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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燕侠(全一章) ...
“听说啊,追檄榜上那采花贼被人摘了人头!”
“啥?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
“昨夜?”
“可不是,据说是给堵在了陈员外千金的闺房门口!”
“这点子倒也正!怎么,他是叫谁拿住了?”
“说出来吓死你——”
“吆,还卖上关子了。告儿你,不经吓的不是爷们儿!”
“你可得听仔细了?”
“耳朵在这儿呢。”
“——燕侠!”
“谁?——真是……那个燕侠?”
“你倒是说说这天底下,哪儿还能有那仙山宝地,能养出第二个燕侠?”
……
*
燕侠是何人?
他是这十年江湖中风头最盛的侠客。
他是说书人醒木叩出的雷声、姑娘家闺梦里的常客。若问江湖上的少年最敬佩哪一位前辈,十个里有七八个会骄傲地报出燕侠二字。
十年前,当今圣上以草莽之身登临大位,正是九州初定百废待兴,民间多有流乱欺凌之事。方此时,燕侠横空出世,一出手便是不凡:当时崂郡郡守仗亲族拥驾有功,欺下瞒上行暴敛之苛政,民生多艰;燕侠闻听此事,心内既悯且恨。于是某日中夜之时,他潜入府衙,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郡守的枕头底下摸走了他的官印。印鉴匣内只留了张纹样考究的纸条。纸上楷书工工整整:“天下人管天下事。”纸张末尾,墨分两刃,恰是枚剪尾藏翅燕形印。
印鉴既失,自有有司问罪。为恶的郡守被拉下马来,新官甫一到任,便见一物悬于大堂正中匾额之下,日光暄然照出一片光彩熠熠——正是那失窃的官印。风一吹,从官印侧旁颤悠悠飘起来个深乌的木片,双翅将展未展、姿态古拙翩然,雕工虽笨拙,却仍能看出是个燕子的模样。顺着燕颈的悬线往上一看,黑底清漆的匾额显得清润透彻,从右往左“正大光明”四个大字坦坦荡荡、刀削斧凿。
再往后百姓中口耳相传间,就总有了他的故事——或千里奔袭缉江盗、或独闯匪寨惩恶徒;每一段故事里他身披晚霞色、腰挎飞燕刀,专管天下不平事。
燕侠是何人?
有人说,有燕侠在,天下的安平就得到了戍卫。
也有人说,燕侠之名,上可退千军之敌、下可安一城黎庶。
……
燕侠自己则说,燕侠是一把剑,是拦在道义前头的一把剑。
若有人想动一动这天下的道义,先要折断了燕侠这把剑才行!
*
燕侠不姓燕,更不是燕地人。
传说他是前朝大内的高手、也有猜测云他是隐世门派的高人。无论怎么说,都脱不去“高”字儿。
不过曹五珍知道,燕侠他个子不高,相貌也不算顶顶英武——体格清瘦、面白无须,笑着的时候眼角堆了零零碎碎和煦的纹路,看起来已到了不惑之年。他操一口吴侬软语,说话客客气气的,更像个文人。
那是一年零七个月十八天前——她记得清清楚楚。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刚刚好是一年零七个月十八天。一个冬天。人家说那天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天快暮了。她被套进一身红衣,脸上匀了秾丽的妆粉,塞进一顶漏风的轿子。抬轿的四条汉子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笑话,说个三两句,雷霆一样的笑声就要震得她抖上一抖。那四人本是匪首跟前儿得用的,皆有一身用不完的力气,杀人放火欺侮老弱都是把好手,被分派来抬轿子也算是委屈了。
那轿子被他们抬得颠颠簸簸,曹五珍两手反绑着,肩膀一下一下磕在侧壁上,心里更是凄惶不安。外面四人的讲话声忽然变作了呼喝,听起来像是“何人装神弄鬼”,也不知他们捣鼓出了什么新段子。惊呼声并没停住。大抵是走上了山路,轿子晃得愈发厉害,最后竟整个摔在了地上。曹五珍的头一下子撞上了轿顶。山上风卷开了遮窗的布帘,她一侧头就看见了那一地冷冽刃锋中逆光而来的游侠。
来人戴着竹笠。他穿了一套深青劲装,腕口是藤葛颜色的束袖。他臂上扎着条白色的麻布、肩头披着条猩红如残阳的披风。他的弯刀挂在腰间,刀柄上悬着个半掌大小的精细的燕子木雕。那木雕随着他的步伐一荡一荡,马上就要拍拍翅子飞走似的。这是夸张得好像要上戏台子的一副打扮。他稍叹了口气,慢腾腾地道:“嫁娶是大事,这么仓促寒酸,也太失礼了。”
抬轿的四个汉子都捂着一肩委在一旁,向来不离身的兵器散了一地,白灿灿地折着将尽的天光,煞是好看。其中一个啐了一口,恨恨道:“多管闲事,当心寨主要了你的脑袋!”
