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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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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绕过神情肃静的少主,铭文窜到车边叽叽咕咕传递着小道消息,“如今,外头这些侍卫大哥们都在打着陪嫁而来的姐姐们的主意呢。”
什么!
闻言大怒的少夫人勒令停车,招呼全部侍卫们训话。
“已成家的与未成家的分开!”站在车辕上,白衣飘飘的江氏少夫人命令。
除轮班执勤之外,其他的在十个弹指间都到了。听闻此言,一哗啦,以黑虎为分界线立即分成两堆,害得站在原处未动的黑虎显得格外引人瞩目,惹得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轻轻摇着折扇的江氏少夫人先盯上了已经成家的这处。面对少夫人审读的目光,已婚的侍卫们很坦然,虽说他们也偶尔会逛逛窑子,可家中养育儿女伺候公婆的婆娘永远是最好的,他们可没有打这些女子的主意。
那些特得赶来迎接少主和新少夫人的侍卫们站在队列中不明所以的瞧着身边混站在一起的三派人马,江氏三派人马素来不和,就是身份特殊的江夫人也不能随意指使家主这边的人脉,怎么这位少夫人有这样大的权限,居然让三派的侍卫长都这般听从?猜想不透的这些后来者在各自列阵中悄悄看素来冷峻的少主,很意外,对少夫人这种行经,少主居然当着无视,站在车辕一边淡然瞧着。
瞧着少主这般,他们泛着嘀咕,江氏何时由少夫人当家了?瞄着在队列中来回穿梭的一匹小小的小白马,让严谨对待主子召集的他们很不适应,这是谁的幼驹?慢慢扯着被小马咬住的衣带往回拉,去,去,一边儿去。
何时由少夫人当家的,想一想应该就是少主巴着人家非娶不可开始了吧,除了这些新来不知情的,其它一直同行的侍卫早就瞧出来了,才娶媳妇的少主已有了惧内的趋向。
可能是已婚了的侍卫们的目光够坦然吧,少夫人让他们解散到一边儿去,招呼来自家送来的婢女们过来站在另外一边,盈盈而至的女子们心中都颇为忐忑。
“你也站到那边去。”吩咐着车边的麻云,麻云遵命的站到这些女子之首,身为东院的大丫头,她有这个资格。珍娘旁观着,铭文乐呵呵的跑到未婚侍卫那头,被集体友好悄悄的推到黑虎那边去了,看得黑虎想挥刀。
言家小六盯上未婚的这一堆,还没说话,那名持萧的侍卫突然伸手抓住昨日抚琴女子的素手上前一步,请求,“少夫人,请您作主将这位姑娘许配给属下。”
突乎其来的坦然求婚,就算是戒律规严的江氏队列也哗然了,那愕然的女子都忘了挣扎,闻言后脸色顿然红如胭脂。一边儿瞧着的江暮觉得好可笑,看来谁也不能免俗,一旦遇上自己喜欢的人都会成傻瓜。是呀,和料想一样,有了耀晴,每天的日子想平淡都不成。
用纸扇遮着半面的江氏少夫人盯着这个大胆的家伙,“你可知晓她是什么身份?”
论及身份,为这男子孟浪而诧异的女子们神情皆暗淡下来。
“属下要娶她为妻,这是心意,无关身份。”紧握着那女子的纤纤手儿的他昂然回应。瞧他一付非卿不娶的兴奋劲让所有人都侧目不已。伤风败俗倒不至于,这塞北之地,男女界限本就不苛责,难得遇上有情人,论及婚嫁也是当然,就是这含情脉脉、满天桃花的意境瞧得旁观者眼热得很。
瞧着这个家伙,“你家有父母吗?”轻轻摇着装饰用的扇子,稍作思虑的江氏少夫人和颜悦色的询问。
“回少夫人的话,属下高堂俱在。”连忙回应的他对少夫人和气的言辞很感动。
“你可曾读过诗书?”和颜悦色的江氏少夫人继续慈祥和气。
面对这般亲切的少夫人,持萧的侍卫再次肃然回禀,“属下自幼熟读诗书,不曾有懈怠。”虽已然放弃曾经的身份,该有的教养绝对不曾懈怠。
听闻此言,站在车辕之上的少夫人勃然大怒,“你既然是读过诗书,怎地不知道何谓为六礼!”
少夫人骤然的训斥让持萧的侍卫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还没想到对应的言辞,少夫人呵斥声再起,“那还不将手放下!”
