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朝朝惜暮

6、第八日

　　5、第八日
　　初七在山脚看到瞳的时候，不免吃了一惊。
　　“凤凰蛊。”一顿，“你也是。”瞳惜字如金的解释完两人复生的原因。
　　初七推着瞳的偃甲轮椅向山上走，路上顺便说了下大祭司的状况。瞳简单的“哦”了一声，那略略上扬的音调被初七听出了一丝诡异的兴奋。
　　两人见到沈夜的时候，全新造型的大祭司正蹲在树底下拔草，拔一根扔一根，恨恨地嘀咕着：“都不来看我。”
　　瞳用少有的温和声音，叫了声“阿夜。”
　　沈夜迅速站起身，看到瞳时，迟疑了一下，仍奔到了他面前：“瞳？你怎么长这样了？”
　　“病的。”瞳盯着沈夜片刻，突然拆下自己的一只偃甲腿一把塞到他手中。大祭司握着手中的物件，脸上是毫无保留的震惊与难过。
　　“你！吓他做什么！”要是下一刻小沈夜用着大祭司的面孔哇哇大哭起来，就算已经习惯了现在表情丰富的沈夜，初七想想仍觉得很惊悚。幸好没哭。
　　沈夜半跪在轮椅前，扶着瞳的膝盖，努力将偃甲腿给装回去。瞳倾身向前，就着大祭司的姿势，一手挑着他下巴，一手并拢两根手指点在他的眉间。沈夜虽不解，却乖乖地呆着没动。
　　初七知道瞳是在查看沈夜的情况，但两人的姿势看得他一阵阵的郁闷。
　　良久，瞳收回双手。
　　“瞳，爹爹让你来的吗？”
　　“正是。”
　　“咦？是有办法让我变回去了吗？”
　　“没有。”
　　“那怎么办？”
　　“等到你长大到你身体的这般年纪。”
　　“那，要很久的。”
　　“我会陪着你。”
　　初七着实有点佩服瞳了，想不到七杀祭司哄起孩子来如此的一本正经确有其事半点不打磕巴。还有啊，我也在这陪着阿夜的好吧就是没有直接说出口而已，初七愤愤不平地想。
　　沈夜虽小小失望了一下，倒也没放心上。他打量着瞳，站起身，一把将手放瞳头上，使劲摸了摸，一脸得逞的笑容。
　　瞳望着大祭司的笑脸，这表情是过去的一百多年间从未出现过的、属于久远时光之前的那个小小少年的明快爽朗。一向淡漠的七杀祭司不由得叹息一声，竟也露出了微弱的笑容。真的都快忘记笑是什么样子了，他想。
　　看沈夜还在摸个没完没了，瞳抬脚恰到好处地踹了过去，大祭司就扑在了七杀祭司怀里。小沈夜趴在瞳的腿上，半天，轻声说：“瞳，我想回去。小曦不知道有没有哭？沧溟的病不知道怎么样了？华月有没有在找我？还有爹，是不是不想我回去了？”
　　瞳只是用带着安神灵力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没有回答。
　　待沈夜完全沉睡过去，初七才开口问道：“怎样？”
　　“这个阿夜，似乎是独立的一个意识，并非是心智退化的结果。”这就是你最后的一点念想吗？瞳记起沈夜曾不止一次表达过他如果不是大祭司就好了的想法。
　　“那，原来的阿夜呢？”
　　这阿夜倒叫得顺口。瞳不紧不慢地缠绕着手中的发丝：“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歇着吧。”
　　初七有点说不清楚此刻的心情：庆幸？失望？沮丧？不过看着瞳那只手觉得碍眼那是毋庸置疑的！他上前搂着沈夜的腰将人轻轻带到怀里，在胸前打横抱起：“让他回房睡吧。”
　　瞳望着离去的两人，了然地笑了笑。
　　因瞳的到来，初七被赶到了沈夜的房间。
　　不知是不是白天心神受到震动的缘故，沈夜睡得并不安稳，似是陷在了噩梦之中。初七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又轻轻抚着他的额发助他安神，却听到沈夜模模糊糊地喊了声“初七”，搁在他头上的手顿时一僵。
　　沈夜睁眼无甚焦点的看了一圈，又合眼睡去了，终究没有真正清醒过来。
　　初七目不转睛地看着大祭司的面容良久，慢慢将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又渐渐握紧，低语道：“属下在……”我在这里，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