那人很是耐心地道:“天下人管天下事,这本是常理——何况这姑娘二八年华正是好时候,诸位又如何忍心……教她还没嫁过去便成了寡妇?”
这话一出,那四个九尺高的大汉竟都吓得打颤!方才开口那人顾不上细思后半句如何暗示了自家寨主之死,他两腿勉强支起身体,问道:“天下人管……天下事,这、这位大侠,您——”
那人点了点头,道:“多蒙错爱,忝得侠名,实在惭愧。”
后面大概是那几人的求饶,曹五珍却顾不上听了。她坐在轿子的角落里,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天下人管天下事”,是燕侠,燕侠救了她!
……
燕侠啊,燕侠。
他已算不得年轻了——四十不惑,旁人到了这个年纪,说不得已当上祖父了。他如今可还孑然一身,只伴着一把不出鞘的刀吗?
明晚就是她的好日子了,她做罢了针线,忽而想起许多有的没的。
“阿姊你见过燕侠?他是不是养了很多燕子啊?”夫家的小姑子这么问她。
她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容又是甜蜜又是苦涩,笑着笑着,自己就怔在那里,忽而落下泪来。
唉,燕侠啊,燕侠。
曹五珍的夫君姓陈,是个举人。虽说家在小地方,但举人老爷成亲,还是要给足了面子。陈举人家里也颇有些财产,于是非但大办了家宴,还在镇里最大的酒楼外摆了三十三桌流水席。来往行人、街上乞丐,无论什么人,只消碰碰嘴皮子说上两句吉祥话,便能入席敞开肚皮吃。
青鱼儿早走累了,干脆先跑出去几步,再借着等同行人的工夫歇一歇。他远远看见那气派的席面,眼睛就是一亮。十岁出头的小少年一下子来了劲,一手搭在眉骨前做了个小凉棚,踮起脚尖左看右看看不到头儿,就指着那方向回过头跟不疾不徐走在后面的人说:“师傅师傅,那家是在娶媳妇吗,好生气派!”
他师傅是个端文的中年人,他头发束进素白的逍遥巾里、穿一身夏日凉衫、手里握着把折扇。一副文雅先生的装扮,偏偏在腰间该挂玉佩香囊的地方挂了个乌漆漆的鸟儿形木雕,倒显得不伦不类的。
可惜了曹五珍这时候已候在新房中,否则她必定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人便是燕侠!
燕侠敲了敲徒弟的脑袋,先笑着骂了句“单你一个聪明人”,又淡然道:“比这更气派的,还多了去呐。”
青鱼儿眼睛转了转,拉着燕侠的衣角问:“还有更气派的啊,那是什么席子?”
燕侠道:“皇帝的饭席,不比这更气派?”他叹了口气:“天子御桌上八八六十四道大菜,按品阶递减,到正四品的大员那儿也有四道……”
青鱼儿道:“师傅您记错啦,皇上的分例只有十六道菜,这是广昭天下的,街头巷尾都曾因这事儿赞过皇上圣明呢。”
燕侠看着他,又是叹了口气。
他说:“青鱼儿啊,你可知道,皇帝的分例,最起初是何时砍成了十六道的?”
*
那是前朝的事情了。
老皇帝爱炼丹、爱美人、爱权势。但他毕竟老了。
他看到风华正茂的儿子们,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恐惧。他嫌太子太傻、嫌二儿子淡漠不孝顺、嫌三儿子太勇武……四儿子早夭、五儿子母亲是个奴才,他自个儿又不中用……
他的孩子们、他的小老虎们都长大了,他这头折腾没了牙齿和爪尖儿、眼睛昏花、不再健康的老老虎可怎么办呢?
