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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壹 ...

  •   冉冉梅花暖
      主角:冉
      第一章。
      费力地睁开眼,一片茫然。不是家里,这里更象荒郊。
      这个小小的屋子,东西都是简单至极。一张床,一张小方桌。还有灰白的墙面。
      手脚很无力,想从床上起来,抬手,我却被吓了一跳,这一只软软小小的手,不是我的。
      强撑起身子,走到方桌旁,才发现,自己并不比那张桌子高多少。看来,现在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小孩。
      暗叹口气,闭眼,复又睁开,自我催眠:就当返老还童,再体验一下做孩子的感觉吧。
      坐在凳上,细细将前因后果想了一遍。
      几天前,和纱纱出去逛街,遇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年人,硬塞给自己一个镯子,还套在了自己左手腕上,就拿不下来了。那个老人还笑着说,一切皆有定数。当时就一头雾水。
      后来,去小熠家庆祝生日,过马路,被车撞,那车一定是故意的。当时我正在好好地骑着脚踏车过斑马下,绿灯,对面是绿灯,就有辆开得飞快的车冲了过来。
      然后就……
      好象有一道蓝光从眼前滑过,蓝得耀眼,是左手腕上的那个镯子?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个地方了。
      镯子,那个镯子应该就在我身上吧。拉起衣袖,没有。裤脚?左脚好象有点,套上什么东西的感觉。果然,那个蓝得眩目的镯子,居然套在我脚踝上,或许,应该叫脚环?
      用力拉了拉,还是拉不下来。作罢。

      又注意了一下屋子的摆设,以及自己的衣服,确定,这里不是现代!也就是说,我,穿越了。不是吧,我要回去。既然镯子带我过来,应该也可以带我回去吧。合眼,祈祷数遍,毫无动静。
      看看窗外,一片绿树,郁郁葱葱,明显是荒郊野岭嘛。难不成,镯子带我过来,就要我在这空无一人的地方自生自灭。
      双手捶打着圆桌面,抬眼,看到那把古旧的茶壶底下压着的一张薄纸。
      抽出,忽略几个不认识的繁体,大意寥寥。
      某人两年多前在此山的一条小溪中捡到了我,抚养至今,命不久矣,临终托孤,望好心人看到此书者将我这个可怜的孩子带走。再签上大名,无心。
      那个叫无心的人还帮我取了个名字,叫冉冉。很奇怪,看到那个“冉”字,我就有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心中也感觉有一点道不明的情绪。
      不过,我还是喜欢我原来的名字,沈疏砚。是出生前爸爸取的,亦男亦女,很有古意。纱纱常说:我这么古典的名字,真应该回古代。真没想到,一语成真。

      掀开布帘,外面只有一张方桌。厨房,厨房在哪里,我很饿。
      跨出门槛,几米处有一间略小的屋子,倒退倒退再倒退,看到了,有烟囱。
      门是虚掩的,有一个灶,和小时侯在爷爷家见到得差不多。只是,我太矮了,现在是一个三岁小孩的身躯,根本碰不到锅子。更何况,我一个人,一边烧火一边炒菜?貌似不太可能吧。
      长台子上可能有吃的,我拖来小凳,踩了上去。有肉,好象还比较新鲜。
      心里忽有疑惑,那个重病的无心,居然不在屋内。
      肉是生的,煮肉,看来是不可能了,烤肉,还不错,干柴,有了,搬出来一部分,勉强围成堆状,然后,用几根柴架着肉,不错。
      最关键的一项,火柴。这个年代,好象用的是火折子,或是钻木取火。翻翻,没有找到传说中的火折子。从前看电视的经验,套子拔开,再吹一吹,就有火了。
      钻木取火,不会。看来,没肉吃了。
      把台子上的几个不知名的果子拿下来,拿衣摆擦了擦,啃了一口,酸酸的,但却总比什么都不吃要好很多。

      不行,要离开这里先。吃得差不多,我的脑中蓦然闪过这个念头。
      毕竟,不可能一辈子居住于此吧。
      跳下小凳,跨过门槛,四处望了望。找点吃的吧。西方,那片林子似乎有人的足迹,先去看看罢。
      脚下的草,自然地显现出一条小路,看来,无心经常往这边走。
      不知行了几步,听到前方有细细小小的水声,终有一条小溪显现于前。
      清可见底,还有几尾各色小鱼,游曳其间。溪并不很宽,但肯定很长。不若此,无心又怎会从溪中抱起冉冉。
      褪去鞋袜,将裤子卷至膝盖,准备踱至水中央,才发现,这条不深的小溪,也足以让一个象自己这么大的孩子隐没其中,又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我摇摇头。退回岸边。
      沿着岸,朝北走。倒也看到了几棵果树,结着青青涩涩的果子。虽不会爬树,但将这树摇一摇兴许还能落下几个果子。选了棵细细瘦瘦的树,摇了几下,果子不动分毫,再加上几分力,倒有几片叶飘零而下。我心里有点恼,算了,大不了不吃罢,再在低矮处另寻些野果,瞧着青涩的模样,味道一定不好。
      又走了几步,不由噗嗤地笑出声来。自己这莫不是之所谓的酸葡萄心理。
      渐渐去注意脚下,终寻了几株植物,结着红艳艳的果子,甚是可人。刚想起摘,却心思一转,止住了。突然想起童话故事来,有一句,越是好看的果子越是有毒。
      有了这般思量,手上迟疑了起来。摘,抑或留,竟有些纠结。
      最后还是,心中哀叹一声,算了。
      早知会遭遇这般情景,莫不将野外那些野花野果认个详实。

