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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寒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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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像梅花开过,冷冷风雪不能湮没
总在最冷枝头绽放,看见阳光走向你我……”
“梅姐姐,什么是梅花?”软软的童音让梅艳停止了轻轻的吟唱,不由自主地驻足。跟在她身后的是两三个村子里的小孩子。天真的眼神期待地看着她,有一只小手甚至怯怯地拽着她及地的裙角。
在这个村落停留至今,不但每一个村民都视她如亲人,临近村落的村民甚至不惜长途跋涉穿越沙漠前来求医问药,平日里,村子里的孩子们也不再生疏总是喜欢缠着她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孩童时代总是好奇心最重的时代,似乎天上的太阳、夜晚的星星、每一株草药都有问不完的故事。看着这些无忧无虑的孩子,梅艳似乎也仿佛回到幼稚园的那种纯真,忘记积压了许久许久的压抑和苦涩。
每个村人都惊讶她竟然能够这样耐心地和孩子们相处,甚至一再停下手中的工作来为他们讲一个个奇妙而幻彩的故事。
但是,什么是梅花呢?
梅艳不禁一时语塞。
《一剪梅》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而梅花也是她一直以来最喜欢的花卉,不仅仅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一个“梅”字。无论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超脱自然,还是“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的”博大心胸,都是她渴望做到却终究无法做到的。但是即使她此刻依然无法避免地陷落在时不时产生的伤感中,她依然在记忆中的梅花里找到一份可以在寒冬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那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花卉,要向这些生活在埃及的孩子们解释,竟然是那样的困难。
“梅花是在我家乡最美的花。她在最最寒冷的冬天也能够不畏严寒地开放。”梅艳想了一想,只能用最简单的语句来解释。
“最冷的冬天?”一个孩子歪着脑袋问,“比沙漠的夜晚还要冷吗?”
“是,冷很多很多。”梅艳微微一笑,她知道沙漠的夜晚的确是非常的寒冷,但是和一到冬天就白雪纷飞的故乡相比,实在是好过太多了。
“那么,会下雪吗?”一个看上去年长一些的孩子接下去问,他听说过和埃及交战多年的西台在寒冷的冬天会下雪,有很多动物和植物都会冻死呢。
“是,会下雪。下很大的雪。所有的植物都会凋零,但是梅花却能开得很美很艳。”梅艳的眼光不知道是看着依然写满了好奇的孩子们,还是看着远处和天空连成一片的黄沙。
孩子们惊呼起来,纷纷拉着梅艳继续没完没了地问东问西。
“梅姐姐,你能教我们唱这首歌吗?好好听啊。”一个小女孩怯怯地问梅艳,她不懂得什么梅花,却对这首歌喜欢得不得了呢。
“那些孩子们又缠着梅小姐呢。这首歌也真是好听啊。”路过的村人看见田地旁其乐融融的孩子们,不由也停下脚步,赞叹道。
“也只有梅小姐让孩子们那么喜欢。”又一个路过的妇人符合道,“不仅是孩子们,所有的人都很喜欢梅小姐那。”
“你们说,梅小姐医术那么好,会不会就是伊西斯女神呢?”有人疑惑地问,他曾经远远地拜见过伊西斯女神,那是她还和拉姆瑟斯将军在一起。
“不管她是不是那个伊西斯女神,她永远是属于我们大家的女神。”满脸笑容的妇人却丝毫不以为意。
