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帮我洗头好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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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敛生气了。
黑漆漆敏锐地感受到了。
虽然他看起来跟平常一样，在引导时也依然用心，但话比以前更少了，也不像以前那么噎人了——刚开始黑漆漆内心感觉十分舒爽，有种苦逼长工终于翻身做了主人的感觉，颇有点意气风发，可是到后来他却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得劲儿，看着大脸那样儿心里别扭得紧，有时倒希望对方能来噎自己几句了。
难道自己真的有隐性的M属性？黑漆漆摸着自己的胸口扪心自问。
这情况愈演愈烈，到最后连阿戈和莫离也注意到了他俩的异常——想不注意到也难，证据（那根木头）还直挺挺地戳在那儿呢-_-||
最后自然还是黑漆漆先妥协了。他想哥一个成年人，有必要跟他怄这口气么。再说了丫不也是为了帮他么，是自己说话不够分寸才惹人家生气了的。
这么一想，他就自己顺坡下驴屁颠儿屁颠儿哄人去了。
不过，哄梵敛自然不能用说的，那货噎人的语言技能点可是点满级的。
黑漆漆考虑半天，决定给他做一锅百味炖鸡汤，除了必要的佐料之外，特地投其所好往里面加了些他晒干后存起来的香菇，这东西在汤里一会儿就恢复了香菇的饱满模样，但味道比新鲜香菇不知道鲜美多少了。
梵敛喜欢在各种吃的里面放香菇，这已经不是秘密了，按照他的话说就是看到它们就很有食欲，但自己又不吃——都是剩下来后被不愿浪费的黑漆漆吃掉的，所以黑漆漆很少满足他的要求——再好吃的东西也有腻的时候，更何况他也没有特别爱吃。
这次算是彻底合他心意了。鸡炖的绵烂，轻轻一扯就能把整只鸡撕开，更难得的是鸡肉入口嫩滑，唇齿留香。再来这鸡汤也讲究，黑漆漆足足过了五道工序，滤掉了上面的油花，喝到嘴里有鲜美有肉香却又没有腥味也不油腻。
梵敛吃得十分满意，特别是他不吃的香菇黑漆漆也毫不犹豫地帮他吃了，他惬意地摸摸黑漆漆的头：“真乖。”
……我忍。黑漆漆脸部抽搐了下，勉强维持住了笑容，狗腿道：“不生气了吧？喜欢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不过”你能先把那木头拔出来么。
梵敛满意点点头，不等少年说完便擅自抱起他蹭了蹭又放下，施施然地走到房址前伸出一手抓住木头轻轻一拔，那木头便被拔了出来。
“对了，”梵敛将木头随手扔在地上，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泥土，说：“我没生气。”
“………”僵着脖子的少年木着脸呵呵：“你蹭了我一脸油。”
“不喜欢么？”
“……”无力扶额：“你从哪里看出我会喜欢？”
“你也经常蹭莫离。”
“……”
你蹭我和我蹭莫离能一样么？
黑漆漆决定不搭这话茬。
其实黑漆漆一直弄不明白梵敛，不论是他的言行还是他制定的修炼模式。
那与他所知的修炼相差甚远，可这些训练说起来却又都有其必要性。
第一次跑步是为了让他在濒死中掌握呼吸频率——虽然失败了；找寻食物时他每次都会遇到的各种动物妖兽，打又打不过的黑漆漆只能逃走，但这却无形中提高了他动作的敏捷度和对合理安排体力的能力，而且，他最后也掌握了呼吸的法门；而抱树……
他感受到了所谓的元素。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刚开始梵敛让他抱树的时候他是真的啥也感受不到，只觉得抱着凉兮兮的睡觉蛮舒服。后来时间久了，他渐渐能在梦中感到树里气息的流动，进而察觉到不同——比如他抱着树（艾缕树）和抱着橿木（砍回来的）的感觉就不一样。前者他能感受到一股柔和的带着蓬勃的生命力和零星闪现的亮点，后者则显得凝滞。
