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衔花 （重发）》公子渡

11、第十一章 多舛皇子

　　春去秋来。转眼间又是2月有余。

　　代鸢从书信中得知，经过艰难的僵持，战争终于出现了转机。如果顺利，大约在有一个月云扶苏就可以凯旋了。

　　于是代鸢的心情也格外的好，这一日在旁边做着剪纸。

　　沈碧看了也美在心里，以前公主可是很少做这样的女红了。

　　想着便偷笑起来。代鸢看了心中纳闷，问道“碧姐姐你笑些什么？”

　　沈碧笑说。“我总想着先前在宫外时，奴家的姥姥对我说，一旦那姑娘的心中有着可意的人了，针线什么的便是不教也要抢着来做了。如今看，公主心中是有着可意的人儿了。”

　　代鸢听完羞赧也忍不住抿嘴一笑。

　　沈碧说完又去帮代鸢准备早膳。

　　望着沈碧忙碌的身影，代鸢油然而生一种感激。

　　自己十岁入宫，沈碧和流桑就伺候在侧。如今也到了她们出宫的年纪了。

　　但凡宫女出宫，年龄便总有些大了。不知能不能配到好人家。

　　若是我能在皇宫哪怕士官之家给她们物色个中意的，也算报答。

　　代鸢心中想着，便暗存了一份心事。

　　正此时，流桑来报。太医上官瑾瑜来了。

　　代鸢心中讶异，却急忙起身迎接。

　　“上官太医何故来此？”

　　“只因2月前查公主有体虚之症，虽无大碍，但照顾诸位皇戚本是太医院的本分，所以特来为公主复诊。”

　　见上官已前2个月下毒之事虚言，代鸢心领神会。找个借口屏退左右。

　　“上官卿但说无妨。”

　　代鸢之所以如此称呼，是因为上官瑾瑜的真实身份乃是代国大内侍卫的嫡子。

　　如同北汉的暗卫，代国也有一道最后的护卫屏障。叫做影。

　　影只有六人执守，却是终极的死士。

　　他们有的在朝为官，有的是士农工商一般的平头百姓，却各自单独与皇宫保持着联系。

　　他们直接负责皇上和家眷的最终安危，有一道死命令，就算国破，但只要皇家正统血脉有人活着，他们就绝不能死，而且必须寻找他们并且帮助复国。

　　而且这种保护是有级次的，如果有皇上及皇上的亲眷都在，这六个人就会分散保护各人。

　　但如果皇上死了，只要生有皇子，不论男女。所有人都必须保护皇子，而其他嫔妃，甚至包括皇后都不在保护之列。

　　换句话说他们只挽救代国的希望。

　　灭国之时，几个在朝为官的影也已殉国。

　　上官的父亲也在护卫皇宫一站中殉职。

　　将影的职位传给了自己最得意的儿子，现在的上官瑾瑜。

　　其他的影目前不知下落，也不知是死是活。

　　代鸢知道的是，逃出来，成功的改名换姓，以高超的医术进入北汉皇宫，并且与她联络，确认了影之身份的，只有上官瑾瑜一个。

　　一般来说影随时都会准备继任者，以备自己有不测时托孤。

　　而上官的父亲选择他的儿子，并非只是由于那是他的儿子，而是因为他的儿子足以担当大任。

　　一个武将世家，将一介文弱医官演的破绽全无，又能在几年之内将医术烂熟于心的。

　　不愧鬼才之名。而上官瑾瑜的真实身份正是影六脉中的鬼脉神剑传承者，金玉和。

　　上官瑾瑜拱手。“公主，近日皇后不适，正轮到下属轮值太医院，下属诊治后发现皇后腹内胎儿有恙。“代鸢不由得皱起眉头。“上官卿细细道来。”

　　上官瑾瑜压低声音说。“应该是一种叫做蛇荼的慢性毒药可致，这种毒药味极酸，而且只对初孕妇人有用，一般三个月内，会抽取胎儿的元精返归母体，而母体会因为阳元过盛引发痢疾。如今皇后正是因为突发痢疾才传命太医。”

　　代鸢听完一阵沉默。

　　只是观赏着手中的剪纸，正是一副鸳鸯戏水图。

　　她还记得是半月前吧，她去皇宫拜见太后的时候，见过皇后在侧。

　　当时她手中还拿着一双小鞋，欣喜的看与太后谈笑风生吧。

　　想到此处她不由叹了口气。

　　“上官卿可知此毒解法。”

　　上官瑾瑜回复到。“臣下既然识得此毒，自然也知解法。可是，，臣下也可以不用这解法，只开几幅中规中矩的安胎药。那皇后的毒便不得解，以后若是腹内胎儿不在，也定然只追究下毒之人，与公主全无干系。”

　　代鸢沉思了良久，最终只说了一个字。“救。”

　　不几日，宫中传来消息，皇后的痢疾已大愈。

　　云国，阵前萧将军府邸。

　　萧陌的眉头紧锁。原本以为北汉的荡寇将军云扶苏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徒有其表。

　　却原来是将门虎子。一开始，两人阵前交锋，不论计谋，武艺，都可以战得不分胜负。

　　但是云扶苏带兵严谨，训练有素的军队作风，最终还是略胜了萧陌一筹。

　　这是，有一个黑影从梁上而降。

　　萧陌毫不惊慌。黑影单膝跪地呈上一个纸条。

　　上面写着两个大字。“诈败！”