他放任。他放任三个成年的儿子为了他的王座互相撕咬,各自遍体鳞伤。
太子被废,在冷宫郁郁而终——其实他是被毒死的,老皇帝知道。上等的鸩毒,那得是多好的仙丹材料啊。
二子率文臣集团、三子统武将军团于朝堂对峙,老皇帝烦透了,终于忍无可忍,两个孩子关宗人府,带头结党者,杀杀杀。
反正他吃了延年益寿的‘仙丹’,能活很久很久,孩子没了……再让美人生个更伶俐漂亮的就是了嘛。老皇帝乐观地想。
可惜他到死都没能实现‘让美人再生一个’这个宏伟的愿望。在三个成年儿子全废掉不久后的一天,他吃了仙丹之后,在美人宫里马上风,崩了。
这一年老皇帝的五子安乐郡王十六岁,因为没到加冠年纪的缘故,还没来得及去封地。他木然地换下了郡王的朝服、穿上杏黄的太子礼服。为老皇帝守丧七日后,他登基了。
他母妃势弱,整日里风声鹤唳的,不敢让他好生习学,生生把他养成个只会搞些木雕石刻草蚂蚱之类小手艺的废物。好在他够认真、够诚恳——但仅仅是认真诚恳挽救不了行将末路的国家。
小皇帝在位十年。他努力过,但他真的什么都不懂,反而焦头烂额越搞越糟。
他学前朝变法,被世家联手封杀只得不了了之;他减赋税免劳役,减得国库入不敷出兵员一日比一日少;他查工部贪污案,查出来整个朝廷上没一个干净人,只好光杀了首恶把这事轻轻放下;恰逢旱灾蝗灾,他穿着厚重的冕服在祭坛上跪了一整天,贼老天没施舍给他半滴水。
清流们骂他耳根子软没主意、武将们骂他重文轻武不管边防;老百姓不知道骂谁,也骂他狗皇帝行苛政。
都是他的错。
他把自己的分例一裁再裁,把私库的财物全拿出来填补国库亏空。这还不够,他只好边写罪己诏、边着人好生教导继承人。他想,太子一满十六他就退位当太上皇,这总行了吧?
但是外族人没给他机会。蛮子打进来了。
君王死社稷。他虽然是个废物,这么点皇族的骨气总是有的。
对了,小皇帝的谥号是庸,他是前朝最后一位皇帝。
*
青鱼儿说:“师傅您说得这么真,好像您亲眼见过似的。”
燕侠笑笑,不答话。
他说:“你不是走累了吗,去前面说两句好话,换口水喝。”
青鱼儿早等着这句话了,闻听此言立刻怪模怪样地叫了声“得令”,三两步窜出去了。他素来伶俐,师傅平时教得也好,祝福的熟语诗句一连串的从那张小嘴里往外冒,听得陈家的几个管事都笑得牙不见眼,连连夸这孩子懂事儿。
燕侠见他在人群里混得和他那名字一般灵巧,一颗心就放了下来。他心头一松,眼前便开始发黑。青鱼儿举着个鸡腿跟他挥手,他笑着点了点头,趁徒弟低头猛吃的间隙疾走几步,到了背阴的地方,终于忍不住弓起身子、咳出几口血来。
他将近三十岁才开始练武,早过了时候。为求成功就走了偏门,于是折了不少寿数。
他掐着指头算自己还剩下多少时日。他得把青鱼儿安顿好,把事情都了结了……然后死在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过去他不敢往下数,掰了三根指头就停了,不再去想这事。
这次他狠心往下数,掰了三根手指头,又停了。
“燕侠”是不会老也不能老的。他却早就老了。
“燕侠”是不会死也不能死的。
*
燕侠还不是燕侠的时候,他是陪安乐郡王从小玩到大的小宦官。
安乐郡王跟他的封号一样,天真纯稚,除了玩乐之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安乐郡王很小的时候,老皇帝曾经问他:“小五啊,你将来想做什么?”
这问题也问过他三个哥哥。太子自然说要做明君——这回答老实归老实、诚恳归诚恳,却触了老皇帝的霉头。二皇子机灵了点儿,说将来想舞文弄墨吟诗作对,做个富贵闲人。老皇帝还是不满意——朕的儿子,岂能这么没志气?三皇子综合两个哥哥的优缺点,严肃地回答道:“愿为大将军,守西北门户,扬我天朝国威!”老皇帝终于满意了。多好的孩子啊。但是这孩子还小,不知道西北太苦了,就当个童言童语听个舒心就够了。顿时赏赐流水一样送往三皇子母妃处。
安乐郡王是满周岁就得了这封号——这充分显示出老皇帝对这个儿子的不在乎。但没想到,不在乎归不在乎,这个要命的问题还是抛了过来。
安乐郡王毫不犹豫地道:“回父皇,儿臣要做武林盟主!”