“是啊,就是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够娶到梅小姐了。”又一个妇人若有所指的看了看田地里看上去在努力耕作,其实眼光不断瞟向梅艳和孩子们方向的那群村里的小伙子们。
埃及人一般来说不接受和外族通婚,但是梅小姐却是一个例外。
如果可以,真的希望她永远都不要离开。
埃及•孟菲斯
埃及18王朝的首都是底比斯,但是作为埃及的古都,孟菲斯却有着底比斯所无法比拟的繁华和富裕。幸运地没有成为政治风暴的中心,孟菲斯有幸享有一份难得的宁静和和平。
南部民众的暴乱虽然停息,妮佛提提的下台又引起了埃及政坛的一次巨大的风暴。掌握朝政的贵族官员们经历了大换血之后,逐渐形成了一个新的政权体系。
一直作为傀儡般存在着的荷伦海布法老也终于能够在此刻真正掌握了埃及的最高权利。曾经历经了四个朝代,一手掌控了埃及数十年的妮佛提提王太后的时代,终于在此刻彻底终结。
满怀怨恨的荷伦海布法老摧毁了妮佛提提的所有雕塑,抹去了她在壁画上的一切形象,更破坏了纪念她的神庙,妄图让她从埃及的历史上彻底消失。
曾经站在埃及权利顶端的妮佛提提王太后,留给后世的,也许只有扑朔迷离的传奇故事,以及那只有单眼的半身像。供后人评说,供后人猜测。
这就是权利的更迭,这就是历史的选择。只看重“现在”的权势,而永远不会追忆“曾经”的辉煌。
只有掌握着真正军权的人,才能在一次次的政权更迭间,一如既往目空一切地指点江山。
孟菲斯的繁华和稳定在很大程度上由于巫瑟尔•拉姆瑟斯的兵权和统治。
在和妮佛提提的斗争中,在底比斯的守卫和镇压中,没有人能够否认拉姆瑟斯的功绩。如果没有他利落果断的指挥,不但底比斯的形式无法在短时间内控制,荷伦海布法老更无法如愿拜托妮佛提提的控制。
理所当然地,拉姆瑟斯也由此成为全埃及权利仅次于荷伦海布法老的贵族。不仅仅因为他无往不利的战绩,更在于他手中掌握的兵权让法老既要拉拢又很忌惮。
局势的改变足以让拉姆瑟斯和荷伦海布的关系从以往的盟友成为如今互相猜忌和防备的君臣。目前的风平浪静之下,无非酝酿着又一轮风暴。
刚刚经历了动乱的贵族们又开始新的赌注。乱世之中,没有所谓的中立,更不可能对风暴置身事外。选对了,自然富贵不尽,选错了,就注定万劫不复。
可是处于风暴中心的拉姆瑟斯却似乎丝毫没有拥兵自重的自觉,非但没有用尽心思训练军队,反倒好似沉迷于歌舞升平之中。整个孟菲斯也因此沉浸于一片安宁与享乐之中。
“将军……我……”荷拉斯吵吵嚷嚷的声音还没有结束,就被奥西里斯一把拽出了大厅。
“干什么!”荷拉斯一脸不甘地看了眼正左拥右抱的拉姆瑟斯,无法理解在这么敏感的当口,他们睿智的将军怎么还有和美女调笑,一边气愤地瞪了一眼身边的奥西里斯,“我还有事报告,你干吗拽我!”
奥西里斯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安坐在大厅里的拉姆瑟斯,转身对荷拉斯说:“你的那些事情根本不需要将军亲自处理。”一边把依然不明所以的荷拉斯拉走。
普通士兵也许看不明白,天生少根筋的荷拉斯也许也没看懂,但是他却了解将军的用意。
荷伦海布法老想要稳固自己的权利,最难以处理的就是拉姆瑟斯。
就扩张领土和防御领地来说,拉姆瑟斯治军的能力不可或缺;
但是就声望和能力来说,拉姆瑟斯又是他稳坐王位最大的威胁。
在如此微妙的平衡点上,任何表现出拥兵自重的企图都会引起荷伦海布的不安。
而,除了政治上的考虑,将军在短时间内纳了这么多的侧室,恐怕还是因为另一个原因。
奥西里斯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方才朝他行了一个礼,正向大厅走去的新任侧室。
和其他所有的侧室一样,她的容貌及身材都不是典型的埃及美女,格外白皙的皮肤和乌黑透亮的长发,都让奥西里斯想到了一个女人,一个曾经带给他以及整个埃及绝大的震撼,却在底比斯的动乱中销声匿迹的女人。
在他们都逐渐淡忘她的时侯,也许只有他们看似无情的将军,对她的记忆,未曾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