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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恩断义绝 ...

  •   这一变故起得突然,竟然没有人来得及反应。
      “玉雪箫你干什么!”玉孤反应过来时她的灵力已然接近,于是他想也不想便是一掌劈出,一道光芒电射而出,直奔她而去。于她的术法不甚了解,他不敢擅自攻击她的术法,只想要后发先至,将她的灵力打偏再论。
      原本他并不如何在意这些孩子的,当初对沈凝语另眼相看,也不过是因为沈羽的身份和世家继承人的身份。而后见这孩子当真乖巧可爱,又嘴甜得很,自然更得他的喜欢。
      眼见凶险,他心中顿时一乱,焦急亦是出自真心,再来不及作他想。
      沈羽见状也是一愣,却没有动,默然看着她。她的目光很平静,平静里又似乎带着点无奈,隐约还有疼惜之意,只是看向他怀里幼小的孩子。只消想到她先前对孩子的态度,他便坚信了她不会伤到孩子,连下意识的后退,都不曾有。
      玉雪箫立于原地,指尖光芒已进入沈凝语的眉心,前一刻还在大叫着的孩子忽然便安静下来,软软地倚靠在沈羽怀里,呼吸平静而安稳,显然是睡得沉了。
      她默然,在心底低低叹息一声。这个孩子本就不该牵扯进这一番纷乱复杂的事情当中,让她睡去,才是最好的选择。她还这般年幼,原不该接触这些,更不该让她看到亲人在自己面前兵刃相向而无力阻拦,从而让她心头永远留下阴影。世家的孩子想要纯净快乐地长大皆是不易,她能够为得这孩子守护得一时宁静,便是一时吧。
      而此时,玉孤的灵力已至近前,玉雪箫原本就将大半心思都集中于沈凝语身上,对这般幼小的孩子施沉睡咒自然要万分小心,分寸拿捏极是重要。是以她不过粗略估计着对方挥出的灵力,看也不看地径直左手一挥一道灵力急射而出以隔挡。
      然而她却错估了玉孤的出手程度,没有完全挡下那一招,当下被对方灵力震开数步,只觉得胸口气血汹涌翻腾,不由得皱眉,偏过头去低声咳嗽起来。
      沈羽愕然立在当场,竟然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看看她伤得如何。一步跨出却又强制停住,只是看着她眉心纠结,神色痛楚的样子,又复低头看了看怀里安睡的孩子,只觉得心头越发揪紧,隐约疼痛。
      他看得分明,她方才的出手分明是经过估计的。她现身那刻,他出于本能探测过她的灵力,远不止这一击之力,可她现在却……
      “你还真是长本事了,对着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得了手!”玉孤气得脸色铁青,内心的愤怒几乎克制不住,抬手指着她,怒声道,“她是你的外甥女!玉雪箫你当真冷血无情,心狠手辣!”
      玉雪箫只是捂着胸口不住地低咳着,心底似乎有几分苦涩蔓延开来,神色间的讥嘲却越发明显。她若是想杀人或是挟持,早该动手,只有沈羽一人时得手更加轻易,何必等到这一刻,还搭上自己受伤。
      “岳父,四小姐根本没有恶意!”沈羽回过神来急忙开口,看了看怀里的女儿,复抬起头看向玉孤,心中闷得发痛,不自觉地提高声音道,“这是沉睡咒!四小姐根本没有想伤凝语的意思!”
      玉孤愣了愣,转过头看了一眼沉睡着的孩子,心中却疑惑更甚。
      “你究竟来做什么?”玉孤看着她,眉头紧皱,语气没有一丝松动。
      “父亲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又何必再问我?”玉雪箫放下捂在胸口的手,站直身体,坦然看向他。
      “魔族王后。”玉孤慢慢点了点头,沉吟着开口道,“你既然能来战场,自然知道军情。”
      玉雪箫抿唇,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不由得心头更冷,神色间的讽刺之意更浓了些。
      “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玉孤单手背在身后,沉吟道,“也算你将功折罪。”
      向她要军情,这是想让她当了卧底,以便将魔族军队一举击败?可他又凭的什么,当初将她视为弃子,随意许婚,对她再无一星半点的关怀。如今看到机会,就打算将弃子重拾,再度派上用场,而理由竟然还是冠冕堂皇大义凛然的将功折罪!当她是什么?如此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还要让她感恩戴德?
