步拉近。
黄花暗暗叫苦,早知道她就不动了。现在倒好,她只能紧绷着身子,拼命的紧贴在驴车上一动不能动,呼吸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尽量保持着心情平静,避免呼吸剧烈造成不必要的‘亲密接触’。
男人依旧背着手,站的风轻云淡,“从这里到镇上怕是有二十来里路,丫头要走着去?”
“嗯嗯。”黄花点头:“走着去。”
男人看她一眼,“不累?”
“不累。”黄花摇头,回答的很肯定,满脑子都是你快点问,问完快点走的期待,压根没去注意,男人眼中墨色更浓了一丝。
“真的不累?”男人盯着黄花,再问。
“不……”累。背脊突然的一凉,黄花下意识住嘴抬头看去,正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眸子,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打了转,僵笑道:“不累怎么可能,喝喝。”
男人瞥她一眼,“不仅笑的难看,笑声也难听。”
黄花眉头突的一跳,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就听那男人又道:“既然累,为什么不骑我送你的那头蠢驴呢?”
蠢驴……黄花紧扯着衣角,松开,再扯,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卖了。”
男人双眼眯起,盯着她:“卖了?”
“嗯。”黄花狠狠咽着口水,一种无型的气场徒的压过来,黄花全身僵硬,脑门生汗,心口砰砰急跳,如果不是紧靠着驴车,她铁定转身就跑。不对,她铁定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为什么要卖?”就在黄花纠结男人是赏她一枚银针还是两枚时,男人再次开口。几乎下意识的,黄花脱口吐出两个字:“缺钱。”说完,黄花苦下小脸,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怎么能这么不诚实,不把当时大房怎样无理强夺,她怎样挣扎反抗却胳膊扭不过大腿的实情给说了呢。
果然,虽然大房做的无情,她也做不到无义,毕竟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所以老天要保佑她……不对,不是有句话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这货明显不是个善茬……黄花只觉的嘴巴都是苦的。
男人却不知道他已经被钉上了‘祸害遗千年’的标签,静默片刻,突然扯下腰间的一个墨黑的象牙型坠子抓过黄花的手,直接塞到她手心里,“缺钱就拿这个坠子去镇上东江当铺取。”顿了下,又补充:“以后再发现我送你的东西被卖,那就自己洗干净,等着被卖。”
这是威胁吧,是威胁吧,赤果果的威胁,是男人就不能忍!
黄花默默的,很时乖巧的把手中坠子放进怀里,默念:她是女子,女子当能屈能伸,识实务当俊杰。
“嗯,乖。”显然黄花这一举动讨了男人的喜,男子扯着嘴角露出一抹笑,黄花周身顿时一松,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果然这世上是存在杀气这种东西的。
暗暗吁口气,黄花抬手刚想擦汗,就见男人一瞬不瞬间盯着她的——胸,看!
登徒子。流氓……
在心里把能想起的词全骂了一个遍,男人依旧盯着她的胸看,而且还慢慢皱起眉头,大有一探究竟的意思,黄花被吓了一跳,双手紧紧护在胸前,也顾不得害怕了,瞪眼吼道:“看什么?”
男人瞥她一眼,一点也不知道避讳的直言道:“你胸前藏了什么?”和这丫头才几天没见,他就不信那里能平白的鼓起个小包。
黄花一愣,随即想起,那包小麦的种子她可不是随手给塞在胸前了嘛。这可是宝,绝对不能给的。
黄花坚定摇头:“什么也没有。”
男人的微微一笑,风轻云淡吐出一句:“丫头是自己掏出来,还是我自己拿。”
“……”不要脸啊。登徒子啊,下流胚子啊,怎么就没有一点教养呢。黄花眉头都快拧成一个疙瘩,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却有气不敢发。
“给你。”眼瞧着男人抬手真的要自己掏,黄花麻利的掏出胸前的步包,咬牙递到男人手中,顺便把他的手推离自己胸前三尺地儿。
“唉。”男人似可惜的叹口气,随手翻开帕子,看着里面黄澄澄的麦粒,仔细看了又看,才抬眼瞄向黄花:“麦稞?”