      还是先回家研究研究如何生火吧。要不,长夜漫漫,我这个一向怕黑的人,该如何度过。
      低咒一声,这还真是我的一个坏习惯,每每睡前,总要留一盏小灯至天明。
      转身,沿原路返回,等到了小屋口,太阳已有下沉之势。
      进了厨房,又是一番搜索。终在柴堆角落摸出几块石头。打火石?
      两块一左一右摩擦起来。隐隐有些火星迸出。狠狠地快速一用力。
      面前的火堆有细细的火光。

      将近两个钟头后,烤得透熟的肉已归与腹中。
      我躺在床上,油灯小小地闪烁,虽不称意,但夜晚却是有了些光亮。
      床,很硬,连同枕头也是。长方状的枕,不比从前那种软软柔柔的感觉。故辗转难眠。
      睡不着。起身,喝了口水,倒有些清清甜甜的味道。
      在屋中的一个箱内,翻到几套衣物,那小小短短的,自然是给现在的我穿的。几套长的,应该就是无心的。一股脑抱起,折成个小枕头的形状,勉强躺了上去。
      翻了几个身,换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合上了眼。

      半夜,却又幽幽转醒,便再睡不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白色的帐篷,心中苦笑。
      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适应能力,本就是个认床的人,又怎会安然入睡。
      闭眼,想起了一个苯苯的办法,大家都熟悉的,数绵羊。一只……两只……三只……
      数着数着,自己脑子也混乱了起来,开始想纱纱了,如果纱纱在,我大概,不会如此吧。对了,还有小熠,本来今天,是他的生日呢。
      模模糊糊的,我又好象看到了爸爸妈妈温暖的笑脸,想看清,却总是蒙蒙的。本来,只差一点,我就可以去陪他们了。又为什么,我会到这里来。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了老高,阳光亮得刺眼。
      我搬了凳子,坐在屋门口,一边啃着不知名的果子,一边思考着我的未来。
      不可能一直在这片林子里坐以待毙,可是,就凭现在的身体和条件,能出得去么?除非,有一个人,把我带走。带着这个三岁大的孩子,至少,走出这片林。

      从没想过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可是,某天后的下午,说某天,是因为自己一直没有认真去计算过时间,也许是我来到这里的七八天后吧。
      有一个男人,我首先看到的是他的衣服下摆,青色的布料,看上去很光滑,可能是丝绸一类的丝织品,不同于我身上穿的粗布。慢慢抬眼,看到他衣服上挂着的玉佩,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就已经看到那男人的脸了。他蹲了下来,视线才与我平视。
      我对上了他的眼,脑中却开始飞快运转,应该表演么。一秒钟后,我露出了惶惑惊慌的表情,并飞快地低下了头,就象一个害羞的孩子。接下来,又看了那个男人一眼,没什么印象,实在太近了,都可以看出他的眼角有些细细的皱纹。转身,逃跑。

      “你,叫什么名字。”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挣扎了几下,当然,无济于事。
      他应该是个很温和的人,至少不象一些无聊的人,会抛出一些让你不知如何的问题。如,你怎么会在这儿之类。就如从前,那些同学,会问: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这次家长会你们家怎么又没人来?

      “冉冉。”我低低地说。这算是我来这儿的第一次开口,小孩子的声音,总觉得象糯米一样黏黏糊糊的味道。自己一开口,也被吓了一跳。
      我不是我。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我在说什么,我居然说自己叫冉冉,错了错了,为什么我下意识吐出来不是疏砚。
      等我从自己的思绪中反应过来,那个男人好象又说了一句话,我无疑没有听到。
      充满疑问的眼神,那个男人又重复了一遍,我带你离开,好不好?
      我点了头。然后,我后悔了。居然就这么轻易答应了,如果他是坏人,自己不是羊入虎口?转念,坏人还用得着和我废话么?