      “呵,将功折罪。”她心底一片冰凉,当下冷笑一声道,“我何罪之有?”
      “你与魔族之人勾结,纠缠不清,还随军来此异世战场,你敢说你没做过对我族不利之事?”玉孤面容沉肃,目光冷厉,“在你成婚之前,便知道了那人的身份,你敢说你不是别有用心?”
      “哦?别有用心。”她心中怒火腾腾升起,唇边笑意极是讽刺,“我的婚事,可是父亲您亲口允诺下,根本没有问过我的意思!”
      玉孤被呛,脸色更加难看,漠然道,“你早知对方身份,却根本没有告知于我。”
      “告知?难道当初父亲对那人就没有过分毫怀疑?”她拂袖冷笑道,“不知如今父亲可愿告知,当初是为何允了这门婚事?”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玉孤神色不豫,硬声道,“何时轮到儿女自己做主?”
      “哦?这倒是古语所言了。”玉雪箫摇头轻笑一声,眼神里讥讽更重,“既然女儿是遵从了父母之命,此时又何罪之有?”
      “你欺瞒于我,已是不孝!”玉孤愤怒更深,声音抬高,“如今你还敢跟我顶嘴!”
      “想来那人给了父亲一件极其珍贵的东西作为交换,以得到我的婚约允诺。”玉雪箫容色冰冷,顿了顿方继续道,“在当时,难道父亲便不曾怀疑过,小小东夜白家,又如何能够有那般稀世珍品?而一个世家嫡子而非家主,又如何能够得到此物?何况,仅凭那人一面之词,称是我的故交,父亲便自然信了。难道从来不曾想过,这背后还有隐情?”
      玉孤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怒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态度,呵呵,我该是什么态度?”玉雪箫冷笑连连,“父亲当初不问清了对方身份,尚未调查清楚,便将我随意许嫁他人时,可想到会有今日?”
      “玉雪箫!你犯下大错还敢如此理直气壮不知悔改,你简直……”
      “简直如何?”玉雪箫抬眸,怒意翻涌,却觉得越发悲凉,“四年多了,父亲可曾差人去信问过我一分半点的消息,可曾关心过东夜白家究竟如何?”
      玉孤脸色一白,却是答不出来。
      “我确实不在东夜,从我成婚之日起,便未曾踏出过魔族领地半步。”她瞥了一眼打算开口的父亲,冷冷接上了一句,“可关于东夜的一切事宜,无关大小,皆会送到魔族王宫之中,从未少过一星半点的微末小事。”
      “可是父亲。”她依旧在笑,眼角眉梢却皆是冰冷无温,只感觉得到胸口一阵钝痛,似乎有一把尖刀,正抵入心口,旋转着割破血肉,痛楚袭来令她身体微微颤抖,咬牙一字一顿道,“您当真关心过我吗?您当真有向旁人问过我一句吗?”
      玉孤看着她,拳头握紧骨节咯咯作响,却不回答。
      他一直都觉得这个女儿是他最大的骄傲,可是后来出了那样的事,让他早先准备俱全的一盘棋就此毁去一半。他那时有多愤怒,最终却是无可奈何,只得作罢。当那人来提亲时,当那人给出交换时,他确实犹豫过,那般至宝,不该是东夜世家所能拥有的,只是他转眼便想到了别处,或许只是家藏珍宝,而此人既然肯拿出此物为交换,想必对她是极为看重的。何况东夜与神皇路途遥远,换了一处无人认识她的地方,未必对她不好。
      “父亲又可曾关心过,他待我究竟如何?”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得不带一丝颤抖,就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漠然而清泠,“可曾想过,我孤身一人在东夜,若当真有什么事,又该向何人去说,该向谁求援!”
