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网游之百斗》北疆散人

16、来自上辈子的你

　　华戚把做出来的第一张饼拦腰切成四分装了盘，赢天探头探脑地进了厨房，居然就这么毫无顾忌地伸手去抓。华戚本能地拍开他的手背，等动作做完之后方才意识到这行为显得二人多亲昵，干咳了两声，华戚有些不自然地补了一句：

　　“两位师傅拘谨不会进来吃，这第一张我得给他们送去，你要吃得等等。”赢天的脸皮厚，在华戚的意料之中，可这从始至终都宠溺的笑意又是几个意思？！咱们好像没那么熟吧！

　　“我端给他们就好，你忙你的。”赢天端着盘子出了屋，全程都流畅自然，那默契劲儿让要到厨房拿碗筷的华母都是一楞。

　　“这么一瞅，你们俩倒像是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夫妻，比我和你爸还默契。”华母调笑地冲着碗筷，明明一句无心之语，却让华戚相当不自在。

　　“……”华戚皱着眉头，也没接他妈这茬。在心里，他却又是一阵嘀咕，把他俩跟父母比简直诛心，他明明一直都没给这个大脸男什么好脸色，华母又从哪看出的默契？！

　　哎，看着自家这个开玩笑越来越没底线的母亲，他竟无比怀念当年那个伪高冷的母上。

　　外面的两位师傅虽然吃过早饭，可也被那肉饼的香味吸引的没拒绝，用一旁从井里打出的水洗了洗手，便席地而坐，如此嚼其饼来。那饼一入口二人便停不下嘴，咸鲜酥脆，油而不腻，现如今牛肉虽少，可各家也不是没吃过，也不过一张简单的牛肉饼，居然还能出来珍馐的效果，实在是不简单。

　　于是二人在大快朵颐之时，还不忘夸赞着厨师的手艺：

　　“华大夫做的牛肉饼绝了，我们家婆娘再怎么弄也出不来这味儿啊。”张农户在那夸着华戚，吃饼的速度也没见停。

　　“以后谁嫁给华大夫也有福了，既能治病救人，又能下厨房疼媳妇，如果我有闺女指定不能让这女婿旁落了。”王铁匠一边吃着，一边说着揶揄的话，在厨房做着收尾的华戚嘴角跟着抖了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本就是调笑的话，那头端盘子上桌的赢天却听得极不舒服，华戚娶不娶媳妇跟你这些糙老爷们儿有毛关系？

　　为了不让这男人被人觊觎去，看来这趟回西北，一定得把他忽悠去，啊不，劝说去。

　　吃着粥，华戚和华母看赢天非一般的吃饭速度，全都有些懵。难道之前觉得这人是上位者是个错觉？实际上那人是从星际边界逃过来的难民？

　　在吃了三整张饼之后，赢天的速度才降下来，端着碗咕咚咕咚地开始灌粥，才吃了几口的华戚看着赢天，在不自觉间就跟着饱了。

　　“不好意思，好久没吃到人吃的饭，我没吓到你们吧？”赢天说这话满是歉意，可嘴里的咀嚼却丝毫没有因为这个停下来。

　　“没有……你……自便。”反正都是这家伙带来的东西，华戚也没那么心疼。

　　“对了之前跟你提议去西北的事儿，不知道昨天一晚上想好没有？”赢天为了自己的口腹乃至于心之所向着想，决定主动出击，不再迂回。

　　“行。”想象中的推拒没有出现，赢天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终于停下嚼饼的动作，这男人脸上的表情头一回有了些真实。

　　“真……真的！那太好了，我还以为自己得再费些口舌。既然你想通了，这次就跟我走吧。”赢天脸上的急切让华戚恍然觉得自己似乎上了当，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反悔却也来不及了。

　　“那……那个，我才三级，你觉得我能跟你出去吗？”

　　赢天这才意识到对方也不过是个初入游戏的新手，跟自己这种没有限制的“编制外成员”自然没法比。

　　“是我急躁了，没关系，反正我的事儿都办好了，休沐期也没过，可以在这陪你把级升一升。”

　　就即便他过了休沐期，又有几个人敢把他叫回去……

　　赢天说这话确实有底气，谁让他是萨德呢。

　　没错，眼前这个看似威武实则吃货的伪精英其实就是百斗最大的金主，传说中的宇宙大统帅萨德。当初进游戏也不过是娱乐，可时间长了，在现实中除了征战也没啥兴趣爱好的萨德也就习惯了游戏内的生活，甚至因为某种怀念，他变得更想深入这种生活。于是他就这么安心地在西北做了个领月钱的职业军人，因为在游戏内的时间太少，所以现如今也只爬到了参将的位置。

　　当初有人说他就是宫廷主脑皇帝，萨德嘴上不说，心里头也在吐糟民众的想象力。现实中已经叱咤一方，谁还要到游戏里当那个高高在上的摆设？能让他一直在这个游戏里游荡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贴近古华夏生活，像普通人一样就这么活着，更像当初某人憧憬的一样，那种不借助高科技的慢节奏生活，让他想到当初和那人在一起的日子。

