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师白泽》北上横

5、听见妖怪的声音

　　天渐渐黑了，沙河国的妖怪非常多，特别是在夜里。百姓在黄昏后就统统关上了家门不出来了。这街上黑漆漆的安静得吓人，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着。

　　白泽带上一把小刀，在怀里放了几个小瓶子跟着杨芫湘跟宁玉出门了。宁玉本就是狐妖，什么都不用准备。而杨芫湘本身体质就吸引妖，对于强大邪恶的妖怪来说，杨芫湘就是一块上好的麝香，她走到哪那些妖魔鬼怪就跟到哪。

　　杨芫湘老早就发现这点了，所以一直以来不断研毒，吃了无数的毒药，死了好几回又活过来好几回，总算是练就了一身驱魔的血。从此不再那么轻易招惹妖怪了。

　　而她之所以能够研出一身对妖怪有毒的血，这无疑要归功于这些年被她抓回来的妖怪。经过反复肢解研究后，她不仅克服了体质的障碍，还研究出各种毒药和解毒药。

　　杨芫湘把自己的血涂在白泽的小刀上，对白泽嘱咐道：“要是妖怪来了，按照我教你的把刀刺进妖气凝聚得最多的地方，下手要狠要快。”

　　白泽把刀配好在腰间，有些不安地走在宁玉跟杨芫湘之间。沙河国虽说是大漠孤烟直，可在边境地带却有许多高山。这树林长得又浓又密，这矮的有十米，高的能有二十几米，密密麻麻挡住一切光线。

　　正因为树荫挡住了所有的月光，这森林就显得又阴又森的。白泽一行人不点火把，只是摸黑地走。宁玉的狐眼在昼夜里也如白天，而杨芫湘早就习惯了黑暗，也是走的轻松的。就是可怜了白泽，这没走出几里地，就摔了好多绞，跌的满身都是伤。他那点听风能力，怕是远远不够的。

　　有一次滑下了崖，宁玉把他救上来时都闻到了重重的血味，鼻子皱了皱，“你怎么老是摔，要不我背你吧。”虽然她每次都跟白泽怄气，可看到白泽跌的这么重，还是不忍心的。

　　杨芫湘冷冷地道：“白泽，你敢给她背，我就把你扔这儿给妖怪吃得尸骨无存。”然后软声细语地道：“我杨芫湘不需要任何没有价值的人。”

　　宁玉欲开口求情，白泽的小手就拉着她，“师父说得对，没有价值的人是没有资格活下去的。”

　　杨芫湘听了没有回答，然后就继续往更深的森林走去。白泽撕下袖子的布条绑在伤口上，一言不发地跟着杨芫湘走去。

　　走着走着，宁玉和杨芫湘的气息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白泽一下子慌了，脚下不慎，又滑下跛被树枝擦伤。

　　他站了起来喊了两声却什么回应也没有。白泽在原地等了好久，就确定是宁玉用瞬转空间术把师父一起带走了。要是她们存心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他是绝对找不到她们的。杨芫湘不是个心软的人。

　　白泽害怕极了，他身上只有一把剑，和几瓶收妖怪的罐子。他可是一点驱魔术也不会的，要是真的遇上妖怪，那他…只有死路一条。

　　正怕得不知所措了，突然听到几声清脆的笑声，“师兄，那不是我今天跟你说的那瞎子吗？”

　　燕许今天跟着师兄来一起来修行，半途中就看到傻傻站住的白泽。现在她身边有师兄苍越呢，再加上白泽本就很弱，她就大胆地跑过去招呼道：“白泽！又遇到你啦，你怎么会在这里？”

　　苍越是燕许的师兄，也只大燕许几岁，也是木系的驱魔师。本来他们俩是跟着师父出来的，可燕许调皮好动，不一会就带着苍越一起迷路了。

　　走着走着突然被苍越给拉住，苍越表情变了，“不要过去，那小子被妖怪盯上了。”
　　然后就直接把燕许拖走，直接跳上大树逃了。燕许一边被拖走一边被大叫，“诶诶诶！那我们不是更应该救他了吗！苍越，快放我下来，他真的是瞎子，如果遇上妖怪他必死无疑！”

