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不出的泪》燕十四

5、第五章

　　原以为会就这样的度过一生，可是我似乎忘记了命运，忘记了它是多么的冷酷无情。就在我放松了一切戒备、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命运之神又跟我开了一个悲伤的玩笑。
　　一天下午，莲去了洗衣房，我正在刺绣的时候，有只小鸟飞进来了，是弥鹄。传说中这种鸟只要问过收信人的味道，就能够将信送到那个人手中，不管相隔多远，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都会把信送去。不过，数量极其少，一般用于军事中。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甚至是我的身边。毋庸置疑，目标一定是我，因为它并不像是在休息的样子。那么，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事呢？
　　拆下信卷，深吸口气，给莲留了张字条以及标记，抬步走向约定地点。经过多日的探索，发现其实要出府不一定要走大门的，顺着溪边就能走到外面。穿过集市，到了一座林子。看样子，并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但是地势的确不错，便于突袭。依照约定，来到了林子中的一座木屋前，令人惊讶的是，这座木屋并不是破破烂烂的，相反，却像是室外高人所住的房屋一样，不小。推开门，看到了小小的阶梯，拖了鞋子上去，地板上很干净。是啊，想她那样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忍受的了灰尘呢？推开，内间的门，看到她坐在窗子上凝视着外面。
　　“来很久了？”我企图唤醒她，屋内摆设很简单，一个架子、一张木桌，走到木桌前屈腿跪下，等着她开口。
　　“也不是，刚到不久。”她从窗子上下来，走过来跪坐，“你喝茶吗？”
　　“不必客气了。”
　　“没有客气，我有准备很多东西来的。”她拿起桌子上的食盒，给我倒了一杯清水。
　　既然都准备了，也就不必推托了。喝了一口尚有温度的白水，抬头看向她。她也在忘着我。
　　“原来如此，终于知道为什么颜那么喜欢喝白开水了。”
　　我望着她，无语。
　　“你知道吗，颜他啊，很少会喝我泡的茶，不管我给他泡什么茶，也不管我花费了多少功夫，他都从来没有主动的端起茶杯。他宁愿喝白开水，也不会我的茶。一开始，我以为是我不好，泡的不够好，没有做到合他心意。后来才发现，原来不是茶的问题，颜他半夜醒来的时候，也会喝，我想，那是人的问题吧。颜他只是在缅怀一个人，做所有那个人以前喜欢做的事，甚至于白开水。”
　　看着燕明带着笑说着这些话，有一种无力感。我也想告诉她，不是不想喝，而是不能喝。不过，即便告诉她，她也不会明白，那些事她不需要知道。
　　“你一定奇怪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甚至是来找你吧？其实，以后我们就会住在雀罗王都了，因为很多原因啦。所以，今天就过来找你了。对了，我有带东西给你吃哦。”说着，她从食盒的下一层拿出了一碟樱果，放到了我的面前。我惊讶的看着她，她笑着对我说：“每次樱果结果的时候，颜他都会吃的，所以我想这也是你喜欢吃的东西吧。”
　　是的，这的确是我最喜欢的。碟子里的每一个都可以看出来是精心挑选的，很诱人。拿起了一个，放入口中，有一种感情似乎马上就从体内释放的感觉，眼睛有发酸的冲动。我喜欢樱果不是因为它好吃，而是因为吃它的时候有一种味道，思念的味道。但是，这种果只有燕国的郊区有，已经很久没吃到了。
　　“谢谢。”
　　“不客气。”
　　之后，我们便没有说话，我虽然明白她的想法，但我却无法解释。望着她看着窗外的侧脸，我希望她能牢记几件事。
　　“虽然明白你想说的，但是很抱歉，我没办法回应。我已经嫁人了，对你而言，什么也不是，什么威胁也没有，你大可以放开。”
　　“我放的开，有人却放不开。”
　　“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其实，我也知道与你无关，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该对谁说，所以就来找你了。你不要介意。”
　　“嗯。”
　　“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吧，我送你。”
　　“不必了，我可以。”
　　在我穿鞋的时候，听到明在叫我，我停下来，回头望她。她说：“你现在幸福吗？”
　　穿好鞋子，我说了句“很好”就走了出来，我知道这是答非所问，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现在的生活能不能算作是一种幸福。
　　而另一方面，燕明坐在屋内，望着玄关，想着刚才的那句话，那是回答吗？然后苦笑的起身，收拾东西离去。就在她们都离开以后，房顶的几个人下来了，其中一个就是第一王爷轩辕宇瀚。今天玉箫（茶郡秀妃的丫鬟）拿来那只弥鹄给我，没想到却是这么一出。看来，燕珃也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我回到府里，发现莲已经回来了。坐在石桌前，看着我进门，看着我向她走去，却不开口。“吃饭吧！”她把筷子递给我，开始了今天的晚饭。晚上下棋的时候，她拿出了围棋棋盘。莲很聪明，不管学什么都很努力，也很成功。我有时候会觉得莲近乎完美。无论琴棋书画，还是武功相貌上，我都有一种自卑感，所以我常选择忽视这些，但是越是想不在意的东西就越会在无意间进入自己的眼睛，进入那不愿接受的心里。就像今天这样，永远不会主动问我不想说的事情，只是静静的在我身边，用行动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我一样。越是如此，就越让人无法隐瞒，或许这只是个借口，我和莲之间的羁绊或许不是语言所能维持的。“今天下午，有一只弥鹄飞了进来，有一个人约我去林中小阁小叙以下，所以就离开了。”一边下着棋，一边自己招供。“是吗？可是听说弥鹄十分难得，可见对方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是阿，从千里迢迢的燕国来到这里，为了丈夫的心而来，顺便送了我樱果，不简单啊。”
　　“这么说，有位故人也来了。”
　　“或许吧。”
　　“又何苦呢！”
　　“何苦？没有结果，何来苦与甜啊。”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需要打算吗？”
　　“不需要吗？”我们就这样互相看着，然后回到棋盘上，“算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晚上，做了很多的梦，梦到了过去的时光，梦里有阳光、有欢声笑语也有无望的痛苦深渊，半夜望着明月，想了很多很多，直到睡去。
　　看到燕夫人睡去，才回到王爷那里禀报。今天下午，王爷招我前去，下了做燕夫人暗影的命令。王爷并不是只有表面上的权利而已，第一王爷也是雀罗暗部的首领，私底下维护着雀罗的千秋统治。暗部的人员，同样也是经过万千训练才能就任的。作为暗影，必须监视着对手的一举一动，并且及时报与主人，只不过这次对手是燕夫人，或许对我而言是所有命令之中最轻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