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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识·柳絮飘飞 ...


  •   柳絮飘飞,莺啼燕语,习习的春风让窗外柳树暗黄的枝丫上布满了盈盈绿色。暖暖的阳光照在晴朗的天空上,生机盎然的瑞华城昨天已吹起了东风,积雪初融,又是一年花开时节。
      现在正是春分时节的庙会,城里最大的庙会场所瑞华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城里的商人们打开了店门,开始在街上叫卖各式各样的商品,有摇鼓、青铜器、唐三彩、胭脂水粉、文房四宝…人们相互间交易买卖的声响络绎不绝,很是热闹。
      瑞华街上最大一家店位于街道的入口处,此刻却正紧闭的大门,阳光斜斜的照在店外的匾额上,在烫金的“文氏布坊”四个大字上留下或明或暗的光圈。
      一个破衣烂衫、手持破碗的的少年此刻正在街上游荡,他本是这大街上的乞丐,今天见这庙会热闹,便舍了街角的脏乱的草席,到这繁华的大街上闲逛。
      这时他看见紧闭店门的文氏布坊,不由一阵好奇:好不容易碰上个庙会,街上的商家都早早开门营业赚钱,怎么这家店都日上三竿了还不开门?实在是颇不寻常,莫非里面有什么古怪?
      少年玩心大起,蹑手蹑脚的走进店门,侧耳听去。
      此刻紧闭的店门内正传出隐约的争吵声。
      “小姐,你还是先去打开店门吧。今天是庙会,必须由你来打开大门才吉利阿!”
      “可是……洪嬷嬷,我若开了店门,你莫再逼我上街叫卖!”这声音本温柔动听,因焦急的心态反而多了一丝嗔怪,听起来煞是叫人喜爱。讲话的人一定是个清丽动人的少女,少年暗想。
      “哎哟我的文大小姐,这是咱们文家的规矩!庙会是这一年中最吉利的时候,尤其是在午前打开店门叫卖,这一年都能担保生意平安旺盛!你不去,难道还要我这个老婆子去么?你再不开始,可就要过了中午拉!看到时候误了吉时老爷怎么说你!”
      “可是……嬷嬷…我真的很怕阿,在那么多人面前……”少女已经带上了一丝哭音。
      少年大奇,瑞华城的文家可是城里最有钱的一户人家,几乎垄断了全城的布匹生意,听说他们家的女儿文芊兰那更是有名的美人!至今还待字闺中,眼界高的很,连城主的儿子都拒绝了呢!他将手指含湿,在镂空红木门上的窗纸上戳了一个小孔,将眼睛向其凑去。
      “小姐,你已经十八岁了!这些年来老爷辛辛苦苦的调教你,今儿个是你第一次开始经营布坊,你再不开始,可真是枉负老爷的一番教诲了!老身我都为文家养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赶到痛心!” 说话的人梳着高高的发髻,头上戴有精致的紫玉簪,虽打扮的精明,却掩饰不住她额头上层层的皱纹,那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此时正双手叉腰,疾言厉色的怒斥她对面的女子。
      “洪嬷嬷……您别这样说……我,我这就去……”说话的女子穿一身水绿色的衣裳,此时背对着那少年,低头啜泣着。
      她转过身向门这边走来,少年忙身子一矮躲到店旁的石阶下面,想看一看这传说中的瑞华城第一美人长得什么样子。待了片刻,还是不见那女子出来,店中又隐约传出哭泣的声音。少年叹了口气,心想,这娘们好生麻烦!开个店门也磨蹭到现在。于是又把身子凑到门上的小孔前。
      只见那少女此刻正蹲在地上,捂着连嘤嘤哭泣:“嬷嬷……兰儿真是无能……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去……去在那许多人面前…………我……我……”
      那妇人心里一酸,缓缓走到那已泣不成声的少女面前抚摸她的头发,嘴里梦呓似的说道:“唉……都是造孽啊,要不是当初你爹……你又怎么会变成……”
      那妇人声音越来越小,少年大急,将身子贴的更近。只听房中只剩女子在不停啜泣的声音,心中大为不耐。眉头一皱,遂心生一计。
      那少年走上前去,砰砰地拍门大吼:“ 有没有人啊?这家店的人都死光了不成?! 老子我要买最好的布做一身最好的衣裳!快给老子滚出来!”