　　萧陌不由突然很想狂笑。诈败？恩师啊，你可知道，我不用诈就已经败了。

　　初始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能将云扶苏诛与战场，可如今，自己却沦为一番笑谈。

　　萧陌一想到云扶苏已与代鸢结为夫妻，如今又要毫发无损的回去，便恨得牙痒痒。

　　可是地上的黑衣人却说。“大将军息怒，国师另有安排，一定要让云扶苏不但身死，还要他抄家灭国，为北汉人唾弃。”

　　“好好好，师父果然雄才大略。”萧陌得意至极。突然想起一事。“只是那代鸢……”

　　“大将军请放心，国师说佳人犹在，待大功告成之日，一定留与大将军。”

　　萧陌狂喜不已，既如此，击鼓挑战。

　　锦书一封又传到了恭亲王代鸢的住处。信中说，云国护国将军萧陌识人无方，选用武艺不精的副将王均做先锋，被北汉都尉刘铎，一刀砍至马下。云国阵脚大乱，昨日已全线后撤。边疆可暂稳，云扶苏将与近日内班师回朝。

　　代鸢心中不由十分欢喜，心中如同小鹿乱撞。

　　“沈碧。扶苏从边疆到此大约多少时日。”

　　沈碧想了想说。“公主去的时候大约用了半月左右，回程应该也就十余日吧。”

　　于是代鸢日夜期盼。想象着重逢的一刻。

　　可惜代鸢不了解，世事的变幻莫测并不会为了那旖旎的憧憬而改变。

　　皇宫中，国师独孤宏雁在装模作样。

　　他苦口婆心的说。“皇上，臣夜观天象。的确有将星发妖冶之光，恐朝中不稳，有那功高的臣子有谋反之意，为了江山社稷，皇上一定要早日明察啊。”

　　独孤宏雁说着向柳尚书使了一个眼色。

　　柳尚书把心一横，跑到庭中央就跪了下去。“皇上，老臣冒死有事关社稷的事禀告！”

　　叶连城沉默不语。

　　柳尚书却没有退路了。“启禀皇上，臣主管驿站。却得知荡寇将军云扶苏经常与边关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平头老百姓联系。老臣心下生疑，着差人暗自跟踪那老妇人，却发现她与云国居然多有联络。随将她抓起，审讯之下得知，老妇乃是云国细作。而那荡寇将军云扶苏，早有谋反之意啊皇上。”柳尚书说着老泪纵横。“老臣与恭亲王相交甚厚，云扶苏乃是老臣的世侄，一开始老臣怎敢相信。可是那老妇拿出扶苏与云国的书信，字字句句确实扶苏的字迹与语气，老臣这才……”柳尚书说着，竟泣不成声。

　　可是出乎所有人预料，叶连城并没有勃然大怒。

　　他手上慢慢摸索着一纸书信。那是代鸢压在佛珠下的字条。“与君相离休惦念，各守白头谁孤独？”

　　各守白头谁孤独？叶连城想起当时代鸢突然冒昧的提出要嫁给独孤宏雁，当时自己一时气恼，并没有深想。可是现在想来，独孤宏雁看上去已有白发，年岁已然不小。代鸢怎么会冒昧的提出嫁给一个年岁如此悬殊的人呢，何况代鸢一直与独孤宏雁很少往来。却为何突然。

　　更加之他后来了解到，自己逼宫那日，父王桌前的绿豆汤出自独孤宏雁推荐的一名厨娘，而在老王出事之后，厨娘就辞去，再未见踪影。那碗绿豆汤也正是代鸢进献给父王的。

　　叶连城猜测着，代鸢到底要告诉他什么呢？是提醒独孤宏雁的特殊之处，还是一切不过是自己多想了？

　　而殿上，独孤和柳尚书还在苦苦劝谏。

　　叶连城轻咳一声，大殿安静了。

　　“如卿等所言，扶苏似乎的确有谋反之罪。其他卿家可有异议？”

　　独孤宏雁深沉的目光扫视全场，众臣心中寒蝉。一个是国师一个是国丈，虽有几个与云扶苏交好得官员想为他说几句，但却想连书信都有了，便不敢再言。

　　看着朝中尽皆低头的百官，皇上心中一阵凄凉。

　　“宣旨。荡寇将军云扶苏有谋反之意。特消去番号，株连九族，但尚未论罪之前暂缓，将恭亲王族人禁足，削去番号封号及封地。着偏将李觉将云扶苏押解进京待罪证落实之后，再行发落。”

　　叶连城顿了顿。“要活的。”

　　殿前李觉出列领命。

　　独孤宏雁却在心内笑起来，活的？书信能有假，圣旨难道不能。

　　三日后，李觉与一队人马感到云扶苏正在班师回朝的帐营内。

　　圣旨上写得清楚。“宣旨。荡寇将军云扶苏有谋反之意。特消去番号，株连九族，将恭亲王族人禁足，削去番号封号及封地。着偏将李觉传旨，令云扶苏自缢。”

　　消息传出，众将士哗然。都欲上京请命。

　　云扶苏却不发一言。只将刘铎招与帐内，交代了替他领兵回朝的事宜。

　　不久后，李觉出，提云扶苏首级往京城飞驰。

　　刘铎宣令全军，缟素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