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古剑仙剑之桑落》血月幻雪

29、第二十九章

　　距屠苏醒来已过整整一月，而桑落却已经两个月没有出现了，百里墨辰一边照顾着屠苏，心里也一边担心着桑落，需要心头血助屠苏融魂之事，桑落让他们所有人都不准告诉屠苏，巫咸不在，桑落身为巫即便是十巫之首，而娘娘那边也是默许了桑落的意思，于是他们自然也只好唯命是从。
　　“爹，落儿究竟怎么了？”屠苏醒来后除了最先的五六天无力开口说话，之后这句话便基本是每天一问。
　　“你放心，她没事，可能人间有事给拖住了，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回来了。”百里墨辰拧了布巾递给屠苏让他自己擦脸，比一开始无力说话，不能自理，现在屠苏已经好了很多，至少能够自己做一些小事，比如擦脸、洗手、吃东西、穿衣，有的时候还能出去走两步。
　　“可是……已经一个月了，她一直没有回来，而我整整昏迷了一个多月，加一块儿也有两个月了。”屠苏莫名的觉得自家父亲绝对是在敷衍他。
　　“幽都有秘术跟人间的人联系，十巫之间以及十巫与女娲娘娘也都有秘术保持联络，要不这样，我施术跟她联系试试，因为施术的时候不能有其他人在场，哪怕亲眷也不行，所以你一会儿一个人出去走走，不过有的时候如果她不方便接通，也就没有办法了，只好等她再来联络我们。”百里墨辰想了想，总得稳住屠苏，但问题是，桑落现在到底在哪里，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桑落绝对不在人间。
　　“……嗯。”屠苏想了想点头。
　　待屠苏梳洗完毕，用了些许食物，出了门，百里墨辰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在屋里开始施法，试图跟桑落联系，再下去他真的快要忽悠不下去了。
　　而屠苏走出去后不久遇到一个小摊，上面摆着一个个栩栩如生的泥人，蓦然想起桑落也曾送过自己一个，心里想着是不是也要捏一个送回去。
　　“哟，这位小哥看着面生得很，可是从地上来的客人？”摆摊的少女笑问。
　　“嗯，这泥人……俱是陈设之用？”听桑落的意思是人间有这东西，就是没想过幽都居然也有。
　　“嗯，买了放屋里摆着，也是挺好看的，不过在幽都泥人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作用。”少女笑道。
　　“……何用？”屠苏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即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真想知道，告诉你是可以，不过可否告知如何称呼？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静虹。”突然间那叫静虹的少女狡黠一笑，从地上来的客人很少，即使是个沉默寡言的，也不妨交个朋友。
　　“百里屠苏。”
　　“…………呵，百里小哥怕是不知道，在人间这泥人或许只做陈设之用，而在幽都却是可以用来向自己倾心爱慕之人求亲用的。”静虹听了那姓氏默默楞了一下，然后又挂起笑脸。
　　“…………”屠苏瞪大了眼睛表达了自己的惊讶，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桑落之前给他泥人是……求亲？
　　“怎么？虽然一般都是男子送给心仪已久的女子，不过反之也不是不可以，幽都女孩向来胆大、直爽，喜欢一个人便是要说出来的。”静虹看着屠苏脑子当机的样子有些好笑。
