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柳》沙米西

15、第 15 章

　　一日里尹颂歌去找那女子，却被拒于门外。尹颂歌从未受到这般冷遇，自是恼了，便与龟公动了手脚，弄得好一番动静影响了楼里生意，如此那女子才见了他。
　　他见她时并未收拾一身狼狈，好让她知晓他被拒后心里的委屈，想像往日里一般听听她安慰劝勉的话，可他见到的却是一张哭面孔。
　　原来那女子不知从哪处听说了他身份外的事情——他的处境。
　　尹颂歌听闻后心惊不知何人告知与她，但嘴上反射性地矢口否认，谁知那女子竟拿出证据来，竟是他卖铺子的契约之类，也不知是谁这么大手笔，这般算计于他！
　　她说，她恨他一直都欺瞒于她，白费了她多年的好时光、许多的好机会，她说一个青楼女子，时间对于她这个年纪是有多宝贵、多错失不得；她说她真傻，竟信了这天下男子真有真爱，他能弃发妻如敝履，还能真心对一个青楼出身的小妾？她说她看穿了他的无能，如若他老实，这些年花掉的钱也早够给她赎身，偏就是攒不住，想来也是不会真心的。
　　她哭得身心俱碎，声声指责尹颂歌的不是，末了还扇了他一巴掌，让他滚得远些。
　　那一巴掌真是下了死力气，直抽得尹颂歌脸颊生疼，连牙齿也疼痛难忍，直逼得眼中水汽弥漫。
　　尹颂歌长这么大哪有人给他甩过脸？他今日里本就不高兴，还被这女人骂得屈，骂便就骂了，竟还敢打他！尹颂歌自觉在此女身上花了不少心思，也花了不少银子，对她也是真的，可这番付出竟似喂了狗，还被咬一口！
　　尹颂歌气极，当下开始细数他为她做的那些事，花的那些钱，现如今她却要把他当破鞋扔了？门都没有！除非把他的那些东西都还给他！
　　她气极反笑，却又哭出声来，笑话他这么大人了竟这般小孩子气，还玩“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的幼稚决裂游戏，也不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就跑进来。
　　尹颂歌被她说得没脸，气恼中将她扑倒在地，两人厮打成一团，不知不觉中尹颂歌开始胡乱扯她衣裳，她发现了，讥笑道：
　　“你这窝囊废，还嫌不够丢人？！你有银子吗？我可是不便宜的。顺便告诉你，就算你有银子我也不会再跟你，我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那人比你可强多了，虽不如你承诺得多，却到底说话算数，这才是实实在在的。”
　　尹颂歌看到她讥讽的神色被激得怒发冲冠，他通红了双眼，单手锁住她双腕，拔下她发上金钗恨骂了声“贱人”便划向了她的脸，她惊叫，抵死反抗，两人扭打做一团搅得一室狼藉。
　　最后他失手将发簪捅进了她的眼睛。
　　生命便是这般飘忽的玩意，一不小心就从躯壳里跑走了。
　　她死了，死得不太好看。
　　尹颂歌匆匆逃离了花楼，他六神无主，只知道这事很快便会被人发觉，只知道杀人要偿命，只知道他不想死。他逃啊逃，终究还是被抓进了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