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想保护的人 ...
-
接到财管专家的电话是在这一天的下午。对方一开口就报上了长长一串数字，这就是我目前的全部财产。数字再大也没有意义，转手就都要捐出去的，不这样做就断不了亲戚们的骚扰。接着他又说，由于财产数额巨大，慈善基金会方面要求我本人去一年一度的慈善酒会，与他们的领导直接签订捐赠协议。如果拥有财产权利的我不到场，对方不敢接受这笔钱。
哀怨，原来送钱出去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当众将财产捐出去比私下转账对我更有利些，觊觎财产的那些人在一夜之间就会全部退散。
外头已经消停好一会儿了，我真希望就此无事，大家都高兴，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伊耳谜正坐在最接近前门的客厅里喝茶。我啃着难吃的饼干路过，居然看见他面前放着客蜜瓜蛋糕，香甜气味充满方圆五米，严重刺激了我的神经。
我走到他面前，“我家的储备仓里有这个？”
他悠悠喝完红茶，答道：“叫人去外面买的。”
“为什么不帮我买一份？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很想恶狠狠地质问他，可说出口的话是央求似的软绵无力……我恨我的没用，泪水……
“你吃这个挺好，小孩子吃什么都一样。”他指了指我手里的饼干。
认命了，本小姐就是吃饼干的命。
“伊耳谜，我要坐后天的慈善基金会飞艇去特柯摇市。”
他看了我一眼，放下手中红茶杯，掏出手机，拨号，“喂，爸爸？我后天回家。……任务？可以，那个我来接好了。……嗯，就这样……再见”
我一呆，“你动作真快……”
他弯起嘴角一笑。
“对了……我为什么没想到呢，你的保护范围只到门口而已……”我看了眼门外，前庭上的尸体都被收走，但血迹斑斑。从我昨天傍晚回到这里到现在将近24小时，杀手来了一拨又一拨，如果后天我走出这里，立刻就会被当作枪靶。
他点头，然后好像很高兴地说：“你出门肯定立刻就会死，而财产还没有捐赠，按照委托全部会由我家处理。”
我都还没死你就巴望着我的财产了……
“这样，我出钱雇你，保护我到捐赠出财产之后。”
“揍敌客是杀手，不是保镖。”
“那么你帮我击退所有企图加害我的人。”我换了个说法，可能更符合他的杀手本性。我想起自己的旁观者身份，于是又补充了句：“不过不能杀人。”
“第一，我们从来不接对象不确定的工作。桂格先生那时的委托是唯一的例外。第二，你叫杀手不要杀人？”
“五百亿。”我伸出一个手掌。沟通不良，索性直接谈价钱，我不信诱惑不到他。
他看着我，不说话。
“一千亿。”提价无所谓，我对即将送出去的钱财并无留恋。
忽然一阵诡异的音乐响起，“死嗒嗒嗒嗒~胖噜噜噜噜~子咔咔咔咔~~”
我呆呆看着他拿出手机，按断可笑的铃声。
“喂，糜稽？……唔，等我回家再说，后天我就回来。……钱？钱没关系，后天大概会有一大笔进帐……在我回来之前你敢动一下的话后果自己知道。”他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杀气迸发。
我是直接受害者，近距离感受他的杀气，一瞬间连呼吸也停住。我说伊耳谜你的杀气要是没发通过手机信息网络传过去，就干脆不要发，连累我这无辜旁人遭罪。
他这会儿居然已经把我的钱当作他的钱了。想想也是，人家要我500亿1000亿做什么呢？我一死，多少兆都是他家的。
“你真的一定不肯帮忙？”
他点头，毫无迟疑。
“那你能不能介绍些保镖给我？”
“我认识的人中做保镖的。而我接触过的保镖已经全部死了。”他答得顺畅无比。
当杀手遇上保镖……好象就是你死我亡。
“那你觉得我能上网雇个合适的么？雇来的保镖能挡得住那种攻击吗？”我指指外面。
“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他的口气完全是在说风凉话。
要解决外面那些三脚猫，大概也用不上太费干戈。如果纯粹是要找强手的话，雇个一两百人，总也能找出个把厉害的。但我要找的是真正的高手，与对方打斗的时候还能顾虑对方的性命，绝对要避免有人因我的直接干涉而死亡的情况出现。这样的高手没有门路很难找到。眼下我能想到的合适的人选只有伊耳谜一人，虽然他目前坚持杀人的原则，但他有不杀人而退敌的能力。
怎么办呢？
其实敌人再强再多，我也不会死。可是不会死和可以随便去死并不是一个概念，我对死亡的恐惧肯定没有普通人类那么多，但也不少。好端端的，谁会想死死活活？
我忽然想起部长说的追加定义。我可以用这个能力做些什么吗？
晚饭时间，伊耳谜从门外回来，我在厅里已经等了他好一会儿。一个黑西装的男人把外卖的料理放在桌上，鞠躬，退出到门旁看守。
