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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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砡上任后的第一个月，一切都很顺利，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他不成器的弟弟。
方砚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在衡阳飘了几个月，脾气和胆子都见长，整日都躲在苏家吃喝玩乐，连书都不读了。
偏偏父亲已经决定了不让方砚走科举的路，打算闲养他一辈子，分给他点田地和铺子养活他自己。
方砚知道了父亲的打算后，越发的不求上进起来，每天就是开心的玩！玩！玩！连带着苏墨都不学好了，要不是府里的管家每个月都尽忠职守的写信告诉苏白小少爷的学习成绩，他怕是课都不愿去上了。
方砡叹了口气，弟弟越活越回去，这成亲的事情，又要往后拖拖了。哎，未来的弟媳妇你在家里，多过几年开心的日子吧。
一晃便是中秋节了，方砚终于想起来他还有个嫡亲的大哥在附近，在苏家搜罗了一堆各种各样的月饼。若不是苏墨身为二房嫡子，必须要跟着族里的兄弟叔伯过节，他还想把苏墨带回去一起吃晚饭呢。
方砡刚刚和县里的几个富商谈拢了今年蚕丝的买卖，心情大好，一进门见到方砚花儿一样的笑脸，眯起来的眼睛立刻瞪圆了。
“大哥，好久不见，想我了没？嫂子和娘送啥好东西来了吗，快拿出来不要私吞啊！”方砚兴高采烈道，“快拿出来，不然我可就自己翻啦！”
“去去去！”方砡挥挥手，赶苍蝇一般把他轰到一边，让书童过来伺候自己换了家居的袍子。
方砚也拐到旁边屋子，换了身天青色的衣服来。
“哎，这浮云锦你还有吗，拿点来，我给苏墨弄身新衣裳。”方砚摸着身上光滑的料子道，“今年夏天太热了，苏墨还老穿深色的衣服，痱子都起了好几层了。”
“哼，这浮云锦家里今年才得了几匹？娘自己都舍不得穿，给咱们兄弟俩和你嫂子各做了一身，剩下的给你侄子又做了个罩衫，连个布条都不剩了！”方砡冷冷道。
“娘就喜欢穿红色，这么浅的色她才不喜欢呢。”方砚反驳道，“总不至于我离家一年，她老人家就变了性子。”
方砡让人上了茶，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道：“浮云锦虽说轻薄，但也不算最上乘的，你那小弟未必就看得上。你之前送他的东西，他不也很少用吗？”
“什么看不看得上，他只是不想让人觉得占方家便宜而已。”
“他之前家境不是很富裕吗，这些东西，他应该都见惯了吧。”
方砚摇了摇头：“他记事的时候，苏家二房已经开始败落了。倒是他姐姐苏白，见识了不少好东西，很是享了几年富贵。”
“哦，是吗。”方砡随口说了声，吩咐下人上了饭菜。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弟弟，心里暗暗叹了声。
苏墨这孩子，他第一眼看就知道他不是个普通孩子。就算他不是睿王的孩子，但看他那沉稳和腹黑，就像了苏衍那个家伙七分，也是个危险的存在了。
如今圣上龙体欠安，太子又羽翼渐丰，形势一触即发。当年睿王的事情，方家并未牵扯其中，所以很多细枝末节他都不清楚，爹更是不愿意告诉他，很多事情还是他自己猜测。
而苏衍和齐疏虞，他们两人是如何联手在苏州城成为一方霸主，又是因何而骤然失势，也是在最近几年，方砡才逐渐联想到了东宫那里。
睿王与太子不和已久，已经是势同水火、不死不休的局面。圣上对太子并不偏爱，太子十五岁都未出宫建府，自然也没什么收入来源。但是单凭他的母家，不足以支撑他和他守下谋士们的庞大支出。
圣上早就猜测太子是不是有什么敛财的手段了，若不是苏衍势起时太子年龄还太小，方砡还真不会疑心到太子身上。但是仔细想想，齐疏虞本就有筹划之才，又是苏州世家子弟，苏衍行事大胆，经商能力也是不俗，太子更是少年早熟，心智就如同这个苏墨一般，不似平常幼童。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缔造一个商业帝国，也不是没有可能。
尤其是三年前，威武镖局莫名卷入了官家官司中，被迫远走西北。西北白家，可是太子娘家的姻亲啊！记得有人说过，当年苏衍的很多暗地里的行当，是由苏杭至西北，贩卖皮毛丝绸，利润极为可观。
苏衍是太子的人，他虽死了，但是太子不会忘记他的儿女。苏白聪慧，还嫁回了苏州，太子会不用她吗？
但是方家眼里只有一个皇帝，方砚也需是如此。他跟与太子有关系的人走得这样近，对方家和他自己，都没有任何溢出。
若不是圣上也猜疑这孩子是睿王的孩子，方砚早就惹了圣上厌弃了。而苏墨呢，这么早熟，会不知道自己的亲爹究竟是谁吗？他若够聪明，就该老老实实做一辈子的苏家少爷。呵，苏白也真是胆子够大，敢用别人冒充自己亲弟，这般计谋和狠心，怪不得能嫁给齐桓。
哎，该庆幸还是叹息，这段孽缘，早在三年前河北动乱时就已招惹了。方砚的性子他最清楚，认定了就不肯回头。若是真逼他和苏墨断绝关系，不说方砚，圣上也要恼了方家，那才是得不偿失。
“下个月，是你嫂子娘亲的五十大寿，我是回不去了，你代我回趟苏州吧。”方砡道。
“哦，那我正好带苏墨去趟，让他见见他姐。”方砚立刻道。
方砡眯起眼看了看他，无奈道：“随你！随你！”
宫里的气氛已经很不对劲了，爹是死忠着皇帝，可他不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待他，明显不怎么亲近。太子已经十七了，年底就要大婚。圣上呢，能再活几年都是不清楚。如今朝里的大臣不少都倒入太子的阵营，一个个都想有那拥戴之功。
太子和睿王，又是死敌。当年皇后不明不白的死去，谁不知道这里是睿王在捣鬼。只是太子命大，逃过一劫，还平安长大，最后弄死了睿王。
他再不做打算，方家就危险了。若弟弟和苏墨不认识，方家还可自保。可他不敢赌太子知不知道苏墨的身份，他也急需送太子一份大礼以显忠诚。
远在苏州的苏白，并不知道方砡心里的盘算，她如今也有了个极为头疼的麻烦。
若是她的消息无误，太子本人，已经到了苏州，如今就在春合苑里。打探消息的人并不清楚，只当是来了个贵客。但是曾经听爹爹说起过太子容貌喜好的苏白，却是一瞬间就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半个月前，太子就在宫里闭门不出，说是为太后修身养性，祈福念经。若不是圣上就这么一个儿子，大家都要猜是不是要废太子了。
太子来苏州做什么？是苏州去西北的商道出了什么问题吗？不，不会，他此次来，必定是得了圣上的首肯了，那么肯定不是国事就是家事，不会是太子本身的私事。
怎么办，自己要当做不知道吗？
苏白叹了口气，不然还能怎样，刺探上位者的行踪和心意，是他们最最忌讳的事情。
太子在春合苑呆了十几天，苏白也跟着心惊胆战了十几天。她此刻并不知道，苏墨的到来，意味着什么样的危机。此时，反而唯有弟弟即将到来的消息，才能让她稍微开心一点。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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