还是那被携手的女子最先回味,面红耳赤的挣开那只有力的大手退归女子们一边。
瞧着靠着车辕站着的江暮骤然消失了身形,知晓少主娶妻内幕的侍卫们都斜着眼睛小小鄙视了一番。
江氏少夫人的训话还没有结束,“成了家的不许打主意,未得姑娘家同意的不得纠缠,既然她们是我们言家的陪嫁,就得按我们言家的规矩来行事。”
不过,那言家的家规的惯例究竟是什么呢?一下子,有心的那些个把目光都瞄向了铭文,铭文被众多的目光瞧得心虚,连忙靠向黑虎,害得黑虎脸上又是青白一片。
那持萧的侍卫自知理亏,连忙称是,女子们也皆诚心垂下头来。今日言家六少一句话已然申明,只要无心的,言氏绝不强迫她们肆意逼迫出嫁,也不会将她们随意赠送,更不会也不指婚让她们生养下一代家奴,此言让孤女们在这千里之外总算是彻底安心了。
在言家桑园自食其力的侍女也不尽然是出身大家,落难被买来的女孩成年后基本上都就地嫁了人。而受族人之累被牵连沦为贱籍的曾经是官宦人家的女子处境就颇为悲凉了,守着身份,盼得大赦后被族人寻回,那也早已过了适婚的年纪,以贱藉的身份在民间是否贞洁也在百劫之后成了质疑,期间的苦楚只有自知,近些年,还出现了在族人寻归后不肯立即脱离贱籍之事,期间居然还有凭着言氏家奴的身份重归在扬州城外言家的桑园,重新以养桑织布为生,虽不言语家中闲言,却也让其他同样身份的女子皆断了归省的念头。此次,没有半点预兆就全部被派送到这千里之外,多数已过了双十年华的她们已然认命,如今,没料得缘分居然在这千里之外,偷目瞧那男子英挺威武,在那男子注目之下,女子绞着衣带已然羞涩万分,双十年华的姑娘自有一番韵味。
在少夫人凛然的训斥之下,虽然多数侍卫并不以为然,不过有心的那些未婚侍卫的嘴角都在一个劲的咧。揣摩新少夫人的意思,那就是说,未婚的,只要博取了姑娘的自愿同意,再找家中长辈提亲就可以了?本来都在心中还在痛骂乱传话的铭文的有心的那几位未婚侍卫已然对铭文感激之极了。
江氏新少夫人首次训斥完毕,拔营继续上路。
在少夫人‘默许’‘应允’下,有心的侍卫们开始了光明正大的讨媳妇行为,也是,少主都惧内了,他们还顾何脸面,一趟浩浩的归程演变为凤求凰的演绎场。可惜,时间有点儿紧迫,刚刚想有凤求凰的念头就不得不面对没两天就到了马场的现实,紧时间展示英武的年青人下的功夫不比少主迎娶少夫人来得轻巧。张弓引弦,提着逮来的野兔子的大耳朵讨好所喜爱的女子,含羞的女子为给他新置的衣衫的腰带上绣上苍鹰。
摸摸下巴,成家的汉子们斜着眼瞧着那煞是热闹的后头,摸摸怀中的簪子,出行三月有余了,想到没两天就能见着家中妻儿了,心里满是柔情。
既然得到了少夫人的应允,也就少了许多顾忌,通过传书,相约在篝火月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各自请同伴相随,男子那边没话说,人人抢着同行;女子那边就难说了,在她含羞央求下才有素来要好的方肯同行。
来时本还有嬉笑之意,却见眼前相距恍惚的篝火那头的女子们皆素容端庄,眉目间全无轻佻之色,那些调侃都自然收敛了起来。自古有言,人不自重必被他人轻贱之,以篝火为界,男子盘膝而坐在上北,女子跪席正座在下南,颇有些相亲的嫌疑,一时间冷场了些。
最终,有性情活络的提议做文雅些的趣事,那就是猜谜和对诗了。
自然,那凤求凰的戏码并非所有未婚的侍卫都想参与的,瞧着那传送而来写在浅蓝粉柬上端秀的字体让汉子们皆有些诧异,北方除了大户人家,姑娘学个百家姓、女儿经的,平常人家的子弟都少有学文习字的,哪里还有这般风雅心思,咬文嚼字上多有些难对,注重词藻修饰的女儿家和北方男儿那厚重的应景对题绞着一起,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老话在这方寸之地也大有体现。从一时性起,到全面参与,见着横来妙笔,不免想要知晓是哪位主笔,相互指点看过去,月华之下,女子姣美;篝火之边,男子英挺,相视间,异样情动,
“看来,今年要办好几场婚宴了。”避开黑虎的已婚的侍卫们大大感慨着。数日前尚还未婚的黑虎现状确实惨了点,天暮色降临后,素来早睡的铭文已占据了他的营帐中的牛皮席子,这般吵闹也没有影响到他,正蹬着薄被睡得欢着呢。
这样过了喧闹的一日,次日天才见亮色,行列就已经整备妥当,江暮将还在熟睡中的耀晴放进车中,放下帘子,困顿未醒的铭文爬上车子歪在一边儿又睡了过去,瞧着的麻云也不好干涉。队列会在午时赶到目的地。看着前方似乎隐约可见的脉络,到家了!是的,终于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