      店中二人皆是一惊,抬起头来望向那砰砰作响的红漆木门,对视一眼,那妇人开始不住推搡那名叫文芊兰的女子:“快去呀小姐!快去开门!有客人来啦!”
      文芊兰犹豫一阵,本想置之不理,但看那将门拍得震天响的人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一咬嘴唇,缓步走过去,伸手打开了门。
      也许是当时漫天飞舞的柳絮和异常耀眼的阳光加深了她的印象,总之,她一直没有忘记过在那个春天里,叉手而立站在她对面的弱冠少年,阳光将他的脸庞映成淡淡的金色,似乎这样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装扮也未能掩饰他的夺目光华,放荡不羁的少年眉梢眼角都带着笑容,放肆的瞧着她。——那是他们的初见。
      正当她发愣时,那少年确先开了口:“老子要买布!怎么这么久才开门?!”他忽然一顿,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哎哟哟……这小娘子长的倒是漂亮,比西街那个浓妆艳抹的老太婆漂亮多拉!哼,只不过……我还见过更漂亮的!”
      文芊兰一愣,这瑞华城里各家的公子都会为她的绝世容貌所倾倒,哪知这少年却一副对她不屑一顾的样子,心里着实惊讶的很。
      殊不知此时那少年的心里也是颇为震惊,只因他从没见过这等人物。淡眉细眼的女子柳腰轻摆,款款走到她面前。少年只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惹人怜爱的韵味,恨不得立时将他拥到怀里好好疼惜。因为未曾开窗,店内异常昏暗,那女子在这黑暗的屋里似乎散发出温润如玉的淡淡光辉,怔怔的站在那里,凝视着他。
      文芊兰樱唇轻开,嗫嚅了半天,回答道:“这位公子……可是要买布?”
      那少年道:“废话!不来买布难道还是来拉屎的?你这小娘子长得不错,怎地头脑那么简单!”
      文芊兰被他一句话堵了回去,不禁气的满脸涨红,心想:这人言语粗俗,真是讨厌。
      那少年却不理他,径自走进了店铺,嘴里啧啧有声:“哎呀……瞧瞧这店里的装潢,可真是不错!怎地都大中午了还不开门?”回头一望文芊兰,顿时抚掌而笑,“你这小娘子连拉屎和买布都分不清楚,有你这等傻丫头打理店铺,自然是日上三竿也不开门了!哈哈……”
      他笑的欢畅,听在文芊兰心里却不是滋味,她是文家唯一的女儿,从小便被父母掌上明珠般呵护,哪曾被人如此当面侮辱过?心理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时那洪嬷嬷走到少女身前,心疼得用手绢擦她的眼泪,轻言细语的安抚着。嘴里道:“你这小娃是哪里冒出来的,为何如此羞辱我们家小姐?”
      少年见文芊兰竟如此脆弱,不禁一愣。登时做了个揖,道:“文小姐,在下只不过想和你开个玩笑,若有言语不对之处,还请见谅!若小姐还不满意,便将在下拖出去打屁股便是!”
      文芊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公子说笑了,我怎敢打你的那个……那个………”她脸上一红,“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见那文芊兰宛如春暖花开般的笑容,少年登时怔住,心想:这世间难道真有仙女么,怎地这女子笑起来那般好看?
      少年还未答话,只听洪嬷嬷清咳一声,说道:“这位小爷,你休要油嘴滑舌!你言语上冒犯了我家小姐,老爷可不会轻饶你!”
      少年眉头一皱,说道:“好个仗势欺人的老太婆,刚刚我在外面还听到你责骂她,还三番四次抬出那文老爷来欺负人!哼,看我告诉你家老爷,他是责罚我还是责罚你!”
      洪嬷嬷神色一变,喝道:“臭小子!我看你不是来买布的,是来捣乱的!我……我要报官!”