说实话的结果就是被皇帝骂了一通混账。但安乐郡王回宫之后,还是一直一直拉着小燕侠说:“我就是要做武林盟主,做了武林盟主,我就封你做燕侠,我俩一起行侠仗义、快意恩仇,多威风!”
小燕侠不懂这是个什么意思,只是执拗地觉得这是天大的恩宠。他规规矩矩地谢了郡王殿下,还没直起腰,就听郡王嘟囔道:“……全天下那么多人,就你对我最好。”
他们两个都没忘记这件事。
安乐郡王十二岁的时候,刻了只燕子赐给他。乌漆漆的一只,很是精致。
安乐郡王一本正经故作老成地说:“以后你当了燕侠,总要有个表明身份的证物。孤把这东西赏给你,你不要辜负孤,一定要让天下人看到这木坠就知道是你燕侠,要让恶人听到了燕侠两个字儿就吓得走不动路!”
他热泪盈眶地接过来,磕头道:“奴才省得!”
安乐郡王满意地点点头,道:“等孤加冠之后去了封地,你我必要闯出点名头来!”
他不知道这个年纪练武已晚了,傻乎乎地应“是”。
从那以后,这只燕子就再没离过他的身。
安乐郡王十六岁那年,刚刚登基,还不习惯把自称的“孤”换成“朕”。
小皇帝放下书卷,问侍立一旁的他:“你说,朕直接下旨封你为燕侠如何?”
他立刻扑通一声跪下,不停地磕头:“皇上,折杀奴才!”
小皇帝急了:“孤……朕不过说说罢了,你吓成这样干什么?”
小皇帝二十五岁那年,蛮子已从边境打了进来。
小皇帝刻了个小小的木人,又亲自上了色。滴翠的竹笠,深青的短打,大红的披风。
小皇帝在他面前摘下那小小的竹笠——露出来的脸有五分像他。
小皇帝对他笑:“就算朕没有下旨,你也是朕的燕侠。”
小皇帝说:“你别说什么玩物丧志的话扫兴……朕自己……朕自己知道,朕不给他们添乱就挺好了,朕……我不该做这个皇帝。”
他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奴才……奴才不说,陛下很好,奴才没什么可说的。”
他以为那木人是赏给自己的,刚要拿走,却被皇帝追着要了回来。
之后的一年里他再没有看到那个木人。
最后是叛军逼宫,皇帝握着装鸩酒的瓶子,坐在御座上,垂着头。
他劝道:“陛下……”
皇帝打断他:“朕不走。”
皇帝说:“朕死后,你就一把火……只烧了朕便是,莫动这大殿……倘若重修,又是劳民伤财……”
他跪下了。
“燕侠愿誓死追随陛下。”
皇帝摇摇头,很慢很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木人来——木人有些旧了,颜色已经暗淡剥落。
皇帝说:“燕侠,接旨。”
他下意识地道:“奴才在!”
皇帝笑了。
皇帝又摇了摇头,说:“你该说,臣在。”
皇帝说:“朕的燕侠啊,去替朕……看看这大好河山……最终落到谁人手里?”
