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停伫（《天是红河岸》同人）》聆水物语

19、白衣天使

　　梅艳忐忑了一天的心情在见到拉姆瑟斯熟悉的笑容之后才慢慢平静下来。促狭的笑意，潇洒的举止，拉姆瑟斯的心情看上去相当不错。今天战斗即使没有大获全胜，至少也有所斩获吧。梅艳终于轻轻地松了口气，没有打扰拉姆瑟斯和手下的将领讨论之后的战略部署，带着悠闲的心情，梅艳信步在军营各处逛逛。
　　只是没有料到，这随意的一逛就注定不会再有任何好心情。战争的后遗症永远是死亡和重伤，军营的各处，只见到慌乱的军医，呻吟的士兵，麻木的幸存者和绝望的重伤者。昨天还在一起喝酒聊天谈女人的哥们，今天就是冰冷的尸体。这样的恐惧感让每个绝境逢生的士兵甚至没有擦拭一下脸上的血污，汗水和着血水流淌，让每个人看上去都狰狞而可悲。
　　军医只会，或者说只有时间处理一些小割伤擦伤，而真正重伤的士兵只能独自等待死神的降临。

　　“伊西斯女神，请给我们祝福吧。”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匍匐在地上，亲吻着梅艳脚边的泥土，似乎这已经是绝大的恩宠。梅艳觉得再也抑制不住眼眶的泪水，那谦卑而胆怯的士兵，甚至分不清他身上的血是他的还是敌人的。他就这样匍匐在地，似乎只有这样能够带给他些许的希望。
　　“梅小姐，这里都是受伤的士兵，还是请您移步回去吧。还有你们，不要挡了梅小姐的路……”塔娜忠心耿耿地护在梅艳身边，怕那些满是鲜血的手碰到梅艳的衣角。看到这些血，一向健壮的她都快要吐了，梅小姐可不要有事啊。
　　然而梅艳并没有如同塔娜预料得那样晕倒，反倒以从未见过的速度跑开。
　　“梅小姐，等等我啊。”果然，梅小姐没办法在这种血人堆里待多久的。

　　“莫斯，帮我拿来白布和干净的热水，以及止血的草药。”在所有的人回神之前，梅艳却又快跑回来，手里拿着个小包，塔娜在后面紧跟着。
　　“梅小姐，你这是……”莫斯一脸疑惑，虽然上次的瘟疫时见识到了这位小姐的医术，但是这毕竟是战争，眼前都是浑身是血的士兵，怎么能让将军的侧室夫人留在这里。
　　“照我的话去做，马上。”虽然因为刚才疾速的跑步还有些喘气，但是却气势天成，让莫斯和其他军医不由自主地照办。梅艳不能忍受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自己却有能力帮助他们。

　　虽然身边只带了简单的手术刀、镊子、止血钳之类的手术器材，又缺少起码的消毒设备和止痛药物，但是从21世纪带回来的不锈钢器材至少比古埃及的青铜要好用太多。梅艳随手找了根断箭把长发簪在头顶，径直朝那些早就被放弃的重伤患者处走去，有着丰富急救经验的梅艳清楚得知道，在急救领域，时间就是生命。
　　“梅……小姐……”塔娜这一惊是非同小可，难道梅小姐要去那些半死的军人那里？
　　没等塔娜反映过来，梅艳已经开始了她的简易急救。对于伤及颈动脉的士兵，容易因大出血而死亡，现在必须先用止血钳为他们止血再进行下一步的治疗；对于有些中箭很深的士兵，则要用手术刀割开伤口挖出箭头才有可能痊愈。在缺乏无菌处理和消毒液的时代，只能靠高温炙烤来达到消毒目的，但是确实已经没有更加实际的办法了。