      文芊兰大惊:“嬷嬷……不要……”
      少年怒哼一声道:“果然是仗势欺人的老太婆!睁大眼睛仔细看看这是什么!”洪嬷嬷低头看去,只见那少年手里拿了一靛金子,神色轻蔑的看着她,“这可是十足十的真金!我要最好的布,够不够?”
      洪嬷嬷神色惊疑不定,仔细看了看那金子,神色顿时缓和下来,道:“原来这位小爷是深藏不漏,恕老身无理了,要什么布,让兰儿引着你去挑吧。”
      文芊兰款步走上前,盈盈行了一礼,道:“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那少年一乐:“大名不敢当,在下姓姬,是街角的乞丐,姑娘唤我姬三儿便是。”
      文芊兰眉头一皱,心想这少年竟能拿出十足十的真金,定不是什么平凡人物,却还偏偏说自己是个乞丐。她从小久居于深闺学习染布织布的手艺,心性单纯,便以为那少年是城里某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易了容来寻开心的。当下微微一笑:“原来是姬公子,适才冒犯了,还请公子看在兰儿的面上莫要责怪洪嬷嬷。”
      姬三儿望了一眼那正在拉开百叶窗的洪嬷嬷,笑道:“怎么会呢?姑娘多心了。还要请姑娘帮我介绍几匹上好的布料呢。”
      文芊兰微微一笑,引了姬三儿去四周的陈列架上查看,嘴里侃侃道来:“我们家的布主要分为平纹布和提花布,平纹布由两个踏板织成,提花布则是四个。呐,这里放的都是上好的提花布和平纹布。公子可有相中的?”
      姬三眉头一皱:“你们文家怎么说也是瑞华城中第一等的布坊,怎么就这么几匹布啊?图案老套,手感粗糙……还有没有更好一点的?”
      文芊兰不以为忤,笑道:“这些布匹只不过是小意思,是留给那些普通人家用的。其实本店主要经营的是高等的丝绸与锦缎,既然公子如此识货,还请前往内堂一叙。”
      少年伸手从褴褛的衣襟里掏出几个金块,笑道:“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真金!废话少说,我只要你们店里最高等的丝绸,有多少便买多少。”
      两人行至内堂,旁边的下人早已奉上茶水和好几匹精美的丝绸。
      文芊兰端起一壶茶,却并不饮下,只是微皱眉头道:“若说最高等的丝绸么,那自然是四川蜀锦,苏州宋锦,广西壮锦,南京云锦这三种了。不过其中蜀锦和云锦皆是宫廷所用,公子穿上似乎不合礼仪。”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下人呈上来的丝绸,忽然展颜一笑,“若我看,产自苏州的宋锦织造工艺独特、图案精美、色彩典雅,最适合公子你不过了!”
      “公子?姬公子?”文芊兰久不见姬三回答,抬头一看却见他痴了一般盯着自己,不觉面色微红,“公子可是要这宋锦?”
      姬三儿神智一清,笑道:“姑娘笑起来可真是好看,却不知为何总是吝惜着笑容,常言道‘笑一笑,十年少’,以后还是要多开心一些,不要再那么轻易便哭泣了。”
      文芊兰心神一荡,望向身侧对她展颜微笑的男子。她从小极少出门,更少与男子接触,这是第一次有人真心诚意的、对她说出这番话,心里着实欢喜的很。
      姬三儿心念一转,问道:“文姑娘,请问你们城主身上的穿的衣服是哪一种丝绸?”
