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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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静静的站在我身侧，完全没有存在感。
“你喜欢这个地方么？”我问鸿。
他看了看四周：“没有不同。不过的确很危险。”
鸿说的是天使。这座城如此神圣，实在不适合血族的光临。可这里的浊气相比天界来说，依然连最后一层的月天都比不上。毕竟统治这人界的是路西斐尔，而不是麦塔特隆。
人类从堕天开始就如堕天使一样，沾满了原罪。教皇都不敢说自己从没有过罪恶，更何况其他人。
神一定是对他们太过失望了，才将他们交给了路西斐尔。
本来血族也是一起的，但因为殇，我们脱离了地狱。
我也脱离了路西斐尔。
会不会我成为莉莉丝的孩子本身就已经是他的安排了呢？
而亚当的后代和莉莉丝的孩子成为血族，也是已经安排好的？
那么，神终究是舍弃了他创造的人类，任由他们堕落下去。
代表着最强大人类力量的卡德曼，还有代表了血族的德库拉。殇从一开始就舍弃了前者。
可现在，有一个人类跳了出来，想要创造更厉害的人类。
只是，所罗门美第奇，你凭什么呢？
我毁去魔法阵的痕迹，和鸿一起暂时离开了梵蒂冈。
我要等天界的使者，或者是地狱？反正，如果血族下水，他们谁都别想若无其事。
我并不在意人类如何，但这时殇的世界，我不能容忍任何人破坏他的构想。
哪怕那个人是我。
还有，我需要去翻翻卡德曼的家谱。艾莲娜身上的项链会不会真的是一辈辈传下来给她的呢？我对这个很感兴趣。而且，就如对所罗门说的，我对文森特真的更感兴趣。
我一离开梵蒂冈，就遇到了正等待我的门杰罗。
之前我让他去和七接触，他一不小心让七发现了行踪和目的，所以如今跑来道歉。
我并不在意。本来这就是我要敲打七的动作，让他发现是必然的。门杰罗才几岁，怎么可能斗得过七那种老狐狸？何况那还是在之前的内战中明明背叛还依然存活下来的老狐狸。
“这不是你的错，而且也没有关系。反正他现在还很安全。”
但并不保证接下来一段时间还会安全。我让鸿去查艾莲娜的事，而我则选了门杰罗当伴游。在这片地界上，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格兰达还好么？”我很随意的问他。
门杰罗之前的所有冲动都收拾得一干二净，在我面前谦逊的像只绵羊。“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现在一看到陌生人就会被惊吓，所以已经被父亲叫回老宅了。”
“普通人看到那种怪物，有这种反应很正常。何况你弟弟并不知道世上真的有些他从没见过的东西。”
“他们是试验品？”
“当然。”我看了他门杰罗一眼，说：“人类太愚蠢，以为自己能了解神的秘密，以为他们能创造出超越神的东西。其实呢？自欺欺人。”
“可是血族这种生物，的确存在着。”
我笑了。我想到殇的脸，想到这个种族简直就是我和他共同创造的，就莫名的想笑。
“还有更多。比如恶魔，天使。应该存在的和不应该存在的，神的心中都有计算。人类永远都理解不了。”
“听您的语气，似乎并不藐视神。”
门杰罗的态度端正，问的问题也只是疑问罢了。
我却沉默了很久。作为血族，我的确应该。可我知道那是谁，知道他究竟为什么是神，知道的越多，越无法藐视。我了解做天使的感觉，也了解做血族的感受，还有人类。我曾和最接近神的人相处两百年，或许还曾和他相爱，所以当所有这些都在我记忆中后，神已经不单单只是一个称呼。
太复杂了。殇。你给我的难题总是太复杂。
“我爱他。”我笑着说：“因为我是他最杰出的作品。”
这话在门杰罗耳中一定太过讽刺和嘲弄，还十分无耻。
因为他并不明白。
门杰罗决定换个话题，他问：“美第奇会怎么样？”
我说：“这不取决于我，而取决于地狱那位君主希望怎么样。毕竟这人界，只有他有处置权。”
门杰罗被我真实的语气震惊住，瞪着眼看我。
我伸出手，冲他示意。门杰罗有点怀疑，但仍然把手指搭在我手心上。
他的手温热，是健康的男人。而我的手，应该会给他冰凉的触感。
我说：“如果你想去地狱走一走，我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但我不知道会不会再也回不来。”
他被我吓住，却仍然没有抽回手。
这让我很满意。文图拉就应该是这样睿智。哪怕再恐惧也知道如何选择。就算勇气已经泄得一丝不剩，理智仍然可以唤醒他们。不然他们如何成为三大长老的一员？
