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贪官的贤内助》弑忧

60、真实的李遥川？

　　这座山不高，但爬到顶上也花了点时间，柒锦然将李遥川放下，感觉浑身上下都在冒热气，习惯性地扯了扯衣领散散热，转头却见李遥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柒锦然微微疑惑了一下：“怎……”他心中一突，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把领口捂紧了，紧紧抿着嘴唇。
　　李遥川转头看了看周边，那几个护卫在另一边铺坐席，没注意到这儿，瞭望塔上有个士兵，正眺望着远处，也没有看他们。
　　李遥川弯了眼睛，笑容里有些无可奈何的纵然：“擦擦汗吧，吹吹风就不热了。”他递了块帕子上来。
　　柒锦然接过手帕没有说话，他只是下意识散散热，却忘了这是礼教严苛的古代，自己的动作已经算得上伤风败俗了。
　　李遥川倒也不说什么，翘首向远处望去，叹道：“虽然荒芜，可这荒山大河依旧是壮阔瑰丽的景色，可惜那几个好友没来，否则定然诗兴大作。”
　　柒锦然正朝坐席那边走去，听到这话也抬头远眺，只见入目都是荒芜的裸土，延绵的群山没有一点绿色。
　　在这里已经可以听到关河的涛声，沉闷如鼓，如有千军万马奔腾。
　　柒锦然想不出什么好诗，大漠孤烟之类的壮丽诗句在这儿没有用武之地，只是他心头也有些震撼，抿着嘴唇没说话，但眼中还是透出了感叹。
　　李遥川笑吟吟地望着他：“可想到什么好的诗句了？”
　　柒锦然一怔：“我？”随即扯着嘴角冷笑一声，“蓝天啊那么蓝，白云啊那么白，李遥川啊那么欠！”说着不理对方，朝那边坐席上走去。
　　李遥川偏着头琢磨着柒锦然那首诗，最后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我哪里欠了……”那声音还怪委屈的。
　　几个护卫齐齐瞪他，还不欠么？身为金榜状元，你的矜持呢？好端端欺负小主人不会作诗，你还能再坏一点吗？
　　李遥川理亏地摸了摸鼻子，走到柒锦然对面坐下，后者轻飘飘睨了他一眼：“你刚才说你也有朋友？”
　　这所谓的坐席，其实就是一张草席铺在地上，放两个蒲团，摆两张小桌子，酒菜点心都放在上面。
　　两人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步的距离。
　　李遥川抬头看了眼柒锦然，清楚的看到后者眼中倒映着天光，因为先前运动过，不像平日里懒洋洋地，那双眸子很大很圆，很漂亮。
　　李遥川一时没有回答柒锦然的话，后者狐疑地瞧着他，好一会儿才听他道：“按你们的话来说，其实是些狐朋狗友，只是我历来没什么朋友……”他难得笑得有点尴尬，似乎还想解释点什么。
　　柒锦然瞧着他，觉得他眼睛里有很奇怪的东西，他相信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是他更相信这扇窗户是可以作伪的。
　　因为他自己就很擅长这件事。
　　他看到李遥川眼睛里有笑意，有一点点尴尬，还有深得看不到的落寞。
　　他本能地觉得，李遥川没有说谎，那落寞的情绪真实存在，只是让人觉得压抑，这个人竟然没有朋友？
　　没有朋友的感觉很不好，柒锦然也没有朋友，他渐渐把滕封当成朋友，把秦守当成朋友。
　　这几天，他想起李遥川的次数变多了，可能也把他当作了朋友……
　　见柒锦然没说话，李遥川便也没有开口，那几个护卫很尽责，准备了一点淡酒，他倒了一杯缓缓抿着，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看看碧蓝的天空，望望遥远的群山，最后将视线落在柒锦然身上，眉眼一弯，又笑了。
　　那笑容里有一种很柔软的东西，柒锦然产生了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他没有讨厌过李遥川，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倒也有些好感，若是换个身份，他倒是愿意和这人做个朋友。
　　可李遥川对他，显然不是朋友啊！
　　柒锦然抿了抿嘴唇。
　　他是个男的，而李遥川不知道。
　　他觉得很愧疚，不如找个机会，把这件事告诉李遥川？