“不过是相生相克的道理而已。木生火，木元素充沛时，就会有火元素产生，不过活木为了生存会从土里吸收水分，水养木，克火，所以火元素不会长期寄存在活木中，死木则不然。”
“所以我感受到的就是木元素和火元素？”
“应该是木、水、火的结合。分辨出它们只是第一步而已。”
“第二步呢？”
“引气。”
引气。
这是修真者们必过的一个过程，几乎每一本修真小说里都会提到这个，但几乎所有的主角都迅速通过了这个阶段，很少有描述这个阶段的文字。
本来，黑漆漆并不是很担心。他已经学会了导气，那么引气入体也难不到哪里去。
可当他处于这个阶段时，他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黑漆漆有些沮丧，这跟说好的剧情走向不一样啊！说好的金手指呢？不要歧视我呀！
就在黑漆漆急得快要乱投医时，他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当初大脸送他的一本书。
黑漆漆：(⊙o⊙)！妈蛋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都怪自己，因为用来认字了，结果自己学会以后就把它抛诸脑后了！
黑漆漆精神一震，立马找出了那本书，慢慢翻看起来。
那本书他是先背会再去认字的，所以大致扫了几眼就把内容全部记起来了。
之前只是死记硬背，不解其意，现在虽然依然无法全部看懂，但已经不再像看天书一样了，加上他学会了导气，能完美调整自己的呼吸，会引气入体，会分辨元素，而这本书拼上了图上空缺的拼图，于是这次他终于成功了。
这种融汇的感觉很奇妙，整个人像是泡在一处温泉中，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舒张舒坦的。
黑漆漆这一入定就用了两个时辰，等他将来之不易的灵气收归到丹田时，天都已经黑了。
他睁开眼，感觉整个人都很轻松，骨头都轻了三两-_-||
“醒了就过来吃饭吧！”一道声音响起，不仔细听都能感受到里面的怨念。
黑漆漆一个激灵，马上朝声源一看，就看见在他不远处，有一处篝火，莫离正用一双黑湫湫的眼神指责他，而大脸则依旧是老样子，随手招呼一下，那动作跟招呼自家的猫狗差不多：“来吃饭。”
黑漆漆：“……谁做的？”
梵敛眉头一挑，意义不言而喻：当然是我。
黑漆漆瞬间觉得刚刚还轻松无比的身体瞬间沉重了下来。
………
这次梵敛做的是油煎巨人蕉配木瓜果，但拒绝了他的“特制酱料”后，虽然不见得多好吃，总算没有奇怪的味道，黑漆漆嘴里吃着顺便就问了梵敛：“我都忘了那本书了，你怎么也不提醒下我，害多走这么多冤枉路。”
说出这话的时候其实黑漆漆是有点抱怨的意思，毕竟如果梵敛能早点提醒的话，他也能早点领悟。
梵敛还是那个样子，即使被质问了神色依旧是淡淡的，连语气都没变：“顺其自然。”
黑漆漆：“可是你也说过，我已经没时间了。”
梵敛：“时间我会帮你争取。”
怎么争取，他却没说。他拿起一只木瓜果打开后便开始喝起来，用行动表示此次会话时间结束。
黑漆漆有一种一拳挥出却打在海绵上的无力，恹恹地吃完了晚餐便耷拉着脑袋跟着莫离回山洞睡觉，被梵敛一把拉住后颈拎回来后，神色更颓唐了。
离兽丹出笼只有十天不到了，黑漆漆找急忙慌的，真是恨不得每时每刻都不浪费，奈何梵敛那家伙，到时间了便打发他与他一起去准备盖房子的事情，无论黑漆漆说什么都无法改变。
黑漆漆急到头发都快白了，梵敛却无动于衷。
时间就这么到了兽丹出笼的日子了。
这次因为黑漆漆已经有了一定的修为，虽然很少，但已经不用用“水引法”去压制兽丹，而是可以尝试着炼化了，所以这次地点也改变了，不在莫离的山洞而是就在竹林了。
黑漆漆盘腿而坐，按照梵敛的说法等他一感受到那股熟悉的热气，就立马将自己丹田内为数不多的灵气引出，凝成一股去缠绕火灵之力。