我说：“其实做人类很不错，不用像血族一样惧怕天使的光辉，也不用被恶魔敌视。你们因为平凡，才能活得如此安稳。”
门杰罗说：“我以后也会继续平凡？”
我说：“如果七不继续调皮的话……你会的。”
他似乎得到了保证，于是很坚定的点了头。
“您不觉得咱们这样很怪？”门杰罗恢复思路，马上觉得他和我的动作很是别扭，于是想要抽回手。
我说：“翻过去。”
于是他动作，手心朝上，而我的指尖落在他的手上，和刚才的正好相反。
我看着无名指上那枚黑曜石，说：“这是我家族的戒指。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吻上戒面，然后虔诚的说：“愿为您效劳。”
我在门杰罗的别墅住了三天。
他应我的要求，没有说出我的身份，所以在别墅的管家和仆从心中，我的身份一直是个迷。门杰罗一直只喜欢女人的，可我既不像是他的朋友，也不像他的属下。管家几次问门杰罗，都没得到答案。
门杰罗的别墅品位是挺糟糕的，毕竟他对外表现出暴躁易怒的大家族公子形象，所以屋里的东西都有着一种奢靡感。华丽，却经不起推敲。但如果从饮料的品位来说，不愧是文图拉家的孩子。
“红茶真是很不错。”我抿了一口，然后让鸿坐下。
给他也倒了一杯，鸿接过去，却并没有喝，只是放在一边。
“已经查明了，艾莲娜和文森特是卡德曼家的子孙。只是中途家变后，残留的一点血缘。已经非常单薄。艾莲娜那条项链也应该是您当年留下的。”
当年二哥生下的是女儿，所以后代连姓氏都变了。而其他的卡德曼呢？都被殇杀了。
亚当的姓氏真的早就消失，所以莉莉丝也不用再承受那种不能死去的痛苦。
其实，永生有什么好的呢？看莉莉丝那样子，不能死，不能毁掉自己。从梦境中醒来，和亚当的子孙生下孩子，然后离开。之后再一次入睡，然后等待下一次苏醒。循环往复。这是她必须承担的，她离开伊甸园的代价。她就算成为血族的祖先也无法脱离的命运。
对她来说，永生就是诅咒。
我说：“没想到文森特和我还真有点缘分。我更想……”
鸿打断我的话：“殿下，您应该考虑的是他适不适合。”
我垂眼盯着手里的茶杯，说：“你觉得谁更合适？”
鸿说：“我不知道。但文森特不合适。”
我说：“为什么呢？”
鸿说：“我不知道。”
我笑了：“那你觉得我合适么？”
鸿说：“前族长殿下十分坚定。”
我收起笑容，四周仿佛一下子降了温度。鸿站起身。
我说：“我不是不坚定。你坐下，我没有生气。”
鸿其实并不适合当随从，他并不会猜测我的心意来说话做事，他只是说出他自己所想。我却更看重这一点。和殇相比，我太过没有目标。我不打算去考虑血族未来要走向哪里，我只想维持现状。因为这现状是他创造并留给我的。
“殿下，您并不开心。而文森特，应该不是那个让您开心的人。”
鸿给了我另一条理由。他也是经过思考的吧？
我点头，说：“没错。或许我该考虑换个人。”哪怕门杰罗都比他好一点。
我和鸿正在说话，门杰罗忽然急匆匆的进来。
我看他一眼，门杰罗的眉毛都要拧到一起去了。“出事了？”我只能想到梵蒂冈。
门杰罗说：“梵蒂冈封了。天黑开始就不许进不许出。说是有紧急事件。”
我和鸿对视一眼，然后问他：“所罗门呢？”
门杰罗说：“一直在里面。今天早上，文森特也到了。”
那就是说文森特也在里面了？如果不是教皇那老头出了什么事，就是所罗门那里……
我对鸿说：“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门杰罗说：“需要多找些人么？”
鸿看了他一眼，手一动，右手指缝间出现四把长刀，灯光下明晃晃的，几乎让人心惊。
门杰罗深吸一口气，说：“那我就在附近等候了。”
我说：“通知费尔南多一下，让他多注意他的宝贝妹妹，还有，我可能会晚几天。”
我会在梵蒂冈停留几天，完全取决于我会见到谁。
其实所罗门从来都不是个难题。
就算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人类。我吸了他的血，完全合情合理。
我和鸿极快的感到梵蒂冈，果然是异常森严，而且里面透露出一种诡秘的气氛。
鸿说：“南面应该可以进入。”
整个梵蒂冈空无一人。静的连脚步声都异常响亮。天空的月被云层遮住，空气也潮湿起来。弥漫着水雾和血腥的气息，家家都门窗紧闭。而偶尔出现在街上的，就只有那种怪物。
这是……失控了？还是故意的？
我和鸿在房顶上跳跃，很快就来到美第奇的别墅。远远看去，那里也是一片寂静。
无声无息的靠近，在快临近窗口时，一枚子弹飞了过来。
鸿迅速的窜到我面前，用指刀挡住了子弹。动作毫无犹豫，一气呵成。
