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朝朝惜暮

23、第一百三十六日

　　22、第一百三十六日
　　瞳侍弄完大大小小的蛊虫，一回身看见沈夜还站在边上。曾经的大祭司一向不喜欢接近自己的这些东西，这会儿竟然不声不响陪着站了大半日了。
　　瞳微微叹了口气道：“阿夜。”
　　沈夜反应慢了半拍地应道：“嗯，何事？”
　　这正是我想问的。瞳细细打量着沈夜。小病了一场，带着尚未完全恢复血色的苍白脸色，曾经事务繁忙最近一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祭司沈夜正无所事事四顾茫然地站在蛊虫环伺的七杀祭司的房间里，神游天外。
　　“推我出去走走。”
　　沈夜愣了一下，真就推着瞳向外走去。
　　“上次问你的事情，可想好了？”
　　“……”沈夜苦笑了一下。
　　看来还要继续当大祭司的家长啊，瞳认命地想着。是不是直接上蛊虫会比较有效呢？
　　随着翅膀的扑棱声，一只偃甲鸟远远地直扑过来，然后在沈夜身边盘旋。
　　沈夜有些奇怪，伸出手去，偃甲鸟便落在了他的手上。从这鸟儿身上沈夜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是他自己的灵力。他手指微动，触发了传音石的记录。
　　是自己的声音，用着不曾有过的活泼和激动的语气，讲述着所谓下界的见闻，给……
　　小曦……华月……
　　沈夜紧抿着嘴唇，冷硬的线条不曾透露半点情绪。
　　瞳一把夺过偃甲鸟，避免了它被沈夜无意识捏紧的手指碎尸的命运。
　　瞳摩挲着手中的偃甲鸟，望着背转身似乎在专心眺望山下的沈夜，缓缓说道：“阿夜，你可曾想过去寻小曦华月的转世之人？”
　　沈夜转身，一脸震惊地看着瞳。
　　就知道你没想过。客串一把心理医生的七杀祭司忍住了吐槽的冲动，专心致志地盯着大祭司的一举一动。
　　“……真能有转世？”
　　“不找怎么知道。”
　　沈夜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
　　“是啊，不找又怎知有没有。”沈夜低声重复着，兀自陷入了思索。
　　瞳远远望见自山下而来的身影，忽然道：“何况，你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对得起一心唯你是从的初七。”
　　话题转换太快，沈夜一时没反应过来：“初七怎么了？”
　　“我不信你真一点都没察觉。”
　　呵，初七那些有意无意的亲密举动么？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些画面，让沈夜有些不自在起来。
　　瞳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用力一脚踹过去。沈夜猝不及防，绕是他反应快，还是险些整个人扑到瞳身上。身后的初七只见到沈夜身体一晃跪倒在地，慌忙扔了手里的东西，抢上前去扶他。
　　“瞳！”沈夜疼的倒吸一口气，别是腿骨都断了吧？被初七搀着站起来，沈夜指着瞳还没说出第二个字来，赫然发现自己白色衣袖上鲜红蠕动的可不是瞳的蛊虫吗？沈夜后退几步，一把将虫子抖了下去，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好歹没叫出声来，却没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快贴到初七身上去了。
　　初七一手扶着沈夜的臂膀，一手尽量不着痕迹地搂在他腰上，越过他肩头对瞳露出不怎么赞同的表情。
　　瞳视而不见，只看向沈夜：“阿夜，你让我省点心吧。”
　　“我怎么不省心了？！”沈夜气急试图一脚踹回去，被初七一把揽回来，这才觉察到自己的状况，脸一红，连推带搡脱离初七的怀抱。
　　初七眨了眨眼：“阿夜？阿夜？”
　　沈夜冷了脸：“闭嘴！”
　　初七确定了眼前的人是大祭司不是小沈夜。
　　瞳将偃甲鸟扔回沈夜怀里，却是对着初七说：“解释。”
　　还能怎么解释，不就是小沈夜思乡心切放了只偃甲鸟出去嘛。
　　“你们——那个小鬼不知道流月城一事？”沈夜回想起刚才偃甲鸟所说，不觉微微眯了眼：“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瞳决定以后就管沈夜小时候叫“小鬼”了，答道：“问初七。”
　　“我没说。”没忍心说出口。
　　沈夜在两人间来回打量了一圈：“你们想瞒他到什么时候？”
　　“说起来，阿夜，应该没人比你更了解你小时候吧？”
　　沈夜沉思片刻，缓缓点头：“还是我来跟他沟通吧。”设法跟少时的自己对话，还真是一件奇特的事啊。他不觉翘了翘嘴角。
　　瞳顾自走掉了。初七把之前扔掉的东西捡了回来，跟沈夜走在一起。
　　“阿夜，我这次带了一些下界的书籍回来，给你解解闷。”
　　沈夜瞥了一眼那包东西，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