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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冲出深林,顺手牵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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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已浮现了鱼肚白,一束束的光亮从树木的缝隙当中倾泻进来,野马尘埃围绕着光束曼曼飞舞。慢慢地整个树林光亮了起来。
“喂,起来了。”仍旧在睡梦当中的魏唯微模糊地听见有人在叫唤着,但是对于睡眠权力不可侵犯的她来说,这可不能成为她清醒的理由。她翻了个身,把手伸到脸上盖住耳朵,继续睡。接着,魏唯微身后传来长长的不耐烦的叹气声。陈砚清心想这货怎么这么能睡,她还真以为是来野营的了。“蠢-货-!起床了!!”这次陈砚清拉高了声调,但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此时,其余两人早就已经醒来,出去找水了。“灵均,那里就他们俩,这……”教授向身后他们走来的路望了望,“教授你放心吧,虽然不知道他和我们合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他的行动也不至于这么急不可耐。”教授摇摇头,“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我觉得砚清这孩子骨子里并不坏。只不过总觉得这俩人话不投机就要拳脚相对……唉,不说了,找了水咱们赶紧回去。”“恩。”
魏唯微婴儿般的睡眠算是再次惹怒陈砚清了。他上前就想拨开她的手去扯她的耳朵。但是,手还没到位,他的眼光就落在了那张酣睡的脸上,游走了几秒,他一个激灵,抖了抖脑袋,立马拿出脚来轻踹了几下魏唯微,总算叫醒了她。“嗯,你干什么啊”虽说已经醒来,却仍旧睡眼惺忪。
“你说干什么,你看看,现在还有谁在地上。”
魏唯微坐起身环视了下四周发现只剩下篝火的灰烬,还有站着的陈砚清。“怎么着,大家这么早就醒了啊?”魏唯微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这一觉睡的好舒服啊。”
“哼,”陈砚清冷笑一声,“那可不,我们三个人加起来睡的时间都没你长。”
魏唯微斜睨他,想着这混账东西一早就来找不愉快,真扫兴。但是转头一想他这话,好像有什么不对,这才幡然醒悟,“嗐,昨天晚上你怎么不叫醒我,不是每人轮流值班吗?”
“哟,倒还叫你记起来了,我也得叫地醒你。睡起来大水冲走了都不知道。”陈砚清一脸鄙视。
前一日晚上,轮到陈砚清和魏唯微轮换。他轻唤了几声,但魏唯微丝毫没有回应。他又看看四周的人都已熟睡了,于是小心地挪起了身,轻轻走到魏唯微背后,用剑把碰碰她的肩头,但她却雷打不动。他沉默了会儿,默默地回到原先打坐的地方,盘坐下来。就这样“加班”到快天亮的时候,习惯早起的老人家——教授,才叫他去小憩一会儿。
魏唯微虽然心中很是不服,但也自知无理,也就不再多和他胡搅蛮缠,转而问教授和郑灵均的去向。这时,这两人也正好回来了。教授见这边没有情况,心中甚是欣慰,连忙带着水和一把蔬菜样的东西上前来,“来吧,你俩都把脸洗洗,还有吃点这个就不会饿了。”说罢摇摇手中的水和一大捧“韭菜”。“这是祝余,这可是好东西,竟然在这找到了,也是幸运。”“真的假的。”魏唯微接过水,半信半疑地说,边用水扑到脸上清洗,“呐,给你一瓢。” 她又舀了一勺,递到陈砚清面前。水在木勺中打了个转,激起了一点水花,不小心洒在两人脸上。陈砚清愣了愣,看了看勺子,又看了看魏唯微。魏唯微看到他如此奇怪而又戒备的神情,微叹一口气,用袖子边擦脸边说:“呆着作什么,接过去该洗洗该喝喝啊。