不过黑漆漆炼气时间尚短，灵气微弱，想就这么直接炼化这股暴走灵气归位犹如螳臂挡车，他的灵气甚至还未遇上那股灵气就被无形的屏障弹开，暴走的热气让他瞬间犹如坠入火海，身上立刻出了汗，热辣的汗液刺激着皮肤，疼得整个身体都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恰在这时，一双手抵住了他的背心。
黑漆漆悚然一惊，心神不宁，灵气顿时不稳，有溃散的预兆。
“别分心，继续。”梵敛清冷的声音适时响起，黑漆漆闻言努力稳住心神，收拢心神继续。
他将自己的灵气紧紧地收拢拧成一线，并做好了被弹开的打算。但这次他的灵气很顺利地缠住了那股气，那股气没有任何反弹的打算，很温顺地被他牵引出一部分炼化吸收。
黑漆漆起初有些奇怪，后来才恍然：不是火灵之力突然温顺了，而是梵敛用自身灵气将那股暴走的火灵之力包裹束缚住了。
梵敛的灵气带着他强烈的个人特性，微凉却不沁人，似水般浸漫开来，黑漆漆周身被火烤般的温度逐渐下降到可接受的范围。
梵敛的灵气将黑漆漆体内所有的火灵之力都包容其中却界限分明，被束缚住的火灵之力就像一块儿美味的蛋糕，毫无反击之力地被黑漆漆一口一口吃掉。
这次兽丹出笼依旧气势汹汹，但是因为梵敛的介入，黑漆漆虽然依然觉得全身发热，却并没有特别难受的感觉，他甚至完全没有感受到前几次兽丹灵气暴走的震荡，倒像个温柔哺育他的母亲，炼化的水到渠成。
梵敛直到“门”开启火灵之力回笼才将自己的灵气撤出。
这是黑漆漆第一次清醒着顺利地通过了兽丹出笼。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世界都被之前清晰了许多，他能看到更远的地方，听到更细微的声音，闻到更多的味道。
但他并没有觉得很开心。
大概是因为梵敛的脸色不太好。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梵敛有些虚弱的样子。脸上带着细细的汗珠，脸色苍白，神色虽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却给人一种疲倦感。
要控制住他体内暴走的灵气有多难他心里很明白，而且梵敛做到的不仅是这样而是全面压制，让兽丹毫无还击之力之余不伤到他甚至让他能顺利炼化，这其中的付出有多大可想而知。
黑漆漆心里微微一动，有些酸酸的。
之前梵敛说会帮他争取时间时他并没放心上，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方式，早知道，早知道的话，他宁可……
“你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想到这的时候，莫离的这句话突然从脑海里浮现，黑漆漆苦笑地扶额，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站起来走到梵敛的身边：“你怎么样？”
梵敛奇怪地反问：“什么怎么样？”
黑漆漆一脸的说不出口，你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做。”
梵敛：“现在还不饿。”
“啊，那，那”黑漆漆手足无措，憋了半天来了一句：“那我帮你按摩吧！”
说着就做势扑过来，被梵敛一个手指头按住了脑门：“别扑，站不住。”
黑漆漆愧疚更甚，立马僵直不动。
场面有一些凝滞。
“帮我洗头吧。”最后还是梵敛打破沉默，带着叹息的神色摸了摸黑漆漆的头。
“嗯。”
“我们好像被忽略了。”一旁护法的阿戈对着身边另一只说，但久久没有回应。它微微侧头，看见饕狐黑溜溜的眼睛正转也不转地望着那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帮我洗头好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