      玉孤转过头去不再看她,竟然觉出自己有几分心虚。
      或许他只是在找一个令自己安心的理由,轻易地便许了她的婚事。当时诸多为她好的想法,未必不是自欺欺人。
      一旁沈羽震惊失语,再也没想到当初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般。而她……
      从初见之时起,便是知道的,她从来都不肯向谁低头。即使说出了这番看似怨怒哀怜的话来,依旧清贵骄傲,没有一分一毫的软弱。
      玉孤的眼神不自觉地带着闪躲逃避,神色挣扎中,似乎还有着些许愧疚。
      一个人,若是坚硬到没有弱点,究竟是幸运还是悲哀?
      沈羽抱紧了怀里的孩子,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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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呼啸着,三人都僵硬地立在原地,似乎变成了沉默的石像。
      “若是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玉孤开口打破死寂,“以前的事,我都可以不再计较。” 他沉吟半晌接着说下去,“也许先前的事,并不能完全算是你的错。”
      玉雪箫眉头微蹙,显然不信这番说辞。
      “你既然可以随军,那个人自然是对你看重,你想得到什么消息,自然容易。”玉孤说得缓慢,语声沉稳而带压迫,“若你能助人族反败为胜,自是大功一件。若不然,此番也难以洗刷你的名声,可就……”
      原来还是在打着这个算盘。玉雪箫心中冷笑,由得他继续端着架子。那一付给予莫大恩惠的样子,看得她心头越发冰冷下去。
      “我不想你继续执迷不悟下去。”玉孤紧皱眉头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女儿,语声沉沉道,“我神皇玉氏如今参战,便不允许有一个逃兵,更不允许,有人背叛!”
      “于是,父亲是希望我就此回归玉家,还是重回魔族阵营套得更多消息,以待时机?”玉雪箫微微低头,神情尽被掩在阴影之下。
      玉孤默然,眼里转着算计,一边为如此轻易便得来助力感到微有欣喜,一边思考着似乎后者更是有利。只是她似乎仍旧在犹豫纠结着,大概还需要再加一把火,鼓动她,也该再确认一次她的意思,免得再出纰漏。
      “父亲考虑得如何?”她平淡开口,微低着头似乎心中无限思量。
      “你打算如何?”玉孤想了半晌不得结果,索性将这个问题又抛了回去。
      “尚无打算。”她应了一句,依旧低眉垂首,很是恭谨的样子。
      “这样吧,你先将近来魔族军队的动向和安排告知于我,其余的事,日后再说。”玉孤的目光探究,沉吟着开口,“你也该尽早回去,免得那人起疑。”
      玉雪箫垂落的手在袖中死死握紧,圆润的指甲都刺得掌心阵阵疼痛。
      她还在期待什么?非得要亲耳听见,亲身验证一次,才会死心吗?不过也好,免除她心里隐约愧疚之意。而后,她便可以天高海阔,再不理会此间事。
      “我凭什么要你信这空口许诺?”她嘲讽地勾起唇角,语声冰冷,“从头到尾,我都不过是您的一枚棋子罢了,而一旦棋子被毁,便是永远弃置的下场。您今时今日,打算以什么来要求于我?”
      “你,你当真要通敌叛族!”玉孤脸色发青,极度的愤怒之下声音都带着颤抖,“好,好!还真不愧是我养出来的好女儿!连这等为人不耻之事,都说得如此正大光明!”
      “难道,我便要为了这空口无凭的恩惠,为玉家的虚妄恩情,而去背叛我的丈夫,去背叛一个一直以来真正在关心我在意我的人?”她嗤笑一声,“神皇玉家给了我什么?而父亲您,给过我什么?”