　　柒锦然神色淡然，内心所想丝毫不为人所知，李遥川以为他还有些累，便笑着和说话：“很久之前陛下就说要给我赐婚，我为官九年，陛下赐了九次。”
　　柒锦然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好奇心被挑起，不由得问道：“前面那八个夫人去哪儿了？”
　　李遥川喝了口酒，笑容有些苦闷：“锦儿是我第一个嫡妻，前面没有别的夫人。”
　　柒锦然询问地看着他，李遥川放下酒杯长叹一声，看着怪落寞的：“第一次是镇国公的嫡孙女，你该听说过，太后很喜欢那女孩，封了安阳县主。”
　　柒锦然点点头，那位安阳县主他听说过，有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据说是德才兼备、秀外慧中，小小年纪便敢和皇上行文对诗，可惜很多年前和一个江湖郎中私奔了。
　　嗯？私奔了？
　　柒锦然不知想到什么，讶异地望向李遥川：“安阳县主抗婚了？”
　　李遥川无辜地摊摊手：“和一个江湖郎中跑了……”
　　柒锦然嘴角微抽：“跑了啊……”跑的好啊，自己这身体的本尊怎么就没跑……
　　李遥川继续道：“后来第二年，陛下又为我赐婚，有了安阳县主的事，陛下这次给我挑了个既没有情郎，性子也十分温和的，就是以前户部尚书宋前川的女儿……”
　　柒锦然的嘴角又抽了一下：“可我听说她早些年死了……”
　　李遥川捂脸：“她没抗婚，也没出走，可是心里太憋闷，把自己憋死了……我那时候又不坏，她怎么就不愿意嫁给我呢？”
　　柒锦然扯了扯嘴角，感情你知道你现在很坏啊！
　　“可能……她去算过命，知道你以后会变成贪官……”
　　李遥川很无辜地望着他：“后来陛下第三次为我赐婚……”
　　“那姑娘怎么了？”
　　“投井自杀了……”
　　听着李遥川的“婚姻史”，柒锦然深深地感慨着，那么多人都能躲过，自己怎么就撞上了……
　　“听说陛下为咱们赐婚后，燕王连夜进宫面圣，两人打了一架。”
　　要是那会儿把皇帝打死就好了，燕王自己坐皇帝，自己也可以当当皇子……
　　不过燕王肯定没成功，不然原本的柒锦然就不会死。
　　李遥川望着柒锦然，因为喝了点酒，鼻尖有薄薄的一层汗，看上去十分健康，他笑容温和，如三月春风：“其实我还挺高兴的，我来京城的时候锦儿还小，我听过一些你的事，觉得你很有意思。”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了，然后叹了一口气：“可是锦儿也拒婚，还以死抗婚，我那会儿很难过……”
　　“其实你只是需要一个妻子，你并不在意你的妻子是谁，是么？”柒锦然探寻地问。
　　李遥川下意识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沉默一会儿后，他点了点头：“那时候是的。”顿了顿，他抿了一口酒继续道：“可能我真的太坏了，朝中清流没日没夜盯着我，让我有些烦，我需要一个出身名门的妻子，需要她娘家的势力，那时候我并不在意她是谁，只在意她的家世。”
　　“所以你听说能娶到燕王的女儿，高兴疯了？”论身份，除了皇帝和太后，没人能高过燕王了，燕王又素有贤名，真能娶到燕王的女儿，李遥川这辈子翻身有望。
　　“也没那么夸张，只是高兴的睡不着。”李遥川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只想着利益，才冷落了锦儿，如今已不同了，等我们回去，我就遣散姬妾，只一心待你。”
　　柒锦然暗地里翻了翻白眼，好好的又说起这个……
　　见他没说话，李遥川也安静下来，有些忐忑地望着柒锦然。
　　山风吹来，掀起了衣袍猎猎作响，长发在风中飞扬，柒锦然眯着眼望向远处，心里有点不平静。
　　不知怎么的，有点难过，可能是替李遥川惋惜……
　　这个人，大约不常说真话，吐露真言的时候，笑容会有点尴尬，那张俊美温和的脸上，会有一种叫做不安的情绪。
　　不知道之前那八个女子，李遥川有没有喜欢过其中一个。
　　喜欢谁都好，他怎么偏偏喜欢柒锦然呢？
　　柒锦然是个男的啊！
　　他想说出真相，可看看李遥川有些期待的神色，他最终还是保持沉默。

作者有话说

　　过两天让柒锦然见光死，李遥川对小柒究竟有多喜欢呢？知道柒锦然是男孩后，还会继续喜欢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