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婉》云舒公子

8、八

　　“安歌，你听说过云槿么？”
　　安歌被她这一问倒是有些意外：“听说是孙老爷子的得意弟子。我若是在孙老爷子门下，倒真想与她比一比。对了，她不是在长安开医馆？听说她的心上人是一位纯阳宫弟子。”
　　燕婉心下怅然：“果真……”
　　“你这姑娘从前只知道专心抚琴旁的都不问，今儿怎么问起这么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师姐？”安歌觉着燕婉有些不对劲。
　　“那，听旁人说起了，既然是万花谷的师姐我就……多嘴问一句嘛。哎呀你快睡吧，你再不睡对娃不好。”
　　见燕婉不愿说，安歌也不追问。只是有些担忧。燕婉知道她嫁了秦关以后那羡慕又惆怅的模样，加上如今无端端地问起一个从未见过的师姐……
　　也许是小姑娘的心事吧。安歌叹气，自己当初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燕婉累得很了，连日的奔波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很快便沉沉睡去。
　　安歌有孕在身多有不便，燕婉便时常扮作个小乞儿蒙混过那些狼牙军出去讨些干粮，挖些草药。
　　再见到沈思明，已是三天以后了。
　　他骑着马，缓步在山道上前行，却神色焦急。
　　想来是在找什么人吧。
　　燕婉几乎就要开口叫他了，却突然想起来自己如今扮作了个小乞儿，这个样子怎么好见他。可他也许认不出自己吧，燕婉又想逃又想多看他一阵，百般纠结。她一时走神眼前一花就被沈思明抱了个结结实实，鼻子撞在他锁骨上疼得她眼泪汪汪的。
　　他是什么时候下马的呢？燕婉心想。
　　眼看着眼泪就要擦在沈思明的道袍上了，燕婉忍不住伸手想擦。她只动了一动，沈思明却抱得更紧了。
　　“你去哪儿了？”
　　燕婉觉得快喘不过气来了还是乖乖地答：“我找到安歌了，这几天和她住在蝉鸣林……咳，那边。”
　　她心里沉甸甸的，失去云槿让他这么难过么。
　　“……沈，道长，我……”燕婉觉得胸口着实闷得慌。
　　沈思明放开了她。
　　燕婉揉了揉鼻梁。其实已经不痛了，却不知为何她仍是想哭。她一边嫌弃着自己没出息，一边抽抽搭搭地问沈思明：“沈道长，你是来洛阳找人的么？”
　　沈思明叹息一声，伸手为她擦去泪水。温柔地看着她：“是。我在找你。”说着再一次拥她入怀，轻柔得仿佛抱着什么特别宝贝的东西。
　　这一定是个梦。燕婉心想。
　　可她不敢动。就算这只是一个梦，也让她晚些醒吧。
　　沈思明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燕婉一惊之下抬头看他，正撞进他笑意盈盈的眼眸里。
　　就只有这一刻也好，至少这一刻，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