      “你,你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玉孤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惊怒交加道,“没有神皇玉氏,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的今时今日,是谁的给予?你不为家族考虑,自以为是,还想要过河拆桥!”
      “神皇玉家给了我高贵的出身,给了我更好的修炼场所,让我能够有机会将天赋运用到极致,确实是于我有恩。” 她冷笑一声,“只是这一切,我亦有回报。当初我收服凉尘,当年世家子弟论战,我亦是远胜于旁人,维持玉家名声赫赫,晚辈当中的优异。此恩,我已经报了。”
      “呵呵报了,这便算报了?”玉孤冷睨着她,“玉雪箫,你今日这番话大逆不道,按说我该将你永远除名族谱,让你永远……”
      “不必麻烦了。”她冷冷打断他的话,“今日,我自除名于神皇玉家便是。”
      一旁沈羽闻言震惊抬头,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抖,近乎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除名于族谱,她当真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世家子弟,一生荣辱皆系于家族,一荣共荣,一损俱损,为家族而生,亦要为了家族而死。向来只有因为大错而被逐出家族的子弟,而从未有人敢自叛出家门。因为一旦叛离家门,过往荣耀不在,从此便是一无所有。可她,可她竟然……
      她并无犹豫之色,右手缓缓抬起,一个分明的起誓的手势,声音冷硬而坚定,“神皇玉氏嫡女玉雪箫,今夜对长天起誓,从此刻起,自除名于神皇玉氏,从今往后,于神皇玉氏再无半分瓜葛。”她停了停,只觉得心头闷痛堵塞,却坚持着,一字一顿道,“无论荣辱,无论恩仇,无论生死,再不牵连神皇玉氏半分!”
      她声音不大,却也足够在场之人听得清楚。于冷风呼啸里,徒留下一片死寂。
      “你……你,好,好得很!”玉孤呆了半晌方才醒过神来,不由后退了一步,死死盯着她,“玉雪箫,你当真敢,当真敢!”
      “如此,父亲可满意了?”她毫无惧意地回视着,依旧觉得心中阵阵隐痛,原来再怎样说服自己,也敌不过血脉亲情所带来的痛楚挣扎。她还是会觉得被这番话刺痛,还是会觉得承受得艰难。
      玉孤脸色阵青阵白,被她气得几乎说不出话,只死死盯着她,胸口起伏剧烈。
      沈羽脸色发白,不住地冲她摇头,示意她万不可再说下去,否则必将万劫不复。
      她唇边一抹苦笑,心想现在距离万劫不复,想必也远不了多少了。
      “你,既然已经叛出家门,我自不能再以清理门户的规矩整治你。”玉孤微微闭了闭眼睛,缓了口气,“不过我却要为人族,除去你这个祸害!”