　　更何况游戏内的皇帝主脑不过是个系统种马，除了每天思索着找谁配种根本没什么追求，他萨德又不是精虫上脑的笨蛋，谁会废柴地只为了在游戏里找炮友？

　　虽然萨德的身份一直隐蔽的很好，到最后却还是被好事儿的发小，也就是星际联盟的老板霍尔给发现了。那人没给他开什么外挂，反而下了许多绊子。人家美其名曰让能力更高的人士获得更地狱的游戏体验是所有游戏公司的义务。

　　于是乎，这让本就没时间的萨德升起级来更加困难，幸好当初在进游戏仓时他得了个自己兽人先祖的巨狼传承，关键时刻的兽变倒是帮着他切实解决了许多问题。因为个人体质异常强悍，再加上游戏内的传承，即便时间不充裕萨德在一番征伐过后，还真得了些本事。

　　可能是居上位的时间久了，即便到了游戏，他身上那股子威慑感依旧强悍，这竟让他得到许多NPC的天然崇拜，去各个有重兵把守的区域竟也没那么困难（霍尔才不会承认他私自帮你上调了大部分NPC的好感度呢。）就连有级别限制的新手村，他也来去自如。他甚至可以帮跟着进来的部下设置随从权限，这让那些人在自己的同意下，也可以跟随进入。

　　此次来桃花村的渊源还得从一个月前的鸣响大漠追溯起。

　　当时萨德刚视察了伍斯特亚星系的驻地兵防，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进游戏转转，结果刚出自己的驻军大营，策马奔腾之际，在一堆沙子里居然踩出个人！

　　现如今在游戏里他们跟匈奴人纠缠得紧，眼前的大漠以南尚是他们的控制区，那些匈奴在在休战时间是不敢轻越雷池的。眼前这位奄奄一息的老人家看起来也没有当细作的能耐，前后权衡，萨德在现实中从没有的善心第一次在游戏内发作，他居然就把这老头带回了营区。

　　这老头一醒就痴痴傻傻的，每天除了对着张照片发呆，什么话都不说。

　　萨德虽然只是个参将，但因为战功卓著，身边还不乏大量神秘的随扈，NPC和玩家也都不敢小看他。整个南区除了定国将军那个甩手掌柜，萨德是营区说话最管用的。救回个毫无杀伤力的老头，众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但却挡不住大多数人心里头犯嘀咕。

　　俩人相处了两天之后，那老头第一次主动跟萨德说了话：

　　“我听他们说是你救了我？无论怎样，我得说一句谢谢。”老头看向萨德，满眼真诚。

　　“别让我生平第一次的好心遇到个驴肝肺就好。”萨德一边擦着自己常用的长枪，一边不经意地回了句。

　　“哎，老朽非驴肝肺，可却也是个不顶事的。之前不说话不是因为有什么有什么秘密，而是心里头恐慌。不瞒你说，我记不得以前的事儿了，现如今看什么都很茫然。”

　　“既然恐慌，又为何突然跟我开了口。”萨德停下擦枪的动作，顿在那，看向老者。

　　“我观察了你几天，看你这人看起来冷漠，心却是热的。上回下发的饮用水，你把大部分都送了人。”

　　“呵，这辈子还第一次有人说我心热，帮助他们只因为他们为我打仗，收买人心你懂不懂？”萨德一个人在游戏习惯了，第一次遇到个跟他这么长时间对话的陌生人，萨德还很新鲜，于是放下手上的活儿，居然就跟这老头聊了起来。

　　“反正我就是信你，这也算是赌，若运气差赌错，也不过再死一此而已。”说完这话，老者拿出之前他一直摩挲的相片，缓步走到萨德跟前，“虽然我什么都记不得了，但看这张照片，我倒像是有家人的，所以……我想拜托你帮忙找到他们。”

　　老者拿着相片的手有点抖，照片上是一家四口，里面的老者戴着眼镜，看起来比现在年轻不少，斯文儒雅，颇有些学者风范。他旁边的中年女人即便上了年纪也还风韵犹存，那一双若隐若现的银瞳倒是暴露了女人种族。

　　其实其他都还好，真正让萨德眼前一亮、心中一悸的居然是站在后排的男子，那风华即便隔着相片也不免让人心惊，瘦高莹白，双眼含情，好一副绝代之姿，即便只是黑裤白衫也难掩风情。让萨德更震惊的是，他就是自己莫纳达（注：鄂拉语，梦中之人），而莫纳达的旁边竟是萨德上辈子的老婆灵珊。

　　寻找了这么久都毫无头绪，结果却在游戏里救下来的一个老人这找到了答案，难道这就是天意？！

　　颤抖地用手指摩挲着相片上莫纳达的脸，萨德竟露出了些温情的微笑：

　　你竟然还是如我失去你时那般的惊艳。

　　莫纳达随着自己东征西战，进得厅堂，入得厨房。即便无名无分，可跟了萨德的人都清楚，他便是萨德真正的老婆。因那人自打跟了自己便从不发一语，跟个哑巴一样，即便生活十余载，萨德却根本不知道这人真实的姓名。便自顾自地用鄂拉语为其取名为莫纳达。

　　不过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注：根据数字传导术可将实际照片导入虚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