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月女王》天辛心

4、去或留

　　第二天破晓时分，我大字型躺在马车上，睡得跟死猪似的，形象全无，没办法，昨晚想了太多乱七八糟的，半夜才睡着，要去平时，睡到中午起来吃饭最完美了，可这里的人，早上6、7点就开始工作，哎，我田鼠的生涯，要怎么过下去？

　　“殿下”刚上岗的贴身丫鬟依云过来叫我“午膳时候了”

　　“别吵，正倒时差呢，给我留干粮吧”反正我不喜欢吃饭，“就提拉米苏+摩卡好了”

　　依云无奈，向敏求救。昨天开始她就跟我有沟通障碍了。

　　记得刚见面的时候我就问：你是法国出生的？在雪山上长大的？是不是还有薇姿、雅漾、依泉什么的？
　　她当时两眼放光：“依泉是奴婢家姐，殿下果然如传闻中聪敏！”
　　我晕，对话终止。

　　敏无奈，只好让人留下餐点，都在外头侯着。我顶着鸡窝头，揉着眼，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怎么？没睡好？”

　　“嗯，昨天晚上本来要去找你的，却遇见了采花怪盗（虽然他反被我蹂躏了）”我老实交代，用的是英语，既然有正大光明偷吻的，那出现偷听偷看偷什么的都不奇怪了，整体治安不好呗，“还是个大蟀哥哦~~和神官一样，有头漂亮的银发！”

　　“眼花了不是？据我所知在行宫里，银发的只有神官……再说，雪山不是谁都有资格上去的，因为有结界。” 敏注意到我转换语种，警惕了一下。配合着我用英语对话。

　　“啊？魔法王国啊？这个国家果然奇怪。”我不怎么喜欢这里，“看上去好乡村哦。”

　　“这里靠近边界，没有城镇而已，其实双月繁荣鼎盛，比其他国家更耀眼。”

　　“这也不一定是好事呢”我支起下巴思索，不喜欢的东西总是能挑刺，“不是说，当历史发展到达最高点，就会开始衰败吗。国家也一样，管理说白了就会注意拿捏，保持水温在90度是理想的。”

　　“真有意思的比喻”敏转动着茶杯，这个习惯，到这边还是没改，一想事情就这样，“看不出来，你还有那么点儿治国才能嘛~”

　　“别打我主意，我最讨厌做管理层了，吃力不讨好，我的目标是，游手好闲过日子！”

　　敏对我笑笑“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吧，你的将来，自己规划。我已经决定担负起这个国家，我……一直在找……需要我的地方呢……放心，只要不是帝君双双舍弃，国家就不会不幸。”

　　“真的需要你吗？这里。只是表面而已吧？之前的帝君过得幸福吗？你有没调查过。”其实我想问很久了，只有问清楚了，才能下决心，“这个世界，对我们来说也许根本不存在，你的路选对了吗，那家里呢？父母呢？”

　　父母是我和敏之间的禁忌。我俩自幼一起长大，总是默契的不提双方家庭。

　　理由？因为她父母是外交官和政治要员，而我父母是商人兼□□领袖。两个阶层的人能走在一起，彼此都很珍惜对方。

　　而且类似的，我们都没有得到家庭的关怀，得到的只有保镖、钱、和被设计好的未来。一直以为会永久下去的生活，到现在却要我舍弃它，来背负一个也许不存在的未来？

　　“心儿，人的一生不过如此。我从小开始就决定了，没有幸福的话，亲手创造不就好了？我们都对父母没有太多的感情，现在，是离开他们羽翼，自力更生的时候了。” 敏没有正面回答，“对我来说，人生不只是享受，还有责任……我不能背弃期待我的人。”

　　敏很认真，不容反驳。我是知道那种眼神的，那是渴望的眼神，等待着能前往目的地的时机到来。

　　“呵呵…..似乎有点明白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丑话在前头，回宫后我要是觉得不爽，会立刻溜掉，反正不懂政治，帮不上你什么忙的。如果有天你后悔了，不要怕面子，我们一起回去。两人都能幸福，是我最大的愿望。”

　　“知道了，指望你，双月都要完蛋了。”敏不禁吐露出安心的叹息，感动的拍拍我肩膀，“不过，回去是要看机缘的，当初是你在那边，所以比较容易回去。两边，并不是平行的时空，也就是说，选择回去的话，是可以选择着陆时间的，但是，时空不适应的话，就会缩短寿命。”

　　“啊？？可以随便想去哪就去哪啊？那我要回到刚出生的时候！你知道吗？我觉得人是活一天少一天，今天过的不快乐，今天就亏了，因为以后再也不会有今天。”说到这里，还摆出痛心疾首样：“所以我觉得自己童年都白活了，有机会的话，当然要活回本！”嗯，我果然是做生意的料，连生命都可以拿来算计。

　　“那恭喜了，你的生命理论恐怕要重新定义了。在双月，只要你意志力够强，可以永生不死”敏说这话的时候活像巫婆。

　　我都冷颤一下：“那都成千年妖精了，这个国家要人口泛滥了”

　　“怎么说呢，虽然国民寿命平均在100岁，很少人活过两百岁。试想，当你周围的人渐渐死去，最后剩下你孤零零一人，还有活千年的意志吗？是我的话，就不会想活那么久，100年我都觉得累。”

　　“这个问题，涉及伦理，太复杂。不过，只是意志力的话，鼓励周围的人和我一起长寿不就好了？”这个话题是不是沉重了些？

　　“是呵，我怎么就忘了，你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有感染旁人的魔力，有你在的地方，就有活力。有你在的话，活千年也许不错呢……”

　　敏陪着我扯东扯西，马车生活也不显得那么无聊了。之前我一直在想，作为最高权利者，为什么同时存在两人？这表面上是分工合作，但并不合逻辑，如果两君不合，则会发生内乱。现在看着敏的背影，忽然觉得，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还有谁能站在身侧支持她呢，也许双君制度就是要我们互相依靠，互相扶持吧，毕竟高处不胜寒啊。

　　一路上，我基本是睡过去的，据说回皇宫需要2天行程，真够麻烦的。这破马车，震荡得比股市还厉害，我全身骨架都快要重组了。等回去一定要找几个‘冰皮月饼’那样武功高强的帅哥，出门轮流抱着俺飞，怀念俺家的直升飞机啊~~~~~

　　睡到日落时分，实在冬眠不下去了。百无聊赖吃着点心，把左右松帘都拉起来，憋了一天，该享受下自然风了。现在是双月的仲夏，按理说应该是气温最高的时候，但是却一点不感觉热，气候应该跟瑞士差不多吧。听说冬天漫长，而且很冷，湖面冰期长达4个月呢。

　　今晚刚好是月圆，月光清澈，照得马车里分外明亮，我把头伸出窗外，打量车队。前前后后有百来人吧，我和敏的马车在中间，后面跟着神官和祭祀。

　　也许是到了晚上，车行速度不快，我利落跳下地面，活动活动筋骨，依云惊恐地跟了下来。小妹妹，别那么紧张，我不过是想走走路，顺便采点野花野果什么的，这里生活太无聊，什么娱乐都没有，除了看月亮就是数星星。

　　我一路走一路看，很快就落到了后头，还是加快脚步赶上自己的马车吧，不料一颗大雨滴到了脸上，唉，这夏天的雨真是说下就下，还没等我提好裙子跋腿跑，就哗啦啦劈头下来。找个地方躲一躲比较好吧……

　　“请殿下上车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