开枪的人难以相信的看着有人用刀就挡下了子弹，却再也无法发出声音。他的喉咙已经被鸿的另一枚指刀刺穿，汩汩的冒出猩红的血液。
他身侧的其他保镖也开始射击，却都被鸿和我拦下。
我跳进二楼的窗子，终于暂时避开了。那种东西伤不了我，但很烦，留给鸿就完全可以了。
二楼的房间亮着灯，应该是有人。我刚打开窗子，就看到了文森特。
他听到枪声在探头，被我忽然出现吓了一跳。
我冲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他点了点头：“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和他谈这个，只问他：“梵蒂冈是怎么了？”
文森特和之前比，多了几分坦然。他之前面对我时那些刻意的伪装都剥落了，现在留下的应该是更真实的他，但却多了几分防备。他看了一眼下面，说：“我带你去见所罗门。”
文森特让楼下的人停手，于是枪声很快就消失了。再不停，就算鸿想要手下留情，估计也不会剩太多人了。鸿的杀欲一旦被勾起是不会那么容易消失的。所以当我下楼后，看他一边舔着指刀上的血液一边两眼放光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没有尽兴。
开玩笑，等他尽兴了，这里一个人都不剩了。
所罗门其实并不在这里，我用闻的都能闻出来。但我并不介意文森特说谎。反正我也有其他事问他。
鸿站在我身边，而其他的保镖则留在文森特身后。
这样子真像谈判。
我笑着说：“要是你一见我就摆出这个阵势，咱们也不会谈到床上去。”
文森特被我说的有些尴尬，还是摆出严肃的样子，说：“你是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才来的，对么？”
我点头：“大概能猜到。”
文森特说：“所罗门已经去处理这件事了，在他回来之前，你能不插手么？”
我想了想，不无暧昧的说：“如果有更让我感兴趣的事的话。”
文森特竟然很明白的点了头。我对鸿说：“去外面走走，但避开那些不该见的人。”
鸿点头，然后出去了。文森特的保镖也得到他的示意离开。
文森特这回显得有些怪异：“要在这里还是楼上？”
我说：“这是所罗门允许的？”
文森特的视线瞥到别处，没有回答我。他睫毛纤长，垂下眼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时光都静止了一般。文森特的外貌不算最出众的，却让我很喜欢。那种不失阳光感的温柔，好像世界会因为他而发光。我能理解所罗门这么久依然对他保持兴趣的原因。在这样的家族，会和我一样，向往那种特质。
但，真的值得我将他带走么？
我说：“我有些事情要问一下。”
文森特转回来看我，然后点了点头。
我说：“你是故意接近我？”
他摇头：“只是偶然。但我没想到……我去那里并不是为了你的。”
我想也是。毕竟我出地下城是临时起意，就连弥赛亚和路西斐尔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被美第奇知晓。“那你是早就知道了吗？我的身份？”
文森特想了想，说：“是很久之后才确定的……之前我只是猜测。因为我曾见过你的一幅画像。”
又是画像？我到底遗留了多少画像在人界？而且还那么巧，每一副都留下了？？
意识到我的脸色有些难看，文森特解释道：“我们家传的，除了艾莲娜的项链，就是那副画像。已经传了几代，一直在我们家挂着。虽然跟画像有了一点不同，但我还是觉得你就是那个人。所以才跟你搭话。我只是以为，是两个很像的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会觉得那就是我？”难道是二哥留下的？
文森特说：“画像的右下角有个词。永生。”
他吐出这个单词，我就明白。只能是二哥。他了解我的身份，知道我会活很久，所以留下那个项链和我的画像，让某一天“一时兴起”的我能找到自己曾经的家族。哪怕这个家族已经不在用卡德曼这个姓氏。
我说：“对。那条项链是当年大概五百年以前，我二哥的孩子降生时我送的礼物。”
文森特了然的点了点头：“所以你真的是那种……血族是么？”
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肯定。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1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