      祸害?呵呵,也罢,大抵她确实是个祸害,只是她并不能死在这里。
      玉孤已经抬起手,掌中光团凝聚,慢慢扩大。
      “慢着。”她蓦然开口,另两人闻言不由得一呆。玉孤更是有些恼怒,正要训斥却被她的声音打断。
      “我所亏欠玉家,为养育之恩,授业之恩。”她说得坦荡,神态自若,“方才所言,授业之恩,我以名动神皇来抵。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是以,甘愿不避不闪,承接父亲一招,以此相偿。从今往后,我对神皇玉氏再无亏欠。”
      沈羽惊愕不已,想说什么,却只是嘴唇颤动,喉间发痛,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有一个念头在他心头盘桓着:她这是在找死……二十余年的灵力修为时间差距,即使她有奇遇,又如何能够在短短几年内追赶而上,从而接下这一击,她怎么能说出这番话,她怎么敢……
      旗帜在风中呼啦啦地响着,初春的季节里,冻得人不住颤抖。
      “好,好!”玉孤终于缓过劲来,先前复杂的神色此刻已经被荡涤得干净,只余下震怒后的死寂,他近乎咬牙切齿道,“玉雪箫,你既然想找死,我就成全你。”
      她闭了闭眼睛,唇边是嘲讽的笑意。或许,她当真是在找死吧。可若不如此,她却觉得还是有所亏欠的,总是觉得自己没有还清这笔债。
      灵力波动剧烈,她睁开眼睛看去,父亲已经上前一步,手中光团巨大,光辉荧荧。
      她一眼瞥过,心下了然。这是,要尽他的全力了,没有留下一分半点的法力护体。
      呵,倒是没有想到,今夜父亲当真不顾一切也要置她于死地。
      也罢,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那便如此吧。
      沈羽眉头紧皱,看着那光团只觉得阵阵寒意笼罩周身,若是这一击当真落在她身上,她会,她会……
      “您当真要这么做么?她毕竟是您的……”沈羽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你住口!”玉孤冷喝一声,手中光团随之颤动,散发出一片濛濛的光。
      “沈羽,谢谢你,不过,不必了。”她淡然微笑,同时调动法力护在周身以挡下这倾力一击,“我的事,与任何人都无关。”
      “四小姐,你,你何必……”沈羽不解,只看着她平静的样子,却怎样也问不下去。一句何必如此,硬生生卡在喉间,他的脸色慢慢苍白起来。
      玉孤只盯着她,一时间忽然觉得心念复杂。
      在她还年幼的时候,也曾经和凝语一样软糯娇俏,甜甜地唤过他一声爹爹。他曾经将幼小的她抱在臂弯,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他还记得她那般轻,那般娇嫩的脸蛋,那般纯净无垢。后来她日渐长大,待到懂事后,少言少笑,一心修炼术法,越发的清傲冷然,万事皆不在心。是的,万事不在心,纵然一日之间名动神皇,也不过换来她轻微颔首。她不在意,当真是不在意的。可是也从来无人知晓,她想要的是什么。
      他曾经很欣喜,能够有她,只可惜了她是女儿,不得继承家主之位,不然还不知比之其余子弟强上多少,他从来都未曾否认这一点。当初议及婚事时,她分明知道,却也没有当面表露出什么,若说她认了命运,却也不尽然,否则她也不会就此远去,可是她最终却也回来了。
      那时他也并不打算深究下去,只当是她一时糊涂,能够迷途知返便好,而她当时也没有令他失望。就如同这次这般,倘若她答应下来,又怎么落到这一步来?可她竟然拒绝了,甚至还可以为了那个男人立誓永远叛出家门,她身为世家子女,凭什么背叛,她有什么资格做下这等不知廉耻之事,背叛人族……
      更何况她是为了一个男人背叛家族!
      玉家容不得背叛,无论是谁的背叛。
      千万般的思量在心间回转也不过一瞬,玉孤定了定神,手中光团光芒更耀眼了些。
      “动手吧。”她微微仰头,下颌微尖,月色下显得迷蒙而温柔,清冷语声浅浅飘荡开去,“我说过,不避不挡,硬承此招。”
      玉孤看着她,勉强压住心头忽然升起的隐约痛楚,只告诉自己这是她罪有应得,其余的都不该想。
      若是她承接不住这一招,身死当场,他此举便是大义灭亲之举。即使她当真能够接下这一招,也必定重伤,倒可以顺势擒下她。既然都传言魔族之王对她深情不移,或许还可以有些其余的打算,即使最终什么打算都不能实现,也可以再规劝于她,也许她便会转了念头也难说……
      玉孤终于抬起手,凝起全部心神,光团凝聚在右手,平抬至胸口,将动未动。
      “呵呵,倒是没想到,玉家家主便是这般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不远处忽然人影一现,缓步而来,声音若浮冰碎雪,淡淡飘散开来。
      来人声线微沉,带着浓浓讥嘲与冷意,听得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是谁?”玉孤收回部分灵力护住周身,警惕发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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