我正要找伊耳谜说话，却看见桌上有两分食物，都是一样的套餐，烤饭、色拉、汤、果汁。
我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个，该不是给我的吧？”
他点头。
“谢谢……”
他拉开椅子坐下，“没关系。你也没几顿了。”
我好不容易感动一下，立刻被他打击。
“呐，你有想保护什么人吗？”我装作不经意提到。
他立刻识破我的意图：“你不用再考虑了，我不可能接保护的任务。”
“可是一定会有想加以保护的人吧，你不是有弟弟么？做哥哥的想保护弟弟吗？”
他顿了顿，“弟弟？唔……我一般会把鞭子换成刺钩鞭，把电压调到六十万伏，把五级毒换成六级，这或许倒的确是为了保护他的才能。”
鞭子电压毒药让我一阵恶寒，这和保护有什么关系？不过听他的口气确实像是很照顾弟弟的样子，伊耳谜虽然古怪，但到底也是个人嘛。只要他有想要保护的人，那就好办了。部长给我追加定义的能力真是无与伦比之及时，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我深呼吸，集中精神，看着伊耳谜：“我是你想要保护的人。”
过了一秒钟。
他大大的眼睛盯着我，完全没有任何表情。
又过一秒钟。
我眼前一黑。
睁开眼睛时，我正躺在地上，脑袋旁是餐桌的桌角，椅子倒在了一边。
我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一时没缓过神来。伊耳谜蹲在桌子上俯视我，“你怎么了？”
“没事儿，我刚才那句话太荒唐，把我自己都给震晕了。你居然没事，真是太坚强了。”我拍拍灰站起身来。做伊耳谜想保护的人就那么不可能？这个定义居然引发了亿万重生。
“不对。”他忽然伸手，按在我的颈动脉上。我完全不敢动弹，感受到他手指按压下的血管跳动。
“有脉搏。”他的脸与我相距不到二十厘米，眼里满是冰冷的怀疑，“但，你刚才死了。身体的声音停止了。”
我瞪大眼睛，“啊？什么死了？什么身体的声音？”我没想到他敏锐到这个地步。照理说由定义不合理引起的死亡只持续一瞬间而已。
“心跳，呼吸，血流，淋巴液，骨骼和肌肉挤压……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你的声音确实全部停止了。”
“真的？”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装出一脸惊奇，“你没骗我吧？不过怎么可能？死了就是死了，我现在怎么可能还能活着和你说话？”
他不说话。显然人类无法理解死而复生这样不合常理的事情。之后我们继续吃晚饭，我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部长告诉我的事情正在被印证着。我死而复生，“帕菲”的定义却没有被取消，我并没有变成淡薄的存在，伊耳谜还是认得我。
“你保护弟弟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你弟弟有什么特别的？”我实在无法理解要成为他想保护的人怎么就严重到违反法则的地步，一般来说只要有一丝可能性，身份都能定义成功。
“他是这一代最有天赋的，继承了爸爸的银发，而我和糜稽各方面都比较像妈妈……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妈妈哭得很厉害，我也有些感动。”他比划了个比桌子还低的高度，“奇犽这么高的时候就学会用手指取内脏，虽然血出得实在太厉害了些。”
“……………………”
怪不得没法定义成功。原来杰出的能力是他保护弟弟的一个重要原因，而我的旁观者身份决定了我不可能成为他所欣赏爱护的孩子。
不过没关系，一定还会有其他定义方法。“伊耳谜想要保护的人”无法定义成功的话，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认为我是他不得不保护的人吗？强制也好，自愿也好，我只是想要一个足够可靠的短期保镖而已，不可能那么难的吧？
定义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解决眼前困境的方法了。一旦定义成功，伊耳谜出于自己的主观意志或是外界压力为保护我而杀人的话，并不能算是我在干扰世界，不会违背旁观者原则。
...............................
小滴~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想保护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