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寞生花》寞苏苏

29、所谓今生11

　　秦生开了灯，井小寞环顾四周，干净的房间，开始没看出什么奇特的地方。她回头看看苏秦生，男生指指床边，井小寞同学唰地一下红了脸，转眼看到苏秦生憋笑到内伤的表情，又干咳两下指指床边，说“你看清楚，我指的是那个，不是床。”井小寞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台天文望远镜。“你不是要看双子座流星雨吗？”苏秦生在她身后缓缓开口。
　　“恩……啊！难道就是今天？”
　　“确切地说是明天，凌晨两点。”
　　“那这个……”
　　“我的……我曾经很喜欢天文。”
　　“好啦好啦。你什么都很擅长就是了。”井小寞吐吐舌头，心里不免又小小地感慨了一下。
　　苏秦生笑笑——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他现在真的应该在搞天文研究吧？或者当医生？抑或是律师——总之不会是建筑。

　　井小寞在春节的时候约安安出去逛街。节日里的城市拥挤，但比起往日的匆忙，有一种喜气洋洋的温暖。她们还是像曾经那样轻松地相处，也不管已经是快二十的人在马路上打打闹闹。走进麦当劳的时候，井小寞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寞，安安！”回头看到何家洋。男生穿着大衣，习惯了高中里他一到冬天裹在身上的那件黑色羽绒服，两个女孩看到略显成熟的何家洋都愣了一下，咯咯笑起来。
　　话说到一半，有个小巧的女孩子走过来，在旁看着他们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何家洋顺着安安和小寞的视线才发现她，脸上一下子荡开一层温柔的表情，连忙转过身问她“外面冷不冷……早知道就在地铁站里见面就好了……”经女孩提醒才发现在身后笑眯眯的恶女，连忙介绍，“这是小绵，我的……女朋友。这是安安和小寞，我高中的死党。”
　　井小寞心里终于有安心感。朝女孩子咧嘴一笑，“你好。”
　　四个人聊了一会，告别的时候姚恒来接安安，何家洋送小绵回去，临走前犹豫不定的样子，井小寞心下明了，猜到他不知是否要提议送她回家，便胡扯说，“我等会要去和姨妈见面，就在这附近。”

　　从麦当劳出来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回去也一个人便决定再随便逛逛。也许带上了春节的气息，这个城市罕见的低温倒突然之间不再那么刺骨。秦生和导师去了苏州做项目，也许是赶进度太忙，寒假里两人只有偶尔的电话联系，井小寞听得出来他每次声音的疲惫，心里有担心，嘴上只是说，“你注意好好休息，不要累得歇菜了。”撒娇的话她总是说不来，即使很亲的人她似乎也总是过分独立的样子。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小时候母亲长期不在身边，父亲又是郁郁寡欢的性格,两个人的争吵也总是过分平静。和她最亲的祖父去世后，再也没有人教她书法和诗词，于是她安静地画画，看书，总是一个人。邻居的阿姨们都喜欢逗别家的孩子玩，唯独对她有点对待大孩子的方式——其实也就是简单的问候，“阿姨好。”“还是寞寞懂事，饭吃了么？”略显生分的对话总在对方意识到这是个在从不生火做饭的人家里长大的孩子时尴尬地结束。
　　后来父母离了婚，周围的人和事反倒开阔起来了，少了曾经的压抑，空气里多了点惹人兴奋的不确定性。她有点怀疑曾经的生活完全属于另一个人，曾经那么早熟的有点压抑的孩子，长大后倒成就了诸多的不安分与古灵精怪。

　　这一点她自己也不怎么明白。或许是遇到了安安和何家洋，或许是后来长期的住宿生活强迫了自己参与许多的人际交往，或许因为父母在离婚后反倒能更自然地偶尔见面，对她的关心也日趋频繁。或者，她只是用这种天马行空逃避一种内在的深深的不安与神经质。

　　她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耳机里在放Keren Ann的Suicide is Painless，突然惊觉歌词的不合时宜终于伸手换了一首Mika的Lollipop，又调成随机播放，长时间的停顿后传来江美琪熟悉的声音，“这里的空气很新鲜/这里的小吃很特别/这里的latte 不像水/这里的夜景很有感觉……”听到那句“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她感到心脏明显颤动了一下，隐隐有要哭出来的欲望。

　　谁都不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仍旧如此。

作者有话说

　　很久不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