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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哀梦 ...

  •   容洛书近来忙于整肃羽翼,已有数日未见君御岚,蹲着还没把人看个够,便忽见小憩着的人睁了眼。见来人是容洛书,君御岚冷幽的眸子里霎时染上一层粼粼的柔光,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我想你了。”
      容洛书湿着眼眶,听得他这般温柔的话,只恨没有尾巴能立即摇起来表示自己的欢喜。
      憋了半刻,终是没忍住,直接扑上去,勾了君御岚的脖子,亲了个够本:“我也……唔……想你……”好似只要看着他,容洛书就有随时化身为狼的潜质。
      君御岚低下头,回应得认真,微凉的肌肤很快沾染上了对方滚烫的气息。
      看着全然专注的君御岚,容洛书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要成为他最锋利的尖刀和最坚硬的盾牌,为他荡平四海,为他挡下一切伤害,她不能再让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敏感如君御岚,很快察觉到了容洛书的反常。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后,他拉容洛书坐在自己身侧:“怎么了?”
      容洛书知道他心思缜密通透,可也不想让他知道那群月支贵族私下将他说的多么不堪,只好打了个哈哈过去,故作漫不经心道:“我来见你的时候,半路上遇到几个嚣张跋扈的大人,他们比我还拽的样子看得我不爽,就把他们给……打了。”
      她刚说完,就听见他笑出声儿来,轻轻的一声,便教人心痒痒的。
      睇他一眼,容洛书有模有样道:“我估摸着,那几位大人不会善罢甘休,保不准隔天就来陛下您面前参我一本,到时候您可要手下留情,罚我罚得轻点……”
      君御岚见她这毫不在意的模样,倒是笑个不停:“怎么舍得罚你?”
      他这般说,倒叫容洛书忧虑起来,本就是她强词夺理,欺了那几个大人。以他们在朝中的影响,虽不至于牵住君御岚,可终究也是个麻烦。
      “你不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不如推我出去,安一个罪名,罚一下,也算堵了他们的嘴……”容洛书虽说打人是打爽了,可到底也是担心因为此事,朝中的月支势力对君御岚不利,日后更加不好约束。
      “没有关系,”君御岚倒是微微笑着,浑然不在意,“你便是闯下天大的祸事,我也替你承担得起。”
      他眸光深邃如夜,仿佛看得到他为她许下护君一世的诺言。
      容洛书默然片刻,忽而笑起来:“我父皇在世的时候,我为人臣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都没有得到他像你这样全然的信任。”
      她望着他,明烈得如同火焰的眸光里好像隐藏了一层极为深沉又忧郁的情愫,那是君御岚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哀痛得让人窒息。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容洛书笑了笑,可在君御岚看来,她的眼中像是落了一场大雨,有水光在晃动。
      像是满树的梨花刹那间绽开来,君御岚微垂了眼眸,浅然一笑:“大抵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千万人里,我唯独情忠于你。”
      容洛书用灿烂的笑容掩饰着内心的震动,伸手去捧他的脸,指尖却有些微颤:“你知道我现在,每时每刻都在想什么吗?”
      君御岚望着她的眼睛。
      “我时时刻刻都想确定,你是不是在我身边,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想要亲吻你,抚摸你,看你轻轻喘息的样子,看你爱我的样子……”容洛书的情绪仿佛失控掉了,眸子也被欲望烧得发光般,亮得好像要噬人,“我只想好好爱你,只有这样,我才觉得,你是存在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她撕掉了他的衣服,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而剧烈,伴随在他细细浅浅的喘息里。
      她用哑然情动的声音说:“听到了吗?这是我的心在跳动,也是你的心。”
      意乱情迷中,有熟悉的甜腻诱人的香气逸散开,勾引得人神智都昏昏沉沉。
      欢爱好像没有尽头。
      君御岚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面容模糊的女子一直在哀哀的问:做错了的事情,还能挽救吗?
      他躺在火一般灼烫的血里,到处都是诡异馥郁的甜香。
      那女子一直在问:做错了的事情,还能挽救吗?