　　一向温柔随和的苍越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厉色地道：“那是山青罗！不是我们俩可以对付的！我们快去师父的身边，要不然被它追上就来不及了。”

　　燕许惊呆了，以她的修行根本就看不出山青罗的真身。山青罗是沙河国一带的山妖，隐身术非常了得，只要被它的利爪抓到就会中毒而无法动弹，活生生地被吞食。要不是苍越感知了山青罗的妖气，恐怕他们也被悄悄地杀死了。

　　燕许被苍越带着奔了一阵，想起白泽那双空洞的眼睛，抬头问苍越道：“苍越，我们驱魔师不是要保护普通人，铲除妖魔的吗？”

　　“燕许，你还没认清楚状况吗？我们就算想救，也救不了啊。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怎么跟师父交代？”

　　身旁的树木突然伸出了巨大的树枝打向苍越，苍越一惊就松了手，燕许就乘机奔了回去，“要是驱魔师不除妖，那还算是什么驱魔师！”

　　苍越三两下摆脱了燕许的术，不一会儿追上燕许，大声劝阻道：“你知道你回去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

　　“不就是死吗！我要学姐姐那样为了保护大家跟妖怪对战而死！”燕许脚下不停留，一心只想回去救那看起来面无表情的小瞎子。

　　苍越想起了婧，那个在大火前也毫无惧色的婧，就抓紧了燕许的手，双眼的暗色一闪而逝。

　　燕许想抽回手，倔强地道：“我要回去救他！！”

　　苍越却拉着她加快了脚步，“我们去救他。”瞬间来到白泽所在的地方。

　　白泽早就有不好的预感，听到燕许俩人逃开，他就知道身后有东西盯上他了。周围本就没人，却有一把诡异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说话，“人类啊，你逃不掉了。”

　　白泽大惊，转过身的同时拔出了匕首，战战兢兢地道：“别过来啊，不然别怪我别客气。”

　　“不错嘛，竟然这么快就能感知我。可是这小子身上的道奇好弱。这是感知性的人类吗？看样子也不像是驱魔师。”

　　白泽一步一步地往后退，那妖怪还真是啰嗦，讲个不停，好像很有兴致将他慢慢折磨至死。白泽咽了口口水，双手不知觉地握紧了匕首。

　　突然有个尖细的声音小声地道：“别磨蹭了，快杀了这小子，他的眼睛是我的。”然后一边慢慢接近白泽，还“诶”了一声，“这小子怎么没有眼睛啊？算了算了，我拿脑袋就可以了。”

　　那个沙哑的声音有点违抗地道：“可…可是脑袋是我最喜欢的…”

　　“怎么，你敢违抗我吗？”

　　白泽吓得脑袋一片空白，死命要感知出师父所谓的妖气凝聚处，可就是感知不出来。

　　“快快快，快杀了这没眼睛的小子。”那尖细的声音命令似地道。

　　那妖怪突然加速扑了上来，白泽听出来了，险险地避了开来，可还是重重地跌在地上，伤口的血喷涌而出。

　　“你这没用的下等生物！你看那血都浪费了！这么点事你都做不好！”那尖细的声音气急败坏地说。

　　白泽挣扎地爬起来，可那妖怪已来到了面前，他就是躲也躲不了。突然一支箭急速射来，刺中了妖怪的手。

　　“痛死我了痛死我了！”那低沉的声音哀嚎道。

　　然后又是几支箭毫无空隙地连续射下，苍越因为一时间找不到妖气凝聚得地方，只好统统都射在妖怪的脚上将它订在原地使它动弹不得。

　　那尖细的声音又骂了，“蠢东西！别再乱叫了，用力一些把脚扯上来就好了。你还真稀罕你的脚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高兴地道：“苍越！你射中它了！快把这妖怪杀掉！”燕许兴奋地跟着苍越飞奔而至，就看到头上长着青角的大蛙形妖怪正要用利爪把白泽杀掉。那山青罗身上多处糜烂，还散发出一股恶臭。

　　白泽不可置信地转头到声音的来源，他们不是弃他而去逃跑了吗？怎么又回来救他？

　　燕许和苍越从树上跳下落在白泽面前，燕许转头问还躺在地上的白泽，嘲笑道：“小瞎子，你还要躺到几时啊？”

