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特殊委托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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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外头渐渐安静下来。其实本来也没有多少嘈杂，隔开一个前庭，我至多听到一些人持续不了多久的喊叫。伊耳谜做事很安静。
我靠在沙发上看《亲热天堂》，大厅的六十四盏小灯和水晶大吊灯全都自动照明，亮如白昼。
六十五盏灯，照亮我一人，未免浪费过了头。我也想节约能源来着，可我不知道开关在哪里——五年里，这里的灯从来不是由我来关。
伊耳谜推门进入，我搁下书，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却始终没有脚步声。
“外面都解决了？”
“暂时没事。”他大大的眼睛看着我，“而且有人守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过是离开了一周左右时间，这里就变成揍敌客的屠宰场。敌人是谁，动机是什么，揍敌客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一无所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伊耳谜与我站在同一立场——虽然同样不知道原因。
“桂格先生的尸体在七天前被东泰莱市警察发现。”
“我知道爸爸的事情了。……所以呢？”我不明白这与现在的局面有什么关联。
“那些都是特罗斯克契尔家族雇的杀手和盗贼。”他竖起食指，“特罗斯克契尔不只有你和桂格先生。”
“……你是说特罗斯克契尔的其他成员争夺财产？还是继承权？开什么玩笑，谁都知道我帕德拉尔菲是唯一继承人。”
“他们调查出你被旅团带走，以为你死了。”他微微歪过脑袋，有些迷惑地看着我。想想我还真是火眼金睛，居然能从他那双万年死鱼眼里看到迷惑。
“盗贼的首要任务又不是杀人，得到目标之后何必杀人。”我随口敷衍。
伊耳谜没点头，也没摇头，不过显然不相信。
我转移话题道：“我回到这里也已经有三小时了，那群家族成员应该也知道我还活着了吧？我不信他们在这里没眼线。”
我没想到那些素无往来的人会给我上演这么一场戏，不过仔细想想，会有今天的局面也是必然。同为特罗斯克契尔家族成员，爸爸的声名地位财产权力与其他人根本是在两个层面。他们不可能不觊觎，却未必敢付诸于行动。旅团杀死爸爸，又血洗主宅，最后绑走我，这里成为空壳，他们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伊耳谜点头。
“所以他们知道我还活着之后会收手……是吗？”我迟疑着，以善意来揣度他们，结果得出了连我自己也无法说服的结论。
“怎么可能？”他无情地浇灭我的希望。
“好吧，那他们会增派多少人手来杀我？”我不信揍敌客的情报网无法掌握这些信息。
“天亮后会来六组，不，八组左右。”
我哼了一声，“真要攻破你的防线的话，多而滥不如少而精，他们根本没钱雇那么多高手，三脚猫在你面前等于炮灰。”
他听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行，我知道你很厉害，岂止三脚猫，就算四肢齐全的猫在你面前也就是炮灰一堆而已。反正那些没用的家族成员肯定不会雇真正的高手，他们宁愿打人海战术，毫无气魄。
我佩服自己能从他那张毫无变化的脸上看出了“无所谓”的想法，旁观者的观察力也实在太厉害了吧。多试着解读他的脸，今后我说不定能成为抽象画的鉴赏家，从线条和方圆中解读丰富的内涵和人性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
“那么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我合起膝盖上的书，“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谁委托了揍敌客？”我最初以为是爸爸，但随即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对于揍敌客家族来说，委托人的死亡意味着委托的取消。
伊耳谜沉默着。
就在我以为他出职业操守不会泄露委托人信息的时候，他开了口：“是你。”
房间里安静至极。
半晌。
“…………啥？”我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一脸傻样。
“委托人名义是你，办理人是桂格先生，委托金1200亿，委托时间是两年前的六月十二日。设定条件是：在桂格先生死亡、你活着的情况下，杀死企图进入这栋房宅的、由特罗斯克契尔雇用的所有人。之前的情况是桂格先生死亡，你失踪，符合执行委托的条件。”
我疑惑不已，“难道可以用别人的名义来委托？不可能吧？”
“这是我家给一百年来最大客户的唯一一个附加优惠。当时是由桂格先生和我爸协商定下委托状，我们充分估计了各种情况才愿意接受任务。”
言下之意，揍敌客不会轻易允许借他人名义委托任务这种事情。