      文芊兰回过神来,道:“田城主的衣服都是我父亲特意织造的,是一种叫缂丝的丝绸,十分名贵,据说历朝的皇帝都是用它来做龙袍的。”
      姬三儿道:“就是它了!姑娘请帮我拿几匹缂丝……够做一个人的衣服就好。”
      文芊兰大惊:“那怎么成?爹爹说过,那缂丝是为城主特意做的……”
      话音未落,只听二人身后传来洪嬷嬷低沉的声音:“小姐,姬公子既然如此多金,我们通融一下也未尝不可啊。”
      文芊兰有些犹豫,她第一次经营布坊,虽然有充足的布匹知识,却没什么交易买卖的经验。出行前父亲曾仔细叮嘱过她,凡事一定要多听听洪嬷嬷的意见。仔细一想,当下点头答应,唤了洪嬷嬷去仓库取了缂丝。
      姬三忽然道:“姑娘手上这个镯子可真是别致。”不由分说地扯起她的手,文芊兰大惊,正要挣脱,忽见姬三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当下一怔,忽觉手中多了一个纸团,姬三的手却已放开。
      文芊兰正自惊疑不定,忽见帘幕一挑,洪嬷嬷抱了缂丝走了出来。
      姬三伸手接过缂丝,转首对文芊兰说:“金子我已放在桌上,多谢姑娘,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行至门口,忽然回头望向正自痴痴望着他的文芊兰,当即展颜一笑,挥手别过。
      只听洪嬷嬷沙哑的声音响起:“小姐,人都走了,你还在看……莫不是喜欢上那小子了?”
      文芊兰面色一红:“没有的,嬷嬷您多心了。”
      洪嬷嬷叹了口气,道:“老太婆我都活了五十多年了,你们这些小儿女心思阿……哼,还有什么是瞒不过我的。”她瞥了一眼正自手足无措的文芊兰,“可惜今天本是吉日,硬被那小子耗费了将近一个时辰,唉,午时已过…连上街叫卖的功夫都没有了。不过我们文家靠的是实力,这虚招子不整也罢,也罢啊……”
      她唠叨着走进内堂,丝毫未注意到身侧少女娇羞的神色,大不同于往日。文芊兰只觉今天一见那少年,整颗心变仿佛不是自己的了,随着那少年的神情忽上忽下,情窦初开,文芊兰的少女情怀,正如春天里遍地疯长的野草一样,悄悄地蔓延了开来。

      已是傍晚时分,姬三仰面躺在瑞华城外的草地上,头下是早前在文氏布坊买的那一匹缂丝,嘴里叼着一株野草,神色落寞地望着日落西山的天际。残阳如血,晚霞从明媚的鲜红逐渐变为沧桑的暗红,最后终沦于无边无际的漆黑。他回想着白日里在瑞华街上看到的那个会在漆黑中散发出温润光辉的少女,她哭泣时红肿的双眼和令人爱怜的神色,嗔怒时娇俏的眉眼和温婉的笑容,不禁心神荡漾,嘴角噙着一丝微笑。这只见过一面的少女,却似有种魔力,另他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草丛中传来簌簌声响,姬三余光一瞟,忽觉身旁有一黑衣人影背对着自己,倚剑而立。他陡然警觉坐起,厉声喝道:“你是谁?”那黑衣人缓缓转过身来,竟是个清丽动人的女子,雪肤黑发,神色冷峻地凝视着他。
      姬三神色一变,失声大呼道:“你怎么来了?”
      那女子冷哼一声,道:“怎么你姬萧然可以来这里寻花问柳,我便来不得么?”
      姬萧然眉头一皱,道:“你又再瞎说什么。”神色紧张地向四周一望,“在这里最好叫我姬三,我还有任务要做,不要泄露了身份。”
      她柳眉一竖,怒哼道:“我看你只顾着与那小娘皮打情骂俏,哪里还记得堂主交给你的任务?”
      姬萧然不置可否,道:“晴暖,多日不见,你怎地还是这么任性?不要说疯话了,还是赶快回去罢。”
      名叫晴暖的女子心中更气,道:“好啊,你看上了那温柔可人的文大小姐,便嫌弃我任性了吗?”她想到自己这许多天来对这男子牵肠挂肚,他却在外寻花问柳,陡一见面,竟然用这等恶劣的态度来对待自己,心中一酸,泪水扑簌而下。
      姬萧然见她哭泣,心中一慌,顿时手忙脚乱地安慰起来:“好了阿暖,不要哭了……我和那文芊兰只是……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晴暖止住哭泣,抬眼问他:“既是如此……适才你在店里为何不直接将她擒住?”
      姬萧然苦笑:“你有所不知,她身边那姓洪的老婆子大有来历,一身武功似不在我之下……当时动手,只怕不但擒不住文芊兰,反会被那老婆子看出端倪,白白坏了堂主的大计。”
      晴暖皱眉道:“那可如何是好?你……可有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做?”
