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贪官的贤内助》弑忧

45、父子

　　柒锦然回到房里，却没看到秦守，不由感到奇怪，谁知道在屋里转了一圈，竟发现墙角蹲了个人，这屋子里暗沉沉的，忽然看到这么一个影子，他险些喊出声来，谁知那人忽然“嘘——”了一声，他才看清那居然是滕封。
　　柒锦然心有余悸地在滕封面前蹲下，后者一脸无辜：“王爷不让我见你，我偷偷爬进来的。”
　　那张英武不凡的脸上露出哀的神色，柒锦然想起一种叫金毛的大狗，他轻咳一声，问道：“为什么不让你见我？”
　　滕封一脸纳闷，低沉悦耳的嗓音也透出无辜：“王爷怀疑我对你做了什么坏事……天地良心，我最多就是摸摸小脸……”
　　还不够吗？！
　　柒锦然扶额，他大概能猜到，估计燕王将滕封当成了柒锦然认清性别的关键人物，绝不会让他们单独相处了。
　　“不影响你的计划就好，你看到秦守了么？”
　　滕封愣了愣：“秦守……我好像有一会儿没看见他了，他不是跟着你和燕王吗？”
　　“我以为他在你们那边。”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滕封安慰他道：“一个多月相处下来，他应该不坏，可能有别的事吧！”
　　柒锦然也有些拿不准，他自认为看人的眼光还可以，一路上都没发现秦守有什么异样，他的身份应该没有问题，可燕王一来，秦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无法不联想到一些什么。
　　两人又说了几句，滕封见柒锦然神色疲惫，便让他早些休息，又嘱咐了许多饮食禁忌才离去。
　　滕封走后，柒锦然让下人搬来热水打算洗个澡，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自己洗澡，下人们在燕王府时，应该就养成了某种习惯，不会来伺候他洗澡，但是今天他做这件事，显得有点困难。
　　丫鬟们都出去后，他拿了干净的衣服到里间，可光是脱衣服这件事，他就进行得很困难，因为胸前有个绳扣，本来是装饰用的，但这会儿他一只手根本解不开。
　　琢磨了好一会儿，他只能将系了绳扣的外袍当T恤给脱了，却不小心擦到右手的伤口，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疼得眼眶都湿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柒锦然揉了揉眼角，赶紧去开门，他以为是秦守回来了，没想到站在门外的是燕王。
　　燕王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一袭窄袖青衫显得格外精炼利落，柒锦然愣了愣，脑中冒出“精英”二字。
　　燕王走进屋子里，见柒锦然还站在门口，不由问道：“你不是要洗澡么？”
　　柒锦然一脸迷茫。
　　“过来。”燕王历来言简意赅，也不解释什么，转身就朝里间走去，柒锦然莫名其妙地跟进去，直到见燕王站在浴桶边，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大变：“要和我一起洗？！”
　　“我洗过了。”柒绍将袖子往上卷了卷，示意柒锦然走过来，后者哪里敢听，几乎是转身就往外走。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燕王要给他搓背！
　　……
　　片刻后，柒锦然神色郁闷地趴在浴桶边缘，脸上又多了一块淤青，受伤的手搁在外边。
　　身后传来水声哗哗，一瓢热水浇在他头顶，燕王用手指梳了梳他的头发，然后绕成一团顶在头上，又盖上一块热毛巾。
　　有热水进了眼睛，柒锦然气得闭上眼，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我果真是你捡来的吧？”就算想表达父爱，你也别打我行么？
　　燕王抬眸看了他一眼，懒得与他说话。
　　柒锦然正要用手抹眼睛，燕王却已经把毛巾递上来了，他面无表情地接过：“我们还是开诚布公谈一谈比较好。”
　　“你要谈什么？”燕王问，柒锦然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对方是什么表情。
　　“我已经知道自己是男的了，也能猜到你为何隐瞒我的性别。当年你辛苦隐瞒了此事，如今再被人发现真相的话，会给你带来极大的麻烦吧？那我离开京城就是最好的选择，你应该也认同吧？”
　　“但你不能和滕封在一起。”
　　“我和滕封没什么，我只是借他之力离开京城。”柒锦然解释道，他试图回过身和燕王对视，却被按住肩膀不能转身。
　　又一瓢热水浇了下来，柒锦然被烫得哆嗦了一下，听见燕王问：“在离京之前，你就已经知道了？”
　　柒锦然一愣，立刻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他说自己只是“借滕封之力离开京城”，就相当于承认离京不是为了和滕封私奔，而是另有所图，以目前这个谈话背景，他图的自然是隐瞒性别。
　　柒锦然不敢再轻易开口，生怕又说漏了嘴，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交代出来。
　　屋中一片寂静，只有水声哗哗，热气升腾而起，缥缥缈缈，如同柒锦然此时不安的内心。
　　洗完澡，又将头发擦干，燕王这才拿来干净的衣服让他穿，柒锦然小心地配合着，末了却忽然道：“李遥川和滕封都还以为我是女的，随你们一道从京城来的人，也不知道我是男的。”
　　燕王低头替他系上衣带，闻言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柒锦然一手掩唇，神色有些不大自然：“所以……你帮我洗澡，就变成了……”
　　燕王的脸终于黑了一下：“闭嘴。”
　　“我从今往后要改名换姓，世间谣言皆与我无关，而父王却依然在朝，此次回京后，少不得有言官要弹劾的。”
　　古时男女之防严重，甚至还包括了亲生父女，年长一些的女儿见了父亲是要避嫌的，父亲给女儿洗澡这种事，说出去就是乱|伦！
　　燕王心思缜密，不可能遗漏此事。
　　“你既知此事与你无关，何必多问？”燕王却没兴趣和他谈论，帮他把衣服穿好后，放下卷起的袖子就朝外间走去，柒锦然跟在后面，本以为燕王还有什么话要和他说，却见对方直接朝门外走去，根本没有留下来的意思。
　　他这才愣了一下：“父王，你没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你想听什么？”
　　柒锦然的脸也有些发黑，你就不能主动说点什么？一般人家的父子是这么相处的？
　　他站着没动，燕王却好像真的想起来什么，对他道：“我会拖延几天，这几天你跟着我，我有些东西教你。”
　　“这之后呢？”
　　“你跟着滕封离开，他可能会带你去晋州，那里有滕氏祖祠，到晋州后，我会安排人把你劫走，以后你想去哪里，便是你自己的事，但我会派人保护你。”说完顿了顿，望着桌上的蜡烛沉默许久，才缓声道：“你也可改名换姓，回京城找我。”
　　直到燕王离开后许久，柒锦然依旧怔怔地站着。
　　原来燕王早就给他安排好了，这个人寡言少语，甚至有点不近人情，对待自己的孩子根本就像是路边捡来的……
　　可是，柒锦然自己都没有考虑清楚的事，燕王已经帮他考虑好了。
　　如果他没有变成柒锦然，而是成了燕王的其他孩子，不用隐瞒身份远走他乡，那他一定乖巧、听话、孝顺。
　　不过他是柒锦然，是燕王身边的一颗定［日寸］［火乍］［弓单］，他不能留在京城，必须要离开，否则于谁都不是好事。
　　也许是伤口太疼，也许是心思太重，这一晚柒锦然没有睡，天快亮的时候才朦胧睡去，却全是荒诞离奇的梦境，睡得极浅。

作者有话说

　　不行，我实在忍不住……燕王太美好了呜呜呜……
其实最初设定燕王这个角色时，我是把他设定成反派的，但是在写旧版本时，一个不忍心，把他洗白了，啊……我是不是剧透了？嘛，没事啦……
后面还有一章，稍微有点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