　　“呃……哦……”屠苏为了不会变得更尴尬，快速收拾好了心情，要想这事也得回了家再想。
　　“呵呵，瞧你那傻样……不过……你……可是巫礼大人的儿子？”静虹凑近了看看。
　　“……你如何得知？”屠苏一愣。
　　“其实，幽都很少有客人来，难得来一个，若是有人见到定会传得大家都知道，你是巫即大人带来的，又被巫礼大人前前后后的伺候着，族人早有猜测。巫礼大人和两百多人十几年前一起来到幽都，因不适应地界瘴毒而病倒，五六年后两百多人只剩了四十来号人，其中巫礼大人的实力和修为是最高的，在幽都修行了两年后便被提拔到了巫祝，之后继任巫礼，十巫的每一位大人都带面具，可在巫礼大人接任巫礼一职之前，我们都是见过他的模样的，当时还有好多女孩子都给巫礼大人送过泥人，却都被拒绝了，那时候巫礼大人就言明了，他已有妻儿，虽然都在人间，却不打算再娶，一生一世，得一妻一子足矣，所以见到你，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巫礼大人说过的话，没想到猜对了。”静虹笑着将原由告知。
　　“……”屠苏没有回话。
　　“……”静虹笑了笑，俯身找了什么，包了小小的一包，递给屠苏道：“这个算是送给你了，以后若是喜事成了，可莫忘了分姐姐一份喜糖。”静虹把小包塞到屠苏手里。
　　“……胡闹！”屠苏身形一僵，手里捏紧了小包，别过微红的脸道：“暂且别过。”
　　“一个男子……怎么那么害羞？”静虹看着屠苏几乎称得上是狼狈逃离的背影咕哝了一句。
　　屠苏逃也似的回了家，见到百里墨辰有些颓然的坐在榻上，便知是没有联系上桑落，心里难免跟着一沉，方才静虹的玩笑也一并丢到了脑后。
　　“屠苏，总会有办法的，她应是在人间遇上了什么，信息既已发出，受到后得了空她会联络我们的，你也莫要心事过重。”一见屠苏回来，百里墨辰立刻站了起来。
　　“……嗯。”屠苏将小包丢在床头，闷闷的点了点头。
　　“……那个……不是静虹的泥人摊上的小包吗？你去了她那里？”百里墨辰知道要劝儿子是不太可能了，也就转移了话题，眼尖的盯上了屠苏手边的小包。
　　“随便走走，恰好看见。”
　　“这样啊，不过你会对这个有兴趣倒是难得。”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百里墨辰还是看出自己儿子的性格绝不会对这种小东西感兴趣。
　　“也不是……兴趣……”屠苏在犹豫要不要把桑落送他泥人的事说出来。
　　“哦？那是什么？放心说，虽然你出生后三日我便来到此处，但到底也是你父亲，你说什么，爹都听着。”百里墨辰挪了挪位置跟屠苏并肩坐着，一手揽着屠苏的肩膀问。
　　“几个月前，落儿送了一个她自己捏的泥人给我，她说我八岁前不曾离开乌蒙灵谷，而八岁后不曾离开天墉城，人间的这些小玩意儿定然没有见过，她下山偶见有捏泥人的，便捏了一个给我，说是看着还算好看，那时……我并不知泥人在幽都有这般意义……”屠苏终究将事实全盘托出。
　　“所以……后悔接受了？”百里墨辰没有笑，也没有揶揄，只是淡淡的问。
　　“不曾后悔，只是……有些惊讶，也有些……雀跃。”虽然早已觉察自己的感情，只因这一身煞气不敢贸然靠近，唯恐再伤了桑落，但屠苏万万没想到，桑落会用这种方式传递这份情谊。
　　“既如此，回一个泥人便是。”或许是在幽都待久了，百里墨辰也染上了这里人的直爽和开朗。
　　“爹？”屠苏有些惊讶百里墨辰的说法。
　　“既然两情相悦，为何不说出来？偏要等错过了再后悔？虽说女娲族的姑娘大大咧咧，如同男子一般直爽，只是堂堂七尺男儿，莫非求亲也要女子主动？”百里墨辰说得也是直接。
　　“呃……”屠苏被这么一段话堵得面红耳赤。
　　“唉，你害羞什么？！就算人间含蓄……也没含蓄到如此境界吧？人间的男人都还娶不娶妻了？！”百里墨辰看着屠苏如同放进水里煮过的脸色蓦然汗颜。
　　“……”
