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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天天的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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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雷蒙的意料,晚餐时候,宁夜恢复了正常,除了脸色有些苍白憔悴,看不出受到严重打击的痕迹。专注地听天天叽叽喳喳地说着在幼儿园里的趣事,不时展露笑颜,让天天兴致更加高涨。
雷蒙看着他,便放下心头巨石,也轻松起来,跟他一起逗天天玩。
宁夜的笑容不是装的,虽然邢天的出现唤起了他痛苦的回忆,这种痛苦不会轻易就消失,但是至少,今天折磨噬咬了他的神经一整天的惊惶无助的感觉让他给强行压下去了,坚毅的自制力又回到了身上。宁溪的话多少启发了他,他找到了心灵力量的来源。
餐桌上的气氛多么融洽和温馨——是的,他有可爱的儿子、有至亲兄弟,有赤城而关怀备至的挚友,甚至还有一个红颜知己;他一直是幸运的,因为有他们的存在,他身边从来不缺乏关心、温暖和支持。
难道,这不是力量的源泉吗?
如此,他还惧怕什么呢?他为什么还要惧怕邢天呢?
他敢断定,那个阴鸷傲慢冷酷无情的魔鬼,一定是孤独的,那种人注定只有众叛亲离的下场。
在一番自我心理建设后,他终于暂时释怀了。
只是心情刚刚轻松下来,身体就有些支持不住了,今天与邢天的对峙让精神和体力都透支得厉害。
雷蒙见他脸色不对,赶紧扶他上楼,回到卧室休息。这次他学乖了,没有强行留下来,也没有啰嗦什么,关切地给宁夜盖上被子,说了几句恰到好处的话,就离开了。
他犹豫着该不该今晚留下来,边想边下了楼经过客厅,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爵士。”轻柔的嗓音,带着彬彬有礼的语气,是宁溪,“你要走了吗?”
“呃……”雷蒙不置可否。
“你今晚能留在这里吗?”
“留下来?”雷蒙确实很想留下,可宁溪这样说让他有些意外。
宁溪有些窘迫,“我……我是怕宁夜,我担心他会再有什么状况,我一个照顾不来。”
雷蒙爽朗道:“我留下把,我也不放心宁夜。”
宁溪眼里微光闪动,飞快地看了雷蒙一眼,转身就进入了厨房。很快,他又出来了,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是咖啡壶和两个杯子、
宁溪道:“爵士,来杯咖啡吧,记得你说过喜欢的。”
雷蒙笑着摊开手,“哦,太好了,我很想念你的咖啡呢,别的地方可喝不到。”
宁溪温文尔雅笑着,“喜欢就好,欢迎常来。”
“那我不成了上门蹭咖啡的?呵呵。”雷蒙打趣道。
宁溪白皙的脸微红,“爵士能来喝咖啡,就是我的荣幸。”他低下头,提起咖啡壶,专心致志往杯里注入滚烫的咖啡,再放进牛奶和糖,双手端给雷蒙。
“爵士,请。”
雷蒙也不客气,接过,吹开咖啡表面的泡沫,喝了一口,赞叹道:“绝了。”
宁溪脸更红了,眼睛更明亮了。
雷蒙低头,继续享用着咖啡,忽然抬眸望着宁溪,“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过你别告诉宁夜,可以吗?”
“当然可以。”宁溪在他身边坐下。
“你见过天天的生母吗?”现在只有他和宁溪两人,这个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终于给他逮着机会问出来了。
宁溪一愣,“我没有见过。我进宁家的时候,天天已经一岁了。”
雷蒙又道:“那照片、录像什么的总会有点吧?”
宁溪很认真地想了想,“真的没有。或者宁夜自己藏起来不让人看到,反正我没有见过。”
雷蒙不死心,“那宁夜有没有提起过那个女人?或者天天的身世?”
宁溪还是摇头,“宁夜从来不谈那些。而且也不许别人提到。开始的时候,我也因为好奇问过一次,宁夜反应很剧烈,吓得我再也不敢在提。从那次起,我就知道,有关天天的身世秘密是一个绝对禁区,宁夜是绝不容许有人窥探的。”
雷蒙叹口气,“也许那女人已经死了,宁夜无法从失去她的悲伤中走出来,所以不愿意提起,他就是那样实心眼的人。”
宁溪沉吟着,“我看不是。因为我提到她的那一次,宁夜的反应不仅是痛苦,而且是……是一种愤怒和怨恨,挫骨扬灰般的恨意。宁夜其实内心柔软,我无法想象他会那样恨一个人。”
雷蒙没有再说话,低下头,默默想着心事。
他脑海里萦绕不散的,是那双奇特的带着银晕的深色眼睛。
他沉默,宁溪也不敢说话,悄悄凝望着雷蒙在橘黄灯光下俊朗英气的侧颜。
谁也没有发觉时间在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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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中透着银光的微型“飞梭”无声无息地停靠在路边,邢天在“飞梭”里望着对面幼儿园的门口。不一会儿,罗宾匆匆向他走来,“大人,宁天两天没有来上学了。”
邢天硬朗的眉峰一皱,随即想到了,玩味地轻哼,“反应还真够快的,这只能说明欲盖弥彰。”
回到临时下榻的府邸,豪华的大厅里,德林斜靠在沙发上等他。邢天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氛。
“陛下。”他微微一欠身,眼里却是一贯的鄙夷。
呼——德林抓起一只抱枕朝他劈头盖脸扔过去,尖着嗓子叫道:“邢天,你做了什么?!”
德林大概哭了很久,以至于那妩媚的眼睛红得跟兔子有的一比。
邢天没有理会他的呼啸,施施然在沙发上落座,捡起手边的《星球快讯》打开看了起来。
只有邢天敢对他这一国之君忽略到如此程度,德林一直在忍着、强忍着,但是今天,他忍不下去了,他已经知道了邢天和宁夜在路上发生的那一幕,直觉告诉他,他们之间绝不简单。邢天的心从来不在自己身上,原来这就是原因!
盛怒之下,他也撕破了柔顺的面纱,一把夺过邢天的报纸,“邢天,你还没有回答我,你都干了些什么?”
邢天抬眸看他,冰冷的深瞳中尽是讽刺。
“我做了什么?我没有跟任何女人或者男人上床,如果陛下问的是这个的话。不过,即使我要和任何女人或者男人上床,也无须征得陛下的同意,因为我没有违反协议。”
德林一下被噎住,半晌说不出话来。当初为了把邢天留在身边,他百依百顺甚至委曲求全,协议是自己亲口同意的,还能说什么呢?
咬了咬牙,他又露出猫一样温顺的样子,挨着邢天的腿贴上去,伏倒在邢天的膝盖上,缠缠绵绵叫了声“邢——”
他确信,邢天会像以前那样将他按倒在地毯上,但是出乎意料地,他的触碰让邢天浑身一僵,带着无法抑制的厌恶一抖腿,把德林从地上拽起来一推,“滚,别烦我。”
德林愣愣地看着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有一种感觉,他要失去邢天了。他清楚他从来没有得到过邢天的心,但是邢天从来不会拒绝他的身体。而现在……这绝不是好的信号,直觉告诉他,连邢天的人他也留不住了。
他为了邢天付出一切——他的帝国、他的皇权、他的尊严,他已经一无所有,而如今,邢天要弃他而去了,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
他攥紧了手,不!邢天,你不能抛弃我,决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