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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选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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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月新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生辰,不光国内朝堂颇为重视,四海边国也极为看中。东北高昌,东海天兆,南方澜沧诸国,西南南诏,西北乌兹,除此直接与燕月接壤的五国之外,还有诸多小国,纷纷派遣使者,递上拜帖国书,前来祝贺朝拜。
以燕人为主的朝臣一派,多是前朝旧臣,容洛书对他们倒是颇知根知底,不过月支臣子那边,除了因军务和几个月支武将有过交集之外,了解得并不多。容洛书只知双方在朝堂上明争暗斗,对于此次君御岚的生辰寿礼,倒是花了不少心思,各国奇珍异宝,直叫容洛书也目瞪口呆。
思来想去,容洛书清点了锦容王府的金银府库,再想想自己每月的那千两俸禄,本以为能送个极为拿得出手的礼物,在打听了朝臣们的礼单之后,整个人都蔫了。
隔壁右相府崔西樊准备了一个数几人高的美玉,经百名顶级玉匠数月雕琢,完成了一个微观的仕女游园雕件。其中玉树楼阁,花草石林,无一不精细雅致,百名仕女或卧或坐,或动或静,无一不栩栩如生,就连表情动作都无一相同,勘称绝世无双。
光这么一件儿,就足以艳压朝堂,把其他人的贺礼甩十八条街了。容洛书听完从右相府打探消息回来的二十二的报告,心都凉了半截,用有些不确定的口气问:“这么一件儿……得不少钱……吧?”
负责管账的三十当即露出了一个牙疼的表情,三十六骑里,也就数他能在这方面说上话了:“这么一件儿,抵得上一个小国十年开支了。”
容洛书也开始牙疼:“我怎么就没发现这崔右相这么深藏不露呢?”
老九看看把牙咬得嘎吱嘎吱响的主子,又看了看她桌案上摆的那一盒粒粒饱满的隋珠——燕北隋珠矿十年攒下来的精品,颗颗价值连城,可跟隔壁右相府一比,瞬间就觉得有点拿不出手了。他默默地团了团手里的金丝绣线,迟疑地说:“要不然找崔大人商量商量,让他把雕件儿让给咱呗?”
容洛书白了他一眼,又把头转向二十二:“其他人呢?准备了什么?”
二十二摸了摸鼻子,低声道:“燕臣这边,比右相的礼物贵重的便没有了,其他大臣们,大约是囊中羞涩,倒是花了心思,有送名画的,字帖的,古董的……”
容洛书想了想,也了然了。燕臣家业雄厚的,除了一个崔西樊完整无缺地自保下来,其他人具因为手脚不干净折损在她手里了,现如今在朝为官的燕人,说一清二白也不为过,哪有闲钱给皇帝置办贺礼?无非就是仗着书香世家,有些古玩字画传下来,此时用来搏君一笑而已。
崔西樊官场上极为清白,可家业雄厚却也是有原因的,他儿子崔彦对政局无甚兴趣,倒是在经商方面颇有天分。君御岚还未登基时,就对其商业头脑格外欣赏,私交颇好,生意上也是时常往来,崔彦抱着叶岚这棵大树,靠着父亲的关系,很快就积累了巨额资产。
此次崔西樊送君御岚玉雕的主意,便是崔彦的主意。崔彦知叶岚爱玉,特地遣了玉商去盛产美玉的乌兹国寻着一块罕见的巨大原石,运回来加以雕琢。
“至于月□□边,送的东西种类便更多了,左相严凯风听说是特地从南诏寻来几只白孔雀,还有最近风头正盛的齐纶家主好像是寻到了一匹汗血宝马……”
一向耿直的老五挠挠头:“这些月支人还真有意思,比着给咱们姑爷塞动物园呐?”
“……啥?”容洛书正考虑着该送君御岚什么,听见老五这话,表情立刻有些微妙地看向心直口快还没反应过来的老五:“你说陛下是什么?嗯?”
一旁的老十眨眨眼,捅了捅站在旁边的老八,老八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踢了一脚跟前的十六,十六望着天花板,扯了扯老五的袖子。
“哎呀你干啥!”耿直的老五依然没有反应过来,瞪了一眼十六,又憨笑着露出一口白牙:“什么陛下啊,迟早不得嫁进咱们王府当姑爷嘛!”
容洛书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地笑着问:“这话,谁说的?”
老五终于发现主子的表情有些不对,以她一笑就要捉弄人的惯例来看,有人又要被整了,此时应该立刻坦白争取宽大处理啊!于是刷地一下,指头差点戳到老十脸上:“他!”
容洛书的目光扫过去,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老十立马狗腿地凑过来:“主子您少年成名,天资聪颖,如今及笄也近两年了,属下想着,天下才俊,未有一人能及当今陛下三分颜色,细思之下,也只有陛下配得上主子您了……”
容洛书脸色几变之后,将视线扫过在场的诸位,却并未捕捉到任何一人她以为会苦大仇深的神色,倒是个个精神奕奕犹如八婆。
她原以为这些人也同桑颉一般,并不认可她与君御岚在一起,毕竟君御岚与燕北军确实有些过节,陈年旧账扯起来,没那么容易释然。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容洛书才将君御岚提起的婚事一拖再拖,想着时间一长,大家看到君御岚为弥补之前的过错——尽管那只是因为当时彼此立场不同,谈不上什么恩怨对错——所做出的退让和努力,总会有接受他的一天。
她在意这些人的态度,却见不得君御岚受半点委屈,只好夹在中间尽量拖延周旋,慢慢改观三十六骑他们的态度。
没想到今天老十这般说法,原来他们早就默认了容洛书心里君御岚的地位,为了不使主子犯难,主动选择了理解和接受。
见容洛书犹疑的神色,老十也有些心疼。他们这些人,从小看着主子长大,岂不知她心思?