说完,皇帝伸手把那木人往前推了推。
“朕今天高兴,赏你了。”
*
燕侠死在异乡。他去得突然,没留下只字片语。
青鱼儿身为燕侠唯一的徒弟,理所当然地揽下了操办后事的重任。他看好了一块地,置办了棺木,把那大红的斗篷工工整整铺在棺底儿,又将一些旧时书卷之类的放了进去。他待把那标志性的木雕放进去时却鬼迷心窍似的停了手,将它揣进了怀里。
师傅救他养他教他,他好歹得给自己留个念想。
……
燕侠死了。
这沉重的消息在一日间传遍了他所处的小城,于是有恩的有仇的仰慕的嫉恨的,来瞻仰燕侠遗容或是窥伺燕侠遗物中秘籍的人们一下子挤了过来——他们都被青鱼儿以让家师入土为安的理由挡在了门外。
很多人理解地离开,也有些人执拗地留了下来。
陆恒博就是留下之人中的一个。他是武林中的后学,十年间算是听着燕侠的传说长大的。他原本是因为听说燕侠经过此地,才特意从家里跑了半个月的马赶来看上一眼,结果前脚刚到,后脚就听说了燕侠去世的消息。
他此时留下却不是为了别的,他是担心人心贪婪生出波折,打算看着燕侠前辈顺利下葬——如果燕侠的传人有什么困难,更要伸手帮扶一把。
他提出了帮青鱼儿收殓燕侠、刻碑铭记,却被青鱼儿拒绝了。他也想到了燕侠传人担心师傅的安眠之地被第二人知道、并传播出去,使死者被小人打扰的心情,于是为自己的唐突出言道过歉,就跟着那许多人一起,在燕侠租下的小院外等候。他心里打算着,擦身,换殓衣……这些事儿大概花不了多久。等丧礼完毕,燕侠传人扶灵而走,他就带着侍卫给他断后,把这些个人全拦在这里。
他想得周全,谁知燕侠传人忽然于屋中惊呼一声。众人纷纷猜测发生何事时,就见燕侠传人脸色苍白、表情惊惶、脚步慌乱地从屋里跑了出来!
陆恒博纠结了一下,还是担心也不过是个孩子的燕侠传人,于是提气跟了上去。
燕侠传人不管不顾地丢下他师傅的尸体跑了出来,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人了。院落外各人等到傍晚也不见他回转,就有那好事心急的带头往院子里闯。等陆恒博把那孩子带回来,就只看见一院子狼藉。
往院里走了几步,能听见屋里有说话声。
“还说侠呢,原来是个恶心的阉人……”
“燕侠?依在下之见,不如改叫阉侠吧!”
“……”
陆恒博气得发抖!他的手已经握上了剑柄,脸颊绷得像两面石墙。
青鱼儿拉住了他。
他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该因为师傅是……就……”他咬咬牙,跺跺脚,死命摇头。不知是因为刚哭过还是因为愤怒,这孩子的眼睛连着眼眶都是红的。他珍而重之地从怀里掏出个精巧细致的燕子木雕,不舍地摩挲片刻,扭过头,伸长胳膊把它递给了陆恒博。
他嗫嚅道:“陆大哥,谢谢你。这是……是师傅的东西,给……给你。”
“这是……飞燕刀的刀坠!”陆恒博细细端详着那木雕,他显然动容,却并不接过来。
“青鱼兄弟,我仰慕燕侠前辈,这本是我份内之事……你的礼太重,大哥不能收!”
青鱼儿甩了甩头:“我师傅常说,燕侠不能老,也不能死……我年纪太小,撑不起……也保不住这个,陆大哥,你替我拿着,等过几年,等我长大了,有本事了,我必来朝你讨!”
陆恒博犹豫了一下,郑重地点一点头。他双手接过那木坠,小心地佩在了腰间。
“陆恒博,必不负燕侠之名!”
……
陆恒博推开了小屋的门。他抿直了嘴唇,垂着眼睛,不言不动就显出种磐石一般的坚定。
“是因为燕侠不在了,妖魔鬼怪就可以放肆了?”
对着燕侠尸身高谈阔论的人们被他身上的沉凝气质扰得停了一停,屋子里安静了片刻。
陆恒博朗声道:“谁说燕侠不在了?”
“——我就是燕侠!”
他这么年轻,甚至还有些稚嫩。但他这么一字一句斩钉截铁说出来的话,没有人敢轻视。
他手里拿着的是君子剑而不是飞燕刀。
没有青竹笠,没有红披风。甚至连正统的传承都没有。
但他有一颗侠义的心。于是他成了燕侠。
陆恒博抱臂而立,对他而言,身为游侠最好的年华才刚刚开始。
飞燕坠在他腰间,听了他这句宣言,很是欣慰一样动了动燕尾。栩栩如生。
呃应该能看出来这文前后风格不太搭调……中间隔了挺长一段时间,然后今天一下午把这个故事打出来了。
先这样吧,过段时间不审美疲劳了或许会改改,或许不会……
毕竟我只是想写这么一个故事,毕竟我已经写了这么一个故事……
谢谢看到这里的妹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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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燕侠(全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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