　　“唉，再简单不过，捏个泥人送给她便是，你送个泥人都送不出手吗？”
　　“……”屠苏默默低头。
　　“你这孩子……”终于，百里墨辰也受不住了，开始用一些行动强逼着屠苏去做。
　　再说桑落，去魔界两月，要说什么都没做，也不能这么说，但要说做了很多，也实在是没做什么，可做的事确实让人心惊肉跳，桑落两个月杀了五头修为中等的魔兽，这些魔兽都是因为被桑落强行剥离了修为才死的，剥离了修为，桑落没忘顺便带走它们的内丹，也就是魔核。每将一头魔兽的修为夺过来，取其魔核后，桑落都会躲到一个地方去闭关，一边将那些修为真正化为己有，一边炼化那些不算大的魔核。然而桑落虽然入了魔，修行方式却与普通修道者相差无几，同样都是吐息纳气，只不过一个吸收的是天地灵气，而桑落，吸收的便是魔气，这也是为何桑落要来魔界的原因。
　　如此折腾了两个月，桑落的修为也不过才恢复了一成，算算时间是该回去了，却没想到重楼莫名其妙冲过来划开空间拎了她的领子就往里面扔，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身体条件反射便徒手挡住了巨大的兽掌。
　　飞快的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是在冷月境，而自己头顶这兽掌，自然是来自攻击冷月境的魔兽。桑落未及掩去的魔气、颈间魔印和魔瞳完全的暴露了她入魔的事实，不过这种时候她也没有心情想那么多，冷月境被那么多魔兽攻击，那也就是说明她那不听劝的外公被拖住了或者被打败了，甚至可能是魔身消散了，不然又怎会任由这些魔兽肆虐？！
　　桑落想到这一点就难免心中烦躁，抵着兽掌的手中挥出一道剑气，那只远比桑落本体还要大两三倍的魔兽直接被劈成两半倒地，洒下的血淋了桑落一身，桑落原本在魔界两月都未曾沾上一滴鲜血的白衣，这回半个身体上的衣料都被染红。桑落抬眼看了一眼周围几只因同伴死去而被引来的魔兽，眼底红光愈发阴暗，冷暝滑入手中一记横扫，那几只魔兽中有些被直接锯掉了四肢，有些整个身体分为两半，总而言之一瞬间血流成河，将族里所有幼年月狐送入禁地暂且躲避后的成年月狐皆是一片惊呼。
　　突然之间一道魅影出现在桑落身后，尖锐的长甲朝着桑落的背心抓去，宁如昕虽对桑落入魔难以置信，甚至心中升起一股怨恨，但到底还是自家大姐的遗孤，一时之间叫了起来：“落儿，小心！”却终究晚了，竟眼睁睁的看着桑落被长甲穿胸而过之时，只是发出尖锐叫声的却是那一道魅影，这时宁如昕才惊觉，那被穿胸而过的不过只是桑落的幻影，真正的桑落早已绕道那魅影身后，就在对方轻敌之时，一剑将其劈为两半。
　　“叫什么叫？这种时候你有空尖叫吗？聒噪！走了，魔兽是从边境之林来的，应该是那里出事了。”桑落冷冷瞄了宁如昕一眼，转身化为一道蓝光直接飞向边境之林。
　　待宁如昕等人一路解决完了一些修为不高的魔兽，来到边境之林时，便见桑落跟另一个魔族打得难分难解，两人身法极快，时不时还加入了空间法术来移形换位。
　　“哼，遗失了三成修为，就算补回一成修为又如何，也敢与老子斗？把你身后的老头交出来，早看他不顺眼了，如果不是他拦着，这冷月境不早就是老子的了？！百年了，折了老子多少好将，不过只是一个连魔族都不能算的废人，交出他，老子便饶你不死，只要你好好服侍我……”一边说着，看着桑落的眼神越来越不堪入目，这一番话惹得宁如昕等人都捏紧了手里的兵器。
　　“服侍？你让本座服侍你？不过只是一个部族中的小小分系族长，也让本座服侍你？”被桑落挡在身后的老人刚拉住桑落便被挣开，桑落嘴角挂起一抹冷笑，鲜红的魔瞳中闪过一丝嗜血，右手中提着滴血的冷暝剑，左手中却出现了一方小小魔印，那是重楼特地跑去幽都找她的原因——任命她为武侍，其实说白了就是个光拿俸禄好处、不干正事儿的职位，只是在需要的时候帮重楼修修武器，但地位却不比身为魔将的玄霄差，所以，桑落自称本座也是重楼应允了的，说是不能给魔族丢脸，顺便在看到杂碎的时候帮忙清理一下。
