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7、玉箫 ...
-
算了,依着他也没什么不好,反正都是练琴,上哪练不都一样。
真要得罪了渡雪,一状告到大宫主那去,非但我小命不保,很可能比那些夜袭的人死的更惨。
“好,少宫主所言即是,咱们以后就在这练琴。”我随口敷衍了一句。
渡雪立刻展了眉峰,笑的脸上的粉团抖个不停。
肉包般柔软无骨的小手立刻抓住我的手腕,掌心对着掌心,连连击了三下。
“就这么说定了,不准反悔!”
我愣了一秒,轻笑道:“少宫主去亭子那边玩吧,在下想休息一会。”
渡雪闻言点点头,一溜烟的向清思亭跑去。
阵阵微风,轻拂苍碧的林梢,漫过天际,摇曳心海。
指尖捻着叶子,轻轻抿入唇边。
竹叶特有的纯粹音质,伴着鸟鸣声碎,在静谧的山林中显得格外清丽悠扬。
这是简烨最后一次为我庆生时,自己想听的曲子。
包厢里,我使劲拽着简烨的衣领,就差拿麦克风砸他脑门上了。
“等了你一天,老子让你唱首歌你也这么墨迹。”
“我不是道过歉了么,刚才在办公室,你不是也……”他微微蹙眉,嗓音带着一丝低沉的磁性。
“那次是你上我,又不是我上你,这他妈也算赔罪?你小子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面色一红,狠狠瞪了他一眼:“行,算你狠,老子走还不行么。”
扔下麦克风,直接跨上茶几,两步就冲到门口。
手刚拉开包厢的门,简烨马上拽住我的胳膊,又把我拉了回来。
我甩开他的手,双手环胸,挑衅的瞪着他。
“搞什么,今天还闹得不够么?我可不想一晚上和你吵架。”
简烨低吼一声,顺势把我扯到他怀里,却小心的看着我的脸。
我直接扬起下巴瞪着天花板。
不就是唱首歌么,打小就没听简烨唱过歌,今天就想听听。这点小事,只要他张张嘴一切不就结了么。
只觉耳边一抹滚烫,我的身体随之一僵,他的鼻息吹到耳垂,引起一阵灼热的酥麻。
下意识用手隔开他的胸膛,简烨的手略微用力,我的身体反而被他圈的更紧。
现在,两人倒像是黏在一起了。
我挣扎了一下,终于泄气的不再动弹。
“我爱你。”
我一愣,心跳也乱了几拍,耳际突然传来简烨促狭的轻笑。
“你不就是想听我说这句话么?”
简烨的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梨涡,又在我的嘴唇上舔了一下。
我蹙眉瞪了他一眼,正准备说话,嘴却被他堵住了。
简烨的嘴唇,柔软而带着一丝清甜,灵巧的舌尖与我的缱绻纠缠。
情不自禁的搂住他的颈项,整个身体几分虚弱的挂在简烨身上,脑子里只想汲取更多属于他的味道。
最后与他吻的一阵天昏地暗,干柴勾动了地火,这事自然是不了了之。
“你吹的是什么曲子?”
手一抖,口中立即尝到一丝腥味,嘴唇被叶片边缘划破皮了。
我连忙转身。
说话的人居然是残血宫宫主。
他与我咫尺之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宫主倚靠着竹干,翠绿发簪斜插在墨黑的柔软鬓发上,肌肤更似初雪般晶莹剔透。
华美碧绿的长衫裹着他颀长的身体,碧翠萋萋,风骨傲然。
那衣着,那神采,几乎要与身后的竹林融为一体。
“宫,宫主……你好,不不,宫主好!”
“不必拘礼。”他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光芒。
“花惜墨,本宫问你刚才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我一愣,他这话问的倒不难,可我该怎么回答他?
不过是首loving you,一曲老歌,扔现代还挺俗。
可古代人没听过,倒觉得新鲜。
要说这曲名倒是为难我了,真要用中文念出来,未免轻佻。
说英文估计听不懂,还当我唬他呢。
我仔细斟酌了一下。
终于在初中、高中、大学所剩无几的语文课记忆中,找到了一个近似又恶俗的名字。
虽说俗是俗了点,但好在俗的贴切。
我一向不爱读书,能想到这个名字也算不错了。
谁教我天资聪颖、身手敏捷。各色联考,明抄暗抄不断,却一次也没被监考老师抓着小辫子。
早知如此,应该多读点古文日后应急。
可惜,话到这份上,晚了!
“这曲名叫凤求凰,是小人自创的曲子。”
“真巧,有位乐师天天吹这首曲子,竟是与你的这首同一个名字!”
我的冷汗唰的渗出额头。
“这同名不同曲,若宫主不喜欢,那么容在下再想个名字,以免混淆视听。”
他淡笑道:“不必。”
听他这么说,心中顿时舒了口气。
瞥眼一扫,竟发现他腰上别着根玉萧,不觉微微一怔。
没想到教父也玩音乐,难怪抓那么多人到宫里做他的乐师。
莫非,他也是个发烧友?
他嗤笑一声,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其实这萧另有用处,并非花公子想象中那般简单。”
“这根萧哪里不一样?”明知多问多错,我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宫主看了看我,突然把萧从腰带上解了下来。
手指轻抚箫身,目光温柔似水,像看着一位绝世倾城的美女。
心里突然蹦出一个怪异的念头。
一股恶寒,立刻化作凄清惨绿浮上眉梢。脑海中隐隐浮现出LEON中的反派男一号,在听着交响乐时那兴奋诡异的面部肌肉。
一想到Gary Oldman邪恶的眼神,变态的台词,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
心中疯狂祈祷,这残血宫主千万别在这吹箫。如今四下无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真要当着我的面吹奏一曲,那只怕是老子的哀乐啊。
他五指陡然一颤。
眨眼间,寒光乍现,那翠玉萧身突然多出来一截。
我定睛一看,一把月华闪烁的长剑居然是以萧为柄。
玉箫,碧翠莹然。
长剑,铁骨铮铮。
纤瘦白皙的手指握着这件说乐器不像乐器,说兵器不像兵器的物什。
我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忽然,他长袖舒展,衣袂飘舞,一道锐利的寒光划过长空。
顷刻间,身后一片林立挺拔的翠竹,在那道剑气中哗然倒塌。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耳边,由近到远,至始至终,只传来那阵吱吱哑哑的轰响。
一滴冷汗,缓缓滑下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