      他抱着我,走了不知道多少路,我都快睡着了。
      突然觉得路很晃,才醒了过来。原来,自己已经离开了,现在,是在马车里。
      我还在他怀里,醒了,就觉得不自在了。挣不开他的怀抱,我拉了拉他的衣袖指了指旁边空着的地方,小声的说:“这里。”不知道这么大的小孩一次能说多少字,所以,我尽量少说话。
      我想他应该是笑了,“我是你爹爹,洛易。你叫洛冉,是我的亲生女儿。”
      他把我放开,说出这么一段话。说实话,我不相信,或许他是叫洛易,但我绝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大概以为这样一个小孩子很好骗吧。如果真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或许就会认为这一切是真的。
      而我,不相信,却也只低着头,怯怯地叫了声:“爹。”

      坐马车,颠簸得不行。不知过了多久,我和他下了马车,这才看到驾马车的人。形容不出,就是一张大众脸,过目即忘的那种。他,现在可称之为爹的男人朝那人做了个手势,那人就把我抱了起来。
      已是黄昏,我们走进一间小客栈。他要了两间房。我和他睡,“浩,你睡这间。”原来,那驾车男子叫浩。
      在客栈楼下吃了晚饭,菜有些粗糙,但比起我在林子中吃的,又不知好了多少倍。
      在客房里,小二送来了洗澡水,就是那种用一个浴桶装的水。我当时就蒙了,难不成,要在他面前洗,我自己骨子里,已经是成年女性了。

      “我,自己洗。”他看了看我,没说什么,把一块白步递给了我。
      还好有几道简陋的屏风,勉强可以遮住浴桶与床。
      泡进水里,又开始乱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太不正常了?介意什么嘛,现在我只有三岁。到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自己到了这里来之后,想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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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在林中的独睡了几日,竟也有些习惯了起来。呵,原来自己也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现在,身边多了一个成年男子,我却又不自在起来。
      小小的客栈,帐子和被子都有些破旧的痕迹。我躺在里头,他躺在外头。
      “早些睡罢。”我点点头,他便作势去吹灯。
      我一下子慌了,拉住他的衣袖,“冉冉怕黑?”
      “恩。”我的声音极低,确实,我一向害怕黑暗,在寂静无边的夜,亮上一盏灯,至少,我可以心安一点。
      我望着他的脸,他笑了笑,把我搂在怀里。“爹爹抱,冉冉莫怕。”
      听到这话,我原想挣开的欲望没那么强烈了。因为他的语气,好象我是他的孩子,就象当年,爸爸妈妈哄我睡觉的时候。
      合上眼,一夜好眠。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他的关系要好了很多,看着他,有时恍惚与记忆中的爸爸重叠。
      或许,他真可以是我的爹爹。

      几天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很大气的城市。他说,是容国的都城,容漾城。
      我的新家,是一座华丽的大宅子。一块匾,上书二字:洛府。原来,是洛水的洛,一直以为,是骆驼的骆呢。
      浩上前几步,叩门。他的大手,坚定而又温暖地包裹我的小手。
      门开了,迎上来一群人,应该是如此,因为我看到很多华丽的裙摆。身高的因素,平视,我只能看到这些。

      “葶兮,我回来了。”
      葶兮,大概,是我的娘吧,如果洛易是我爹的话。

      被浩带到了一间屋子,他说,让我先等会,老爷夫人片刻会到。
      很快,屋子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爬上凳子,圆桌上,有一碟花生米,也是无聊,便不顾忌的吃了起来。
      片刻,片刻是多久,这里又不使用手表之类的计时工具,真的不方便。

      吃了小半碟花生米,他和他夫人也来了,还有俩小萝卜头。和我差不多高。
      “冉冉,这是你哥哥,洛彦非。”他指了指略高的那个男孩,眼睛很大,眉眼间很是端正。“弟弟,洛行舟。”这个孩子,给我的感觉,是脆弱。奇怪的感觉。
      我怯怯地向他们俩点了点头,一副弱小的样子。
      就在我不知如何的时候,一双手将我抱起。很美丽的女子,眉眼间,一片温柔。
      “冉冉,我的女儿,娘好想你。”这个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我记得,葶兮。
      她抱着我的感觉,又让我无法抑制地想到我妈妈,那年,爸妈走了后,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抱起我。眼睛里,觉得湿润润的,不能哭,我睁大了眼,努力不让眼泪落下。
      一撇头,就看到了洛易,这才注意到,原来洛易也是一美男子,让人看了,觉得很舒服。
      渐渐,眼睛开始模糊得看不清,一眨眼,眼泪,一滴滴落下。
      “冉冉不哭,这不是回家了么。”葶兮的声音有些慌乱,她用手绢抹去我的泪。
      我哭得无法抑制,好象是要把过去二十几年的眼泪通通流尽。
      她的怀抱,站在一旁的洛易,两个小孩,在我看来,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这种感觉,叫做家。
      那年,爸爸妈妈意外丧身,已不知有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
      那一刻,我决定,不管他们对我是真是假,有今天,我亦无悔。

      那一刻,我在心中默默起誓,从今往后,洛易,葶兮,彦非,行舟,他们四个,便是我沈疏砚,不,就是我洛冉的家人,我愿倾我所能,护你们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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