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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狠心 ...

  •   听到声响,小花立马合了衣紧忙赶来看我,就连今日气极脱口骂我“妖妇”的张秀才也来了。

      我在屋内道:“无事,半夜起身时瞧见一只好大的耗子,给吓了一跳。”

      张秀才骂咧咧地走开,“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一只耗子而已,丑人多作怪。”

      “你莫放在心上,张秀才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我忙道:“没事儿,是我鲁莽了。扰着你们休息了。”

      “哪里,你没事便好。”小花安抚了我几句,又问道:“真的没事儿吗?”

      我抬眼轻瞥了那闯祸的人一眼,答道:“没事,你早先回去休息罢,也是我大惊小怪了。”

      小花见我神态自若,便也消了疑虑,轻道了一句“你也早先睡吧。”也回到了自个儿屋里。

      我转头看向那人,正长身玉立地倚在门边的帘子后,眉毛轻轻向上挑着。即使已理好了衣衫,却仍是显出一些狼狈。

      平常哪能看到他这种模样,禁不住轻轻一笑,又突然觉得有些不恰当,忙噤了声,严肃道:“这么快你就找来了。”我坐在桌前,饮了一口白水,方觉喉咙微适。一下又想到梦里头那一扇极难推动的门,暗红了脸皮,想必定是叫这只风流鬼压了床了。随即压了心思道:“你何时知道的?”

      萧文取了一件衣物轻披在我身上,“你离开后七天便知道了,只是当时耽误了些,没有立刻来寻你。”

      我一听,心想如此之快,便定是华升坦白告诉他了,拉了拉身上的衣裳,淡淡道:“你想如何?”

      他伸来一只手将我的手掌拉入怀里,有意无意地把玩着,纤长的手指插入我的指缝中,温声道:“我想你想得紧。跟我回去莫要折磨我了可好。”

      我想将手抽出来却抵不过他的力气,微唤了一声疼,只见他立刻松了手,抬头看我连眉毛都未皱,便晓得我是骗他的,一双眸子黯然地看向我。

      这般的示弱竟是我从未看见过的,霎时心头一软,像是叫人狠狠地掐了一把,又疼又酸涩。

      我不敢再看他了,背着手冷冷说道:“我既然出来便没有回去的一天,皇上趁早死心便是。”停了停又道:“来去奔波,皇上切莫误了国事,使得凤毓成了这大刘的千古罪人,那凤毓的罪行可便罄竹难书了。”

      我站起身来,不容他开口,逐客道:“夜已深,奴家要睡了,萧公子请回吧。”

      他在后轻唤:“毓儿。”

      “奴家是小刘村的一介农妇而已,萧公子莫再唤了。”说着,便解衣上床,以被子掩了头,翻进了内侧。

      萧文一直待到寅时才走,如今入秋,甚有萧瑟凄凉之意,我害怕他着了凉怕是身体受不了,却更加害怕自己如今若再退一步,便又会被他逼得节节败退,反而到头来愈加割舍不下。

      我竟是陪着他一夜无眠,听着他离开时的寥落脚步,怔怔地虚望了一阵,翻身下床。他的坐席尤温,我坐了上去,瞧见正在手边的茶杯裂成几半,心头既是顾惜,又是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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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早晨带了两个玉米馍馍来看我,我们相视一眼,哈哈大笑。我摸着鼻子说道:“打耗子,打耗子。”

      她脸色羞红,亦是说:“被耗子打,被耗子打。”

      我“咦”了一声,然后了解的点点头。咬了一口手里的馍馍,发呆。

      “是不是那个萧公子啊。”她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我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不是。”

      “那是谁?”

      我红着脸强调,“打耗子,打耗子。”

      “哦,晓得的,打耗子,打耗子嘛。”小花亦是暧昧地看着我。

      我一瞧便知道她想歪了,忙将她手里的半块馍馍塞进她嘴里,推着她往外走,“去去去,别添乱,我等会儿还要去帮人抄信,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索性小刘村里能识文断字的人不多,我便谋了个替人抄书抄信的活儿。勉强能糊口,再加上华升那边时常接济,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将小花赶走之后,我瞧着外头阳光明媚,便想将冬被拿出来晒晒,突然有人从后头叫了我一声,“娘娘。”

      我叫那人给唬了一跳,抚着胸口回头一瞧,骂道:“你个小路子,真是莽撞惯了。”

      小路子哭哭啼啼的,扑到我脚下,“娘娘,你真是想死奴才了,奴才那天发现你不见了奴才都担心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我斜眼一瞥,径直回了屋内,小路子屁颠颠地跟在我后面,我道:“把你嘴边的绿豆粉擦擦吧。”

      “娘娘,您眼睛还是那么厉害。”小路子这个马屁精。

      “莫叫我娘娘。”

      小路子连连“哎”了几声,嬉皮笑脸。

      “你进来问你些事。”

      “是,娘娘。”他一脱口,便发现自个儿又把“娘娘”两字秃噜出来,暗下抬头看我,见我神情无恙,继续道:“娘娘离宫之后,皇上便旧疾复发,身体一直虚着,浑浑噩噩地渡了半月,才略见起色。”

      我心头一凛,原来他说的耽误便是这个,一想他昨夜有些单薄的背影,只觉手心发湿,心头一阵的惴惴不安。问道:“现在可养好了?”

      “仍不是太好,索性皇上身边带着太医,也能随时随地地照看着。”

      我压下茶盏,只听沉沉一声,我斥道:“你千万莫拿这话哄我。”

      “事关皇上龙体,小路子不敢胡言。”

      “罢了。”我沉吟一会儿,骂道:“你们糊涂,怎能让皇上自个儿任性胡来。”

      “娘娘,您就跟皇上回去吧,您瞧这小刘村哪是您待的地方。”

      “放肆。这话可是你该说的?!”

      小路子的眼泪由我一吓给逼了回去,哼哼唧唧的一脸可怜相。我低声向他说道:“你回去这样和皇上说。”我顿了片刻,“我既能从皇宫里逃出来,亦能离开这小刘村。让他回去罢,以后我们还能再见,他一直纠缠,我只会越躲越远。”

      小路子点点头,大力用袖子抹了眼泪,踉跄地出门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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