会害你不成,里面有硫酸不成。”陈砚清听了这话也觉得自己多虑,在这个小女子面前倒有些小肚鸡肠了。他轻咳一声,接下了水,“那倒不是,只不过我才没有你们这么讲究,在外面哪要这么注重个人卫生。”说完拿瓢中的水往脸上胡乱地泼了一下,抹了抹。“诶,这话可不对,虽说现在咱们环境恶劣,但该讲究的还是得讲究,得让自己活得舒服一些不是。不过…你是怎么做到不洗脸这皮肤还玉一般的?”说着她还靠近了些端详起陈砚清的脸。陈砚清不自觉的地把脖子向后缩,向后退了一大步,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待见,“这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你嘛就放弃挣扎吧。”魏唯微一听,嗖地变了脸,冷哼了一句,转身走向教授。陈砚清见她把这句玩笑话当真了,心中觉得很是好笑,“这家伙……”
四人拾掇完毕,朝北启程。一路上,涌入视野的尽是一望无际的如海般的树林,连枝带叶地在风中肆意摇曳,枯叶扶摇而上,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四人加快了脚程。陈砚清的脚伤尚未愈合,但一路上没有吭一声,只是在大家停下来短暂进食的时间里默默地去一旁检查一下伤势,重新包扎。魏唯微和教授上前关心一下,但他也并不是非常领情。一路的奔波虽然让魏唯微心里连连叫苦,但看见这伤员都没有抱怨一句,自己也不好太过矫情,丝毫没有敢怠慢。郑灵均像是往常一样沉默,在前面探路,警觉的神色往往在转过身嘱咐时又沉为稳重。
一伙儿人就这样马不停蹄地赶路赶了三天。
“抓紧!前面有光亮!”郑灵均用很是平稳的语气说出了让大家振奋的消息。一路低头赶路的一行人一下就兴奋起来,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刚走出林子的一瞬间,就像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落日余晖,流光溢彩,视野所触及之处尽是柔和温暖的夕阳。接着,一片芦苇荡逐步呈现在他们眼前。微风拂过湖面掀起层层涟漪,也撩地湖中的芦苇微微地颤动,也撩地湖边人儿的心微醺荡漾。
魏唯微狠狠地吸了口气,蹲下身,深深舀了一抔水往脸上扑,甚是清甜凉爽,这样“终于走出来啦!”
其他三人面色也柔和许多,瞬间骨头像散架了一样。陈砚清倚着树恍惚,郑灵均背着手,淡淡地看着前方,教授则拄着拐杖看着发呆,魏唯微蹲在水边兴奋地四处张望。一路奔波看到眼前的美景也确是赏心悦目。
河对岸依稀可以看见散落的村庄。四人打算先去村庄里看看有没有有可以借宿的地方,还可以打听一下前面的路。河边又正好栓有一条船,四人走上前,想要借渡。但走近才发现,这船的船身除了泡在水里的部分,都很是干燥,四周也并未能看到其主人的身影。这船应该是被废弃许久了。这样他们也就顺理成章地顺手牵了船。
……
“喂,你们谁会撑船啊”四人好不容易上船保持了平稳,但却发现并没有人站出来拿起桨划动,反倒一个个都正襟危坐。这样许久陈砚清忍不住了才发了问。
在听了他的问话以后,其它三人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充耳不闻,一个看天,一个看地,一个摆出事不关己的样子,就差没有吹起口哨了。
陈砚清一下看清了事实,压低着嗓子说:“所以你们都不会是吗?”
“术业有专攻,你划吧。”郑灵均惊为天人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魏唯微也凑进来附和着说道:“是啊,你比我们有能耐,就决定是你吧。”
教授也在一旁微微点头。
陈砚清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如果我说我也不会划呢?”