　　“燕许，别分神！”苍越结了个咒，就有好多藤蔓长在山青罗身上使他动弹不得。

　　那嘶哑的声音又喊道：“这藤蔓到底是什么？我身上的妖力越来越弱啦。”

　　那尖细的声音不耐烦地道：“你把山毒灌进这妖力里，那么那个木系的驱魔师就会中毒而死啦！蠢材！”

　　“对哦！”

　　白泽知道不妙，就对苍越大喊，“不要再吸收他的妖力！他正注入山毒！”

　　苍越听了大吃一惊，不知道该相信还是不相信，可还是停止吸收它的妖力却晚了一步。那毒已侵入苍越的身体，苍越双眼一闭就倒了下去。全身麻痹动弹不得，连嘴巴都动不了。

　　燕许吓得脸都白了，却往前一步挡住了苍越和白泽的身子，“白泽，快看看我师兄怎么了，我来挡住他。”

　　那尖细的声音疑惑地道：“那小子竟然听得懂我们的思想，快，用利爪先把他杀死了。”

　　白泽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唯一听得见妖怪思想的人，他忙喊道：“小心，他又要用利爪攻来了。”

　　“正面！”白泽喊道。

　　果然山青罗的利爪往她的正面攻来，燕许早有预感，往旁边跳开后快速念了咒语，山青罗的利爪就被缠成丝茧后引爆了，那嘶哑的声音又哀嚎一声，向后退了一步，白泽突然就感知到那妖气凝聚得地方了，“燕许！肚皮！肚皮！刺穿他的肚皮！”

　　燕许又迅速结了个术，一根根利刺就刺向山青罗的肚皮，果然就听到山青罗咆哮一声，倒了下去。

　　燕许见自己竟然打赢了山青罗，不可置信地转头对白泽喜道：“白泽！我打赢…！”

　　“没用的山青罗，还是要老子出场了。”那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然后几个血刃就射中燕许的身子，血溅了白泽一身，然后在白泽面前变成一团白烟化成一张咒纸。

　　白泽吓了一跳，燕许又从一棵树上跳下来，“哈哈，幸好我聪明。”从刚刚苍越倒下去时她就用了伪装术。

　　那妖怪怪笑了一声，“小子，虽然你听得见我，可没想到我其实是寄生在山青罗的身上的易青罗吧？你们俩小子快抱成一团一块死吧。”易青罗操控着山青罗的身体向他们逼近。

　　燕许抓着白泽的手握了握，“我们一起打败他吧。”

　　易青罗轻茂地笑了几声，血刃又向他飞来，“小子，留着口气吧。”

　　从地上窜出来的巨大藤蔓五光十色乱挥，可还是有几个从缺口窜出来的血刃向他们飞来。

　　白泽用匕首挡了开来，正好那巨大藤蔓刺向了易青罗。易青罗拖着山青罗的身体，稍显笨重的身体避不了。

　　白泽速度快，深知这样的攻击很快就消耗完燕许的道奇，于是他向前冲刺腾空一跳，锋利的匕首向易青罗直直落下。

　　易青罗要动，可燕许连忙加重力道把易青罗勒紧使他动弹不得，“白泽，快！”

　　他双手握匕，用尽全身的力量把匕首砍向了山青罗的脑袋，也是易青罗寄生的地方。易青罗自身的妖气把白泽挡在外面，白泽的手被他的妖气烧的滋滋作响。他一咬牙，大吼一声，终于划开了妖气砍向易青罗的脑袋。

　　易青罗吃了一惊，那匕首涂了杨芫湘的血，对妖怪特别有害。妖气正从伤口迅速离开，易青罗尖声一叫，慢慢消失了。

　　白泽从怀里掏出那个集妖罐，那还残留的几丝妖气就被吸了进去。

　　他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易青罗一死，他也不敢放松戒备，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累得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们三人的血味甚重，要是再引来几只妖怪他们就真的完了。燕许瞄了白泽一眼，然后笑着对他竖起大拇指。

　　白燕许其实吓得腿也软了，他探了探苍越的气息，还好有气。确认了这些，她的意识才越来越散漫，越来越模糊…白泽的面貌还晃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