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医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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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聂芙特首先跳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拉姆瑟斯有些好笑地看了看自己如临大敌的妹妹，是他的侧室难产，又不是她难产，有必要夸张的表情吗？
“情况怎么样？”关切地看了一眼聂芙特，示意她冷静，随即沉声询问匆匆而来的内侍。
聂芙特也很焦急地等待这内侍的回答。虽然她不喜欢哥哥那一堆侧室，但是对于这个叫伊瑟的女孩却并不太排斥，温顺、乖巧，又很识大体懂分寸，让人禁不住怜爱。
哥哥对她也一向另眼相看，所以她才有幸能够怀有哥哥第一个孩子。
聂芙特知道难产对产妇意味着什么，那几乎就等于宣告死刑。无论她对哥哥纳侧室的事情如何不满，也无法对这样的情况无动于衷。
拉姆瑟斯的神色也同样的凝重，对伊瑟，说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但是毕竟是他的侧室，他的孩子，他无法去不关心。
“医生怎么说？”一把揪过颤抖的内侍，冷冷地逼问。
“医生说，他已经尽力了。”内侍的话语断断续续，无法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来。所谓的“尽力”，就等同于让产妇自生自灭。
拉姆瑟斯冷哼一声，把内侍丢在地上。他知道内侍和医生都没错，生育本来就是女人最难以逾越的沟壑，所以埃及才狂热地崇拜着守护生育和健康的伊西斯女神。
但是，伊西斯女神恐怕这次并没有赐福于他的侧室。
伊西斯――女神吗？
伊西斯女神，是不会降福于他的侧室的吧。那个女神的名字，已经根深蒂固地和那个女子，那间冰冷的神庙，以及，那分别时哀伤到绝望的眼神，牢牢羁绊在一起。
无奈地闭上眼睛，拉姆瑟斯不想再去思索那个不幸的女孩曾经乖顺而带着怯意的笑容，也掩去了眼底的一份无奈。他毕竟是无法战胜阿努比斯的意志。
“哥哥，你要不要去看看伊瑟？”聂芙特轻轻地走到拉姆瑟斯身边，摇了摇他的手臂，提醒道。她能够感受到哥哥的不忍，虽然他隐藏地很好。
“不用了，让医生处理就好。”拉姆瑟斯睁开眼睛，沉声说道。男子进入产房是不详的，所以他不会违反一贯的风俗。
对于伊瑟，他只能用其他的方式来补偿她的家人了。
“将军，听说基撒附近的村落有个出色的医生，已经救活了很多难产的妇女，要不要把她请来？”奥西里斯突然说道。
“真情像梅花开过，冷冷风雪不能湮没，总在最冷枝头绽放，看见阳光走向你我……”
软软的童音所吟唱的歌曲自有一股独特的味道，让梅艳疲惫的眼睛也不由露出一丝笑意。连自己都感到意外，无意之中轻哼的旋律，竟然已经成为每个人都会哼唱几句的民谣，就连那些五大三粗的小伙子们，对亲爱的姑娘们求爱的时侯，也会红着脸唱上几句。
思绪及此，梅艳感到一阵欣慰。乏味到只剩下工作与休息的生活，如果能有一些音乐点缀，也算是功德一件。毕竟歌舞，只属于在宫廷里的那些贵族，对于民众而言，太奢侈了。
“为什么不唱了呢？”歌声突然停止，梅艳感到一丝意外，转头看着从她开始工作就一直黏着她的小女孩。
“会影响你工作呢。”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侯已经被赶来的母亲搂在怀里，妇人的语气里有着对孩子的责备，和对梅艳的歉意。
“没有关系，她唱得很好，我们都很喜欢。”梅艳温柔地一笑，安抚了妇人有些慌张的情绪。
“梅小姐，您太累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妇人有些担心地看着梅艳深深的黑眼圈，把刚刚煮好的牛肉汤放在一旁的矮桌上，“至少吃点东西吧。”
三天前村子旁建造中的神庙突然坍塌，把所有正在劳作的工匠们压在石块底下，虽然村里的男子闻讯迅速把幸存者救了出来，但是他们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势，性命垂危。
而从第一个伤者被送到村里，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天了，三天里，梅艳没有合过一次眼，坚持要把所有伤员的伤口处理完毕。
村人们知道她的个性，所有的事情都很好商量，而唯有关于治病救人，绝对没有妥协的余地。所以大家都轮流为她和伤者们按时送来食物和清水，并且随时都有人静候在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对于这类的意外时间她并不陌生，所以即使在面对那样狼藉的场面时，仍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震惊。
巨大的石块下，是呻吟着的人们，鲜血沾在石块上，艳红艳红的，让人一阵晕眩。而更多的鲜血，则渗透到地上的沙土中，迅速消失，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即使没有任何设备，她也能够凭借目测估计出伤者的命运，被幸运之神眷顾的人们固然只有一些小小的擦伤，而更多的，则注定会失去自己的臂或腿。在这个时代，如果失去了这些，他们将凭借什么继续生存？
她不知道。
当她还陪伴在拉姆瑟斯身边的时侯，她也救助过不少把身体的一部分留在战场上的勇敢军人。他们曾经是勇士、是英雄，是前途光明的士兵，而仅仅一瞬间，他们就沦为哀号着的残废。
她不知道他们最终去了哪里，她所知道的是，她再也没有在军队里见到过他们。她也许能够赋予他们生命，却给予不了希望和未来。
但是即便如此，她终将不会放弃，哪怕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些肢体不完整的人只是家庭和自己的累赘，她也不会放弃对他们的治疗。因为他们痛苦的呻吟中，有着对生命最真是的眷恋。
她从来没有连续这么就持续不断地治疗，没有合眼，没有休息，连进食都在村人的帮助下完成。她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的急救时间。
在军队里的时侯，至少还有训练有素的军医能够帮忙，而这里，除了热情却无知的村人意外，只有她一个人。
“梅小姐，您好歹休息一下吧。”妇人看到梅艳参杂着血丝的眼眸，担心而心痛地说道。
“谢谢您，大婶，我是打算休息了。这是最后一个病人了呢。”对妇人轻轻一笑，让她放心，梅艳随即放下手里的治疗器械，走到一遍的水盆旁清洗了自己沾满血迹的双手。
“我来。”妇人抢过梅艳刚拿到手里想要出去换水的水盆，“让我来，你好好休息一会儿。”
“大婶，我没事的。还有药材……”梅艳失笑，但是还是不由涌上一阵暖流，仿佛麻木了的腿脚也重新有了知觉。
“药材的事你别管，我们家那口子整天在你这里帮忙，好歹也学到了点。让他去做做看，等你醒了再检查。反正他们也要睡觉的，差不了这一时半刻。”妇人不由分说推着梅艳出门，坚持要她先休息一会儿。
“梅小姐梅小姐！”清凉高亢的女声咋呼而来，是住在村口的一名妇人。
“怎么了？”梅艳急忙掩上房门，怕吵醒了已经睡着了的伤患，“出什么事了吗？”一边开口询问，一边轻拍妇人的后背帮她顺气。
“我没事。”妇人大声喘了几口气，“是孟菲斯派人来了啦……”
孟菲斯？梅艳双手一颤，人当即僵在那里。混乱的思绪说不清是期待，还是害怕。
是他吗？他知道她在这里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医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