      声音哀痛得让听者落泪。
      不由得让他想起自己曾对容洛书做下的错事。
      不过,万幸他被原谅,被爱,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
      他便答:没有什么错事是挽救不了的。
      梦里的女子听到他的话非常开心,道:既然可以挽救,那你为什么还不醒来看我一眼?
      混乱而莫名的梦境一直在持续,那女子缥缈的声音时远时近,幽怨地萦绕在耳际,直到君御岚醒来,仿佛还能听到她在问:“你怎么还不醒呢?”
      秋日渐消,还未转入初冬,昭元殿里便生起了火炉,空气燥热得让殿下的朝臣们人心都浮躁了起来。
      乌葵为首,一干月支显贵拜倒在地,殿中虽热,这些人心里反倒觉得寒风阵阵。
      现在朝堂之上,月支与大燕旧臣各占一半,斗得难分难解,一时间竟形成了一个彼此制衡的局面,两方倒是相安无事,这样的结果,暗中也少不了君御岚的私下授意,推波助澜。
      君王权衡牵制之术,君御岚玩起来,竟比经商还得心应手炉火纯青,叫容洛书也大为叹服。
      御座之上的男子,面如寒玉,清冷的声音别有一番威严:“乌卿状告锦容王滥用私刑,折辱朝臣之事,各位爱卿可还有什么看法?”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却无人敢站出来指认立于百官之前,这位半月前刚封的锦容王。
      现在朝中谁人不知,陛下最宠爱的就是这位新王,两人同进同出,并且日日留这位王上宿于宫中,听不得半点对她不利的言辞。
      今日乌葵当庭指责这位王上,陛下还未龙颜大怒,倒是一件稀奇事了。
      容洛书松了松冠带,瞄了不远处御座之下的火盆一眼,顿时觉得热得更难受了。她急于结束早朝,好早点离开这个热得难受的地方,却见无人站出来责问她的罪状,只得自己来指认自己,好早点结束此事。
      “乌大人所说确实副实,只是乌大人以下犯上,本王按月支律法行事,理当让乌大人张张记性,并未觉得自己有何差错,还请陛下明察秋毫,还本王一个公道。”她懒懒散散几句话,反让乌葵无从辩驳,毕竟月支条律向来护佑他们这种显贵,碰上个更显贵的,倒是叫人家欺负了,只觉哑巴吃了个大大的黄连,脸都苦绿了。
      容洛书想着,这番说辞,总归叫人哑口无言,放开此事不再追究了吧?她都准备听莫云宣布退朝,赶快离开这热得冒烟的地方了,却不想御座上的男子却又发话。
      “祖宗规矩如此,锦容王却也不能说是过错,只是乌卿蒙难受过,朕也觉得甚为痛惜……”他一张冷淡的脸,说出这等体恤话来,容洛书差点没忍住当堂笑出来。
      乌葵等人顿时拜行大礼,口中直呼“陛下仁慈”。
      “乌卿如今受此委屈,只因祖制疏漏,自太祖开朝以来,祖制便未曾废改,也是时候重新修订一番,以适如今之新气象了。”
      此言一出,容洛书才恍然大悟,君御岚并非是真的想体恤谁,他只是借了这微不足道的由头,废旧制,立新法罢了。
      月支贵族的弊端由来已久,究其根本,便是这祖制律法偏袒,惯的月支贵族骄纵跋扈。他若一上来便主张废弃,月支一脉的朝臣必定全力反对,届时朝局动荡,他一个声望还未立起来的新帝,实在禁不住这般风暴。
      可现在提起,月支贵族成了这条律的受害者,条律当然该改一改了。
      果然,泱泱朝堂之上,除了容洛书,居然未有一人看出君御岚真正的目的,只当他是体恤月支贵族,未有反对之声,这更改月支条律之事就这样顺理成章定了下来。
      未有雷霆手段,可本该腥风血雨好好挣扯上一番的更改律法的立国大事,就用一件小小的事情引出,言谈之间,自然而然地解决了,这等手段与心计,当真高妙的很,容洛书也不得不服。
      月支的贵族们既然已经同意更改条律,这条律怎么改,却由不得他们了。日后再反应过来,怕是为时太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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