“那么为什么几天前你在那扇窗看到旅团威胁我却掉头走了？”那时候库洛洛告诉他爸爸已死，而我无疑是活着，这难道不符合委托？
“嗯，告诉你也没关系。那天我们会来是接了桂格先生的另一宗临时委托，要我们杀死幻影旅团的三人，他死后这种委托就自动取消。我们当时没有必要杀死他们，因为他们进入房宅是在桂格先生死亡之前。”他说的理所当然。
我克制下心里隐隐的怒意，叹了口气。是的，他没错，他只是按规矩行事，所以见死不救也是正确的。
“如果我一直没回来，按委托你该怎么做？”
“你失踪一个月后变卖所有财产折现，确认死亡的话就转入揍敌客的户头。失踪两年自动认定为死亡。”
其实在被旅团带走的情况下，失踪就等于死亡了吧。
我转而问：“那么拥有财产权利的我在这里了，按委托你又该怎么做？”
他比出个“一”，说道：“一个月，杀死企图进入的所有人。一个月后的事情不在委托范围内”
“一个月吗？还真是大工程，耗时耗力的。”对方虽然不很强，数量却不少。
“是很不划算。尤其你回来之后，更加麻烦，人数可能会超过去年的总数……”
他顿了顿，突然有了好主意似的用右拳捶了下左掌，“对了，如果我杀了你呢？这并不违反委托。之后只要由我家全面接收这里的财产就可以了。桂格先生名下的全部财产是……二十五兆？还是三十兆？”
他自言自语完毕，转而看向我，大眼睛盯得我毛骨悚然。
内忧外患，我只顾着外头的三脚猫，忘记面前是只大老虎。我连忙说：“钱都给你，我要命，成不？”
“可这样我还得呆在这里一个月，会损失三个以上的任务。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杀了你。”
我动了动嘴唇，想再掰个理由，却什么也说不出。有什么可以阻止世上最专业的杀手杀人呢？
伊耳谜冲我慢慢伸出了手。动作很安静，也很优雅，恐怖至极。念的迫力迎面扑来。
这次大事不妙，恐怕难逃一劫。我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下手要利索，不要弄出伤口，不要用钉子，要留完整的尸体……”这样，可能可以减轻亿万重生的痛苦。
念的压迫一下子消失了。
他弯起嘴角，似乎想笑，但配上那双眼睛，奇特的表情怎么看也不能称为笑容。
“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杀死委托人？虽然不是一定不可以，但老爸和爷爷会杀我的，弟弟也可能会学坏。你不要担心，我只是考虑一下可能性而已。”
这死ET肯定是故意的！
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动手还装模作样地吓唬本小姐，“……恶劣。”
“什么？”他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我脸上。
看什么看，你看我就怕你啊？我就说你恶劣怎么样了？大少爷的表皮下根本就是恶棍一个……这些话腹诽一下就可以了……我是没胆当面说的……
“我是说，我立刻通过网络处理财产，房产股票和其他所有财产折现，全部投入慈善基金。我一分钱都不留，就不会再受他们威胁。”
“随便。”
于是我立刻上网委托了与爸爸有来往的财管专家处理特罗克斯契尔本家的一切资产，以最快的方式折现，一切利息损失不计。
凌晨三点，我手头能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完。摇摇晃晃走到床边时，窗外传来极轻的打斗声，天快亮了，分家雇的人也该陆续来了。我裹上被子，打算好好睡上一觉。有揍敌客的人在，不必担心安全问题吧。
嗯，说到揍敌客……
揍敌客给我的名片被压在书下，我根本从没想过去委托他们。身为旁观者，我是不可以影响他人生命的，万一杀死了对历史有影响的重要人物，我很有可能会受到唯一的、不可挽回的处罚。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彻底清醒。
为什么刚才没有想到呢？我做帕菲太久居然连旁观者的自觉都没有了么？伊耳谜说了，这宗任务的委托人是我。也就是说，现在外面那些人是因“我”的委托而被杀死的。
如果他们的死对这世界造成了任何影响，难道会成为我的责任？
不是吧？又不是我去委托的，又不是我想杀死他们的，只不过是爸爸用了我的名义而已，我没有违反旁观者原则……是这样的吧？
灯光明亮，我渐渐看不清自己的手指，它们模糊又透明。五感慢慢消失，看不见，听不清，闻不到，尝不出，摸不着。
不是吧，部长，这就要我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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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丝姬~
发现现在留言以后系统自动进入下一章，比以前方便了。。明白我的暗示咩？
那啥……好像我被霸王得满厉害……
大家，可以的话，拍个爪好咩？
部分留言回复见右--->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特殊委托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