见他也不认识,黄花心底松了口气,点头,似真似假的回道:“可能是野生的麦稞。”
男人拿起一粒麦子仔细看了看,又瞧一眼黄花,显然也不是好打发的主儿。黄花无法,只能硬着头皮接着道:“我尝了尝,这野生的麦稞比现在正种的麦稞味道要好上不少,所以打算种一种试试,如果成功,说不定世上能多出不少美食。”
黄花这话可没有说假,因为麦稞的粘性不佳,很多能用小麦做的食品用麦稞都无法做出,比如说光滑溜香劲道无比的手打面,比如说皮薄如蝉翼的鲜味混沌等等美食数不胜数,可是这些吃食,用麦稞都是做不出来的。先不说味道上的差异,单就麦稞比玉米面好上没多少的性质,根本就不可能做出这么精细的活儿来。
“哦?”男人轻应一声,虽然有面具挡着,但黄花还是敢肯定,这男人面具下定然是挑了挑眉头。
“嗯嗯,等种植出来,我请你吃馄饨。”黄花眼巴巴的瞧着男人的晃来晃去的大手,生怕男人一个‘不小心’就给丢到天边去了,一句话便不经大脑脱口而出。说完,她就后悔了。
“混沌?”男人挑眉,继而接着道:“既然是丫头相约,我定然会准时到的,好好种,丫头,我看好你。”
该死。她是抽颠说错话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当真,可不可以给拒绝了?黄花苦着小脸,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懊悔。
看着黄花懊恼的小脸,男人心情很好,把帕子举到黄花胸前,笑道:“要不我帮你放回去,丫头?”
黄花麻利的抓过帕子,自己放好,心头更是千万头神兽奔腾不休。
男人却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缓缓低下头。黄花瞪大双眼,男人的呼出的气息喷在脸上,直烧的脸发烫,愣愣的,一时竟没了反应。
“你瞧瞧,要样没样,要个没个,要厚度没厚度的,”说着,一手还在黄花的胳膊上捏了一下,皱眉,眼底尽是否嫌弃:“而且,还没肉,一点手感都没有,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黄花眨巴眼,再眨巴眼,脸腾的一下红的通透,连她自个都分不清是羞的还是气的。这个登徒子,调戏完她,还一脸嫌弃,真是叔可忍,婶子不能忍,黄花再次开始盘算人不知鬼不觉灭掉眼前这货的可能性有没有。
“接着。”就在她还在纠结的时候,男人伸手,直接塞了一个东西在黄花手里。
手心一凉,黄花低头看去,就见手心躺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碧玉瓶子,瓶身晶莹剔透流光异彩,漂亮异常。
等了半天,男人见她依旧只是看着瓶子发呆,再没一点动静,不悦的皱眉:“怎么,你不是渴吗,还不喝。”
“我不……”这男人东西怎么能吃呢,黄花下意识拒绝,就见男人手一晃,一根银针出现在指尖,对她笑的温柔:“丫头,你说什么?”
我不喝。
黄花眼角瞄着挥成一片银光的银针,嘴角狠狠抖了两下,觉的这三个字有千斤重,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喂你?”
“不用不用。”看着男人眼底的跃跃欲试,黄花心一横,直接打开玉瓶,扬脖一口气喝了个清光,如果左右都是死,那就死的干脆利落一点。
“我喝完了,这样可以吧。”把玉瓶倒个底朝天,黄花上下晃了晃,示意自己真的喝完,就听噗通一声,好似重物落地的声音在林子里不远处传来。
“什么声音?”黄花警惕看向声音来处,男人轻飘飘的瞥一眼,笑道:“你哥回来了,我先走了,玉瓶你留着,后会有期,丫头。”
“我……”黄花刚想拒绝,刚刚传来声音的林子口处突然跑出一个身影,手里捧着一个大荷叶,跑到黄花跟前站定,笑的一脸憨厚:“花儿,给,哥找到一个山泉,你先渴一点,这里到镇子上还要些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