      姬萧然微微一笑,道:“我心中早有打算。想那文默是何等人物,怎会轻易另她女儿被人所掳?如今看来,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他顿了一顿,狡黠地一笑,“哼,也不知道文默那老狐狸怎地生出这么个不谙世事的女儿来!那小丫头好骗得紧,只要能令她对我芳心暗许,心甘情愿同我私奔又有何难?”
      晴暖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是想假戏真做罢!那臭丫头皮光水滑的又会勾人,我可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你!”
      姬萧然笑嘻嘻地道:“好阿暖……我这也是形势所迫,你明知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何出此言呢?”说罢牵起对面佳人的纤纤素手,放到嘴边轻轻一吻。
      晴暖脸上神色羞红欲醉,道:“少来这套,我话还没说完呢。”说罢笑吟吟地拿出一个牛皮纸包,交到姬萧然手里。“这可是堂主秘密令我交给你的‘神虚粉’哦~有了这个,你就不用与那小娘皮卿卿我我了。”
      姬萧然神色大变,惊道:“这‘神虚粉’毒性极重,近年来也只用过寥寥数次,堂主一向心思缜密,怎会将它用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身上?!”
      晴暖嗔道:“怎么?舍不得了么?……放心吧,堂主交待下来要活口,所以这次我配的分量很轻,至多让她昏睡个三五星期,不会致命的!”
      姬萧然道:“她丝毫不懂武功,三五个星期虽不致死,却足以让她落下病根,从此一生都被无穷无尽的病痛所折磨……这只是我们两家的争斗,何苦连累这样一个无辜女子呢?”
      晴暖道:“无辜?她是文老狐狸的女儿,就是我们的仇人!”她从怀中拿出一个淡紫色的卷轴,被朱红漆密封着地地方写了一个“姬”字。“哼,你信不过我是么?这便让你看看堂主手谕!”
      姬萧然接过卷轴,刺破手指将血涂在那密封处,再催以内力,那朱红油漆登时滋滋作响,不多时便化作一缕暗红色水汽。他展开卷轴,低头细读,脸上神色先是一惊,既而逐渐凝重起来。
      晴暖笑道:“怎样?相信了罢?堂主亲自下的命令,这次可不要再怜香惜玉了!”
      姬萧然默然,手中陡然发力,那紫色卷轴登时化为灰烬。
      晴暖奇到道:“几日不见,你内力竟然精进神速,恭喜了~”
      姬萧然道:“我虽潜伏于市井,却并未放弃练功。有所精进,也是意料之中。”
      晴暖神色一黯:“萧然哥哥,自蒲松岛回来以后,你真的变了好多……我知道虽然你每天笑得开心,心里确实很难过的……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
      姬萧然抬手,命她不必再说下去,弯腰拿起地上那匹缂丝,交给晴暖道:“你拿去……”
      话未说完,晴暖神色傲然地说:“我秦家珠宝丝绸何其之多,区区一匹缂丝就想打发我么?哼~”
      姬萧然大笑:“是啊,你秦大小姐不是一向钟情于我送你的狗尾巴草么?不过,刚刚我话还没说完,这可不是给你得,你拿去给堂主,这是瑞华城城主所穿衣物用的丝绸,他定会用上。”
      晴暖脸色涨红,一跺脚说:“你这个呆子,话也不说全了,平白害人家出了大丑。”
      说罢,她伸手抢过那一匹缂丝,施展轻功,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姬萧然松了口气,暗想:唉,终于将这笨丫头糊弄走了。
      天色已完全转黑,草丛里开始传出蛐蛐的叫声,姬萧然低头望向手中的牛皮纸包,里面的粉末竟然透过那厚重的牛皮纸,发出绿幽幽的光辉。夜色漆黑,那幽绿虽浅,却格外的明显,在这空旷的草地上更显得异常的诡异。
      “这便是‘毒王’神虚粉了……”姬萧然喃喃地说,神色凝重地叹了口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识·柳絮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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