“我们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当初听闻您损命在陛下手里,自然是要来替主子报仇的。然而事实是主子如今活得好好的,我们与陛下之间,便只是误会一场了。况且此时您的心属意于陛下,主子爱着谁,那我等便视谁为主。这天下原先是谁的,现在是谁的,那并非我等在意的事,固然我三十六人出身于威北王府,可誓死效忠的,只有一个主子,我们相信主子的决定和判断,既然主子接受了陛下,那我们便不会做任何有悖主子意愿之事!”
大义凛然的剖白,是真的;可一脸八卦想要探容洛书口风,这也是真的。
老十脸上就差明明白白写上:“您什么时候娶陛下过门呐?”
要知道,宫里的莫总管已经来王府抱怨过很多次了!说他们家主子以各种姿势将陛下吃干抹净,却迟迟不负责任!他们一边替主子害臊一边又有种迷之自豪感。
宫里的莫总管表示:宝宝心里苦啊!要不是自家那恨嫁的主子派他来逼婚,你们以为他愿意对着一群糙老爷们描述他的主子每天都被花式爱爱吗?要知道多少个空虚寂寞冷的夜晚,莫总管一个人站在冰冷的殿外,独自吞下成吨的狗粮啊!
看着一群燕北糙汉子一脸打了鸡血的兴奋表情,容洛书有些微妙地笑起来:“本王似乎确实该找个王夫了,唔?”
一帮人点头称是。
“那便,准备聘礼吧,不过须得衬得上对方身份是不是?我这王上,可没多少钱帛金银呢。”容洛书从容起身,理了理藏蓝色的锦绣袄缎衣摆,往宫里去见她那准王夫了。
容洛书进御书房的时候,礼部尚书邱祠正在奏禀着什么,一旁的太常寺卿赵旭枝也是满脸为难地看着御案之后,神色淡漠的天子。
容洛书见只有这两人,且都是负责礼教宗祀的官员,心里对他们商议的内容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大约是君御岚的生辰安排上有什么礼节性的问题。
他们议政,她便到偏殿坐着等君御岚结束,凳子还未坐稳,便瞥见礼部尚书和太常寺卿愁眉苦脸地从御书房的正殿出来,还往她这边看了几眼,目光颇为哀怨。
容洛书被两人看得莫名,恰逢莫云招她进去,正好向他问问刚刚君御岚与那两位大人商议了什么。
莫云翻了个白眼给她,阴阳怪气道:“还不就是因为你!”
容洛书奇道:“我怎么了?”
“陛下为了你,至今后宫里都没有纳一个妃子,今番生辰,少不得要宴请四海来宾,到时候宴会上连一个女主人都没有,岂不是叫人看尽笑话?”莫云压低声音,一边不满地埋怨着容洛书,一边朝她大丢白眼。
容洛书听他抱怨,突然想到了之前京中传言,说叶岚房里有两位叶阁老塞给他的美貌侍妾,但自她被俘以来从未见过君御岚身边有其他女子,正好趁机从莫云嘴里套话:“可我听闻叶阁老曾送与陛下两名侍妾,这后宫里怎么会没有女主人?”
要不是莫云今日突然提起后宫之事,容洛书倒巴不得假装忘一辈子。
莫云皱皱眉,压低声音:“陛下不喜欢那两位侍妾,早些年就送人了,只不过碍着叶阁老的面子没有声张而已。”
容洛书当初让二十二查到,在叶岚行冠礼之后,叶阁老送了侍姬给他,一来是依礼制教导外孙男女之事,二来也是怕叶岚尝了新鲜,控制不住自己,胡乱搞出事来,败坏了名声。
想想也是,叶庭沧一代大儒,最是爱惜羽毛,虽尽心教导叶岚,却对他的想法不是很在意,也没有真正了解过他想要的是什么,他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先生,却不是个慈爱的外公。
不过想到君御岚和那两位侍妾学习交流过男女之事,容洛书顿时有些吃味,莫云还借机拿话敲打她:“这几日,朝中大臣多位上书,请陛下选妃充盈后宫的折子,都让陛下压下了,陛下最听王上的话,不如您去劝劝?”
“劝什么?劝他选妃?”容洛书冷冷一笑,“他是我的男人,还是死了选妃的念头罢!”
御书房的门“哐”地一声关上,差点砸了跟在后面的莫云的鼻子。莫总管奸计得逞,不以为忤,只笑着摸摸鼻子,退到殿外去了。
君御岚刚瞥见她来,才立刻将两位臣子送出去,此刻见容洛书进来,神色微愠,也不知怎么。
“阿洛?”他试着唤了一声,不想容洛书直直扑过来抱他,手从他的后背摸到前面,解了他的腰带,扒了他的外衫。
君御岚被她从背后一抱,半推半攘直接被容洛书压在了一排书架上。身后的人呼呼喘息着,好像是给气得不轻,趴在他背上恶狠狠地咬他的脖子和肩膀,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小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