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五十 ...
-
五十
猫咪虽然是难伺候的动物，但提供食宿玩具，铲屎陪玩，不必太热切关爱它们也会觉得满足。养人却不同，就算这个人像白逸远一样好吃懒做，有的玩不挑食就能喜上眉梢，他也需要一点真心实意。
白致仁胁他回家，话讲得越诚恳，白逸远越警惕。白老太太可没有那么喜欢他，若见到他还能讲几句客套话，不过是看在白致仁的面子上。
“你领我回去，到底是想干什么？”白逸远憋了一路，脸色变换好不复杂，连猫都没顾上玩。白致仁慢条斯理哄着芭芭拉，他挠得一手好猫，芭芭拉很快呼噜噜满足地在他膝头睡去：“你不知道吗？表叔终于要结婚了。我不想干什么，只是帮你省些路费。”
白逸远先前浮想联翩，两人从前终究有些说不清楚的故事，白致仁又是他所不敢揣测的，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像从前一样自作多情。白致仁一向如此，给他一点期待，他开始还能把持住，白致仁却把这饵用甜言蜜语浸泡，当他伸手去捉，又扑了个空。
最可笑的是，他还对白致仁有所期待。一边畏惧他，一边难以拒绝。
白逸远摇头笑笑，“那你帮我把礼物的钱也一起准备了吧，我可是个穷人啦。”情感账户透支得一塌糊涂。
白致仁在想的却和他不一样，他的确打算放一个陷阱，等白逸远充满好奇小心翼翼地走近之后再扑上去，牢牢圈住他，但他从没打算推开白逸远，至少现在没有。
他沉吟片刻，说了句不像他的话：“抱歉，我失态了。”
他难道介意韩旭刚才的无礼？白逸远不信白致仁这样没有气量，也不信他把自己的事看得这样严重：“你说得越诚恳，我心里越没底。哥，如果你要做些什么，只要告诉我，我是拒绝不了你的。”
车内一时间陷入诡异的沉默，白致仁一向稳定的手拢着芭芭拉的长毛，白逸远看不到他指尖颤抖：“你……这几年有没有谈过女朋友？”他忙不迭又补充一句，“喜欢猫的年轻人总是有很多共同语言的。”
他这话来得没头没尾，白逸远佯作不知他的尴尬。他身边有些什么人，甚至连着吃了几天泡面，炒菜习惯放几勺盐，白致仁还不是清清楚楚？但他终究少见白致仁这样示弱，竟然不忍打破：“没有。有的人就算不喜欢猫，也可以把猫养得很好。但是如果不是真心喜欢，就没意思了。”
芭芭拉趴在白致仁膝头呼呼大睡，天热，她睡得探出爪子，丰满蓬松的身躯一会儿扭成一股融化的太妃糖，一会儿扭成苦大仇深极委屈的一个团状，扒得白致仁一丝褶皱不见的西裤也起了线头，浑然不知这舒适的靠垫已经被临时主人判定为根本不喜欢她居然还要抱她的一个大变态。
若他们是正常兄弟，此刻白致仁该和他谈谈他的终身大事。但不知为何，了解白逸远越多，和他坐在一起白致仁便越心浮气躁。之前看到的那几个男人不过是符号，现在却有了形象。白致仁越想越觉得如鲠在喉。
他是开不了口亲切询问白逸远喜欢什么类型女孩子的，他尝试过。
白逸远上初中时还懂得暗恋女生，白致仁那时也会与三五好友打打篮球，白逸远有时放学后会去找他，他在场上挥汗如雨，白逸远就把自己缩在底下抱着个本子涂涂抹抹。
白致仁以为他是要画下自己的风姿，给自己递水还会不好意思地笑，借指导指导画技为由一翻开，才发现白逸远看的是他朋友的女朋友。
他们都是世家子弟，白逸远那时人长得又小，又沉默寡言，根本不想和他们深交，最好能把自己缩在大师球里。他之所以来围观，并不是为了这一群挥汗如雨的光膀子帅哥，而是为了给自己男朋友加油的小姐姐。
白致仁气得眉头直跳，还要笑，白逸远人小心不小，小姐姐漂亮得不像话，但他也真敢想。他上网看了哪几种零食广告白致仁都清楚，更别提偷偷看小黄片，有时想青春期的男孩子，这是正常的，谁想他的爱好被《激战！夏日中的人妻！》这样的片子搞得一去不复返。
白致仁真不知道该夸他前途无量好，还是干脆把他裤子脱了打一顿屁股。
就个人而言他倾向后者，但白逸远别的没有，认罪态度是独一份的，垂头丧气地把自己仅剩的零花钱统统上交，并保证再也不看人妻片了。白致仁眯起了眼睛：“你有遐想也是正常的，别太有罪恶感。”接着坚定地没收了他的零花钱，“以后几个月也少吃点零食。”白逸远心如死灰，“哦……”
白致仁仿佛看到他脑袋上长长的耳朵都耷拉了下来：“你都不了解她，她也许并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接着瞟了眼白逸远短裤下明晃晃的小细腿，这短裤弹一下就能拽下来然后他就很可以啪啪啪打几下，给白逸远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但他毕竟还保有一份人类的尊严，是不能犯罪的。
白逸远很想辩解，他只是看人家长得漂亮而已，真靠近一定连话都不敢说，哪里有什么龌龊的念头。但白致仁这么一笑，他就懂得不妙，“我喜欢漂亮的，温柔的……唔，但是长得太漂亮的，可能就不会太温柔。”
白致仁心头一跳，耐心亲切地淳淳善诱道：“是这样，不过漂亮的人画起来总是很好看的。你如果想学画，我可以替你找一位好老师。”
白逸远正想说不如把找老师的钱给我买点坚果，白致仁就一锤定音：“我正好认识一位，不过他要求很严，你的零花钱我先拿去替你准备点必要工具。”
后来白逸远足足有半年没有自主买零食的权利，每次嘴馋都要丧权辱国地去向白致仁打滚乞讨，白致仁是很乐意借给他，但是更乐意指使他。
至于为什么那位老师经常让他画运动场景以至于白致仁打网球打篮球打斯诺克打高尔夫……各种姿势都被他当作业画了个遍，以至于每天除了作业就是画他哥，白逸远后来才有点明白。
他画得筋疲力尽，白致仁见他可怜，拿走了他的素描本子后慈悲为怀地说他手受了伤，不能去上课了，白逸远见状感激涕零。
现在想起来，哪里都不对。
TBC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五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