周围一下又陷入沉默。
…………………
太阳已经落到水天之际,天地之间万物尽染为金色,一行四人行船在这金波荡漾之上。
郑灵均稳立于船头,闻到青草味道的风,看到随风飘摇的芦苇,听到清澈的波光粼粼的水。那个时候的景色比这还要美好吧。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郑灵均,招吧,谁是伊人,说不清楚,小心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啊。”
郑灵均浅笑,“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那人不会叫在水一方吧。”说着,咯咯地笑起来,笑地脸都浅浅泛着红。
他看着伊人迷人可爱的脸庞,情不自禁将她揽了过来,将自己的下巴轻轻地很是舒适地搭在她的头顶,闭上了眼睛。他用充满磁性的声音低声说道“哦?我记得你不叫这个名字啊。”怀中的伊人微微一震,停止了傻气的笑声。郑灵均见她没有了声音,很是奇怪,睁开眼睛正欲低头看她,怀中的人却一把将他抱紧,用糯糯的语气说道,“灵均,我可开心了。”他一愣,见她如此依人,心里更生爱怜,也抱紧了她“嗯。”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
“在水一方!”魏唯微很是快速地接了句。
郑灵均顿了顿,“你知道‘蒹葭’是什么吗?”
魏唯微没想他会问出这么一句,想了半天,上课好像说过,只记得是一种植物,但具体是什么又记不起来,只能暗搓搓地问“是什么啊?”
“芦苇。你不是学汉语的吗?这都不知道?”
魏唯微心里一惊,“我的底细都被你们知道了?”心中稍有不服气,“虽然这样,但你们不懂,汉语也有很多分支的,像古代汉语,现代汉语啊,中国文学,外国文学啊,我就比较在行外国文学,特别是日本文学,平常爱看看日漫什么的。你们这些门外汉不懂……”
“呵。”在船尾一直在划船的陈砚清嗤笑了一句,“我们是非专业的门外汉,你是专业里的门外汉吧?”他被打发去划船,早已暗自不爽,看见这几人非但没有感恩之心,倒开始诗情画意起来,心里又不平衡了,语气中夹带着忿忿不平。
魏唯微听他这么挖苦,心想自己也并不是好惹的,就用刁钻的语气顶了一句,“那是没你专业咯,专-业-船-夫-”
陈砚清脸抽动了一下,却没说一句。
“哗。”
“喂!你干嘛!”
陈砚清手中加大了动作,用桨向魏唯微的方向掀起浪花,一下全溅到了她的身上。魏唯微恶狠狠地看向陈砚清,他倒是强装镇定,硬忍住不笑,用老道的语气说,“你这种门外汉不懂,这是我们专业船工的招式,叫水击三千里。再给你来个飞流直下三千里吧……”说着又开始猛拍起了水花,其余三人都惨遭毒手,却只能用手挡着脸,陈砚清觉得狠狠泄了一口恶气。
“啊!!你够了!!”魏唯微不堪凌辱尖叫起来,她呸地吐了口中的水,从船上颤颤巍巍站起来,攥紧了拳头,瞪着陈砚清,“以前我想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这一招,现在我想着……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陈砚清本还在开心地拍着水花,听了她这话,有些不明所以,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手中的动作也小下来。他想着这丫头有什么花招。
“陈砚清听令!叫爹爹!给我跳水!”
他刚想讥笑她一番,却不知从哪来一股力量让他闭了嘴。此刻,他的全身都不听控制,手和脚都自发地开始行动。他的手慢慢放开了手中的桨,接着身子向后转去,再下去他的两只手举了起来,陈砚清突然意料到是脖子上的那个项圈,而接下来他将,乖乖地,主动地,被跳水。他的想要挣扎,他努力地用自己的大脑控制身体,可是……只听一声“咚,哗啦啦。”、
“谢谢大家,这是我为大家献上的落水狗飞流直下三千尺,谢谢,谢谢。”魏唯微撩起并不存在的裙边做着芭蕾舞谢幕的动作,湿乱的头发挡住了脸。一旁的陈砚清一边怒骂一边在水中乱蹬、沉浮,激起巨大的水花,“魏唯微!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陈砚清听令!叫爹爹!给我潜水!”
“你!呜……咕噜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