　　“你！居然是武侍！”对面化为人形的魔族瞬间觉得自己额头冒汗了，武侍可没那么好当，实力必定是魔尊认同的，既然桑落被任命武侍，那实力必定不是他所见到的这样。
　　“呵，现在认出来了？晚了。”桑落右手食指敲了敲剑格，顺便收起魔印，地上已有一个巨型法阵出现，数道赤红光圈将对方束缚，任由其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你放了我，放了我，我保证再也不来这里了！绝对不来这里了！”光圈上惊人的热量已经将他身上接触到光圈的所有皮肉全部烧焦，还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放了你？那我外公碎了的魔核怎么办？难不成用我的去修补吗？你现在除了一身修为和一颗还算大的魔核外也没有其他的东西是有用的了，待我取了你的修为和魔核，再放了你也不迟。”桑落说罢，抬起左手抵在对方眉心，生生的将其全部修为全部抽了出来，然后走过去，徒手将其魔核挖了出来，看着手中暗紫色泛着微微红光的魔核，桑落还算满意，抬手就解除了法阵，可下一秒千方残光剑落下。
　　“你说过……放了我……”那魔族瞪圆了眼睛。
　　“是，我是说放了你，可我有说不杀你吗？”桑落淡淡的瞟了一眼垂死的魔族，走到自家外公身前，将刚夺来的修为和魔核传递过去，并助其修复了碎开的魔核。
　　“落儿……你……何时入的魔？你的修为又是怎么回事？”看了被桑落一记千方残光剑斩杀的魔族一眼，宁如昕决定还是要将事情问清楚。
　　“此事……与你们何干？我入魔，也要将我如同外公一样流放吗？也要将我拘在这一片森林中？若是如此，我将永不回冷月境，而你们，也别想找到我。”桑落解决了自家外公的事，站起身，冷冷的看着宁如昕的眼睛问。
　　“落儿，你想多了，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若不愿说便不说，只是因为……族里的玉简上并没有显示你入了魔，有些惊讶。”宁如昕一听桑落的话，顿时一僵，连忙解释，上次桑落回来便已有桑落的防备心过强的感触，如今是真正验证了。
　　“不必多言，我若滥杀无辜，家师定会将我斩于剑下，你们大可放心。”桑落冷冷的瞟了一眼其他畏畏缩缩的族人，心中决定尽可能的少回此地，免得看着心烦。
　　“……落儿……”
　　“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是外公，是你们的父亲，若不是他守护冷月境百余年，冷月境也没那么太平，莫要在责怪他了，好好待他吧，别真到了失去才后悔。”桑落最后看了一眼宁如昕和宁如影一眼后，留下那么一段话，便直接施了空间法术离开了。
　　离开了冷月境，桑落并没有直接去幽都，而是去了桃花谷，至少自己这满身满脸血的样子就不能去幽都让屠苏见着，到底同为一个师尊门下的弟子，桑落自然知道陵越、屠苏，包括自己的性子多少都有些被紫胤潜移默化，爱操心，又喜欢把话往心里藏，处处皆为他人着想，不顾自己，所以这若是让屠苏见了，怕是又要让他担心一番。
　　取了干净衣物，往谷后的荷塘走去，将干净的白衣放在一处山石上，并未除去满是鲜血的衣物，便直接下了水，水立刻被晕染成红色，泡了一会儿后，桑落才将衣物除去，便见左肩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桑落把全身的血洗干净后，给自己的伤口上了药，才穿上衣服回了谷内，至于那套血衣，自然是被桑落一把灵火烧了个干净，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