　　梅艳的手上很快沾满了鲜血，但是手势却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快捷，仿佛寻回了曾经在医院急救室的那种感觉。白衣天使们共同为挽救生命而奋斗，这曾经，不永远是她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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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姆瑟斯的出现使得围观的士兵们立刻噤声，并且自动让出一条路来。只有依然忙于急救的梅艳丝毫没有感到周遭的变化。
　　拉姆瑟斯无法致信地看着忙碌着的梅艳。能够有勇气走上战场的女人已经让人佩服，能够坦然面对鲜血和死亡的女人更是难以寻觅。他曾经以为天底下也只有一个夕梨而已。然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但丝毫不害怕鲜血和死尸，不在乎因炎热的天气而发浓恶臭的伤口，不在乎雪白的长袍沾染上血污。究竟是怎样的力量和经历让她能够如此熟练地就住伤兵，甚至还带着如此理所当然的神情。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梅艳修长的手指上，那双手如今早已沾满了鲜血，似乎也是这双手曾经救过他，至今仍然能够清晰地记得当时那凉凉的，柔柔的触感，让他怀念不已。
　　梅艳的脸上流下滴滴汗珠，眼神中似乎也带着些疲惫，是累了吗？还是太热了？炎热的天气让人有气无力，她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

　　“除了需要救治的伤兵，其他人都离开这里。”拉姆瑟斯突然出声，带着不可辩驳的威严，他知道梅艳不会在此刻停止治疗，不管她自己感到多么疲惫。但是他至少能赶走那些围观的士兵，让这里稍许通风一点，一边吩咐塔娜多取点凉水来，让梅艳能够稍许解渴。
　　拉姆瑟斯的声音让梅艳意外得抬头，对他的命令会心得笑笑。她知道拉姆瑟斯了解她的个性，她确实已经很疲惫了，但是一定会坚持下去。
　　怜惜地看着继续低头工作的梅艳，拉姆瑟斯突然觉得夕阳下，那个浑身是汗水和血水的女人异常得美丽动人。愿意尽自己所能守护着健康和生命，这个女人真的是神灵赐予的伊西斯女神吗？每一个士兵都以崇拜和感恩的眼光面对着梅艳，似乎她的存在就能带来神灵的恩宠和祝福。也许她不会舞剑，不会射箭，骑术也烂得可以。但是她却已经成为军队中无法或缺的一员。因为她，带来新生。

　　今夜的月亮似乎格外得明亮，将头轻靠在拉姆瑟斯肩上，偶然一下看着月亮发呆，梅艳觉得在如此紧张的战争期间，这样的悠闲真是格外的奢侈。
　　“很累吗？”拉姆瑟斯看着身边的梅艳，虽然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白痴也看得出来梅艳已经站也站不住了。
　　“如果你也站这么久就能知道我累不累了。”梅艳笑着说，虽然疲惫，她却很开心。能够用自己的双手拯救那些年轻的生命，是比任何财宝权利都让人快乐的事情。
　　“我要谢谢你。”拉姆瑟斯难得的认真。是为那些朝夕相处的将士，也是为他们远在天边的亲人，“但是为什么你那么疲惫也不休息一下？”
　　“我休息的时侯也许就有一个生命的流逝。作为医者，我将无法原谅自己。”梅艳淡淡地说，一边抚摸着洗净的手术刀，在月光下折射着晶莹的光芒。
　　“我的导师送了我这套刀具，告诉我刀也是可以用来救人的。”梅艳的眼前浮现着那位严肃而敬业的外科权威的形象，“我希望能够达到他的期望。”
　　“在你面前，我会觉得自己是杀人魔……”拉姆瑟斯有些自嘲。却不得不思考着梅艳的话，救人的刀和杀人的刀吗？同样是执刀的人，他们做的确实截然不同的事情。
　　“你也有你的理想，不是吗？能为自己的理想がんぱで，就已经很幸福了。”夜影看着拉姆瑟斯的眼睛，建立真正强大而没有战争的国家，她了解他的想法，也知道和平需要付出的代价。只是她太渺小，无法和他并驾齐驱。但是她至少能为自己的理想而努力。
　　“是，我的理想。”拉姆瑟斯的目光也放得很远，那个他一直梦想着，并且越来越清晰的国家。
　　“拉姆瑟斯。我明天开始也要教那些只懂得简易包扎的军医这些外科技术。”梅艳突然说道，“我要让大家明白，受伤并不意味着放弃。”
　　也许在这样的条件和背景下，这会很困难，但是她会一直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