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为从》东方依绪

5、家

　　早晨的京城显得格外安静，街上除了有几个小摊贩外，几乎没有什么人，慕月依稀跟着儿时的记忆走着，记得以前还在家里时，有一次，带着妹妹溜出去玩，那时爹知道了，而他为了找他们俩，只差没有把整个京城给翻过来，也就那一次，他看到爹私用职权之利来找他们，那时她知道，爹是真的担心了，害怕了。
　　街上人很少，所以找起地方来也容易，一转眼，慕月就找到了她的家，齐府。大门紧闭着，门外的石狮子显得有些旧，爹向来勤俭，积下的钱会用来帮助那些穷人，所以呢，总是没有钱来修饰自己家，看看自己家的门口，还没有她路过城镇里的员外家体面了。
　　慕月走了上去，轻轻扣了下门环，不久就有人应声来开门了，大门一开，是个还没睡醒的下人，二十来岁，很年轻，慕月以前也没有见过，他看见慕月后，惊奇道：“小姐，你又溜出去了，什么时候出去的，不会一个晚上没有回来吧。”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齐家大少爷齐严，我妹倾月怎么会做出一夜不归的事。你再胡说，休怪我对你不客气。”慕月犀利的看着他，事关妹妹的名声，怎么可以让这个人乱说，眼前的人，眼神闪烁，说不定又是那个人派来打探的呢。看样子，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要整顿一下家风。慕月看看眼前的下人无意去禀报，就说道：“你还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去告诉我爹娘，我回来了。”被慕月这样一喝斥，那个下人吓得魂也没了，冲冲跑到后院通报去了。
　　慕月走到前厅，前厅的样子没有多大变化，就多了几件摆设。当年师傅就是在这里与爹谈论要收她为徒的事情，但那时，爹还没有同意，她自己就决定跟着师傅走了，一晃十年过去了，她也不是那个五岁的孩儿了，也不知道爹娘有没有变化。有好几次和师傅云游时，来到京城附近，但，她都没有回来，她怕，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留下来，所以，一晃十年，她都没有回过家，没有看过父母。
　　娘急冲冲的从前厅的侧门走了出来，当看见慕月时，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我的儿啊，你终于回来了！”齐夫人冲了过来就抱住了慕月，“快让娘看看，娘都有十年没有看见你了，你知道娘有多想你吗？当年，你留书说要跟着白依姑娘去学本事，这可没把娘给急坏了啊，而且这十年里，你一点音讯也没有，你知道娘有多担心吗？”齐夫人看见了慕月就说不停着，她用手抚摸着慕月的脸颊，用衣袖为她擦试脸上的灰尘。
　　“娘，慕……严儿知道的，严儿也想娘的。”慕月差点把师傅给起的名字说了出来，“只是严儿要学习本事，没有时间回来看娘和爹啊！”
　　“娘知道，不是没有时间，你是气你爹，对不对？娘知道，你一定认为你爹爹对你不公平，我们那时……”齐夫人想继续说下去，但是慕月打断了她。
　　“娘，这我都懂，爹对我严厉，是为严儿好，严儿重来没有怪过你们俩，你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慕月边说边向她娘使了眼色，齐夫人顿时明白过来了，也明白慕月为什么要打断她的话了。”爹呢？怎么不见他人呢？是不是病还没有好呢？”
　　“别提了，你爹啊，就是那个牛脾气，病还没有好就要去上朝，我拗不过他，只能让他去了，真是的，你们父子俩一个倔脾气，就是不听劝。”齐夫人抱怨道，但是眼神和语气充满了关心。
　　“爹也是关心社稷安危啊，现在严儿回来了，严儿会帮助爹的，不让他那么辛苦的。”慕月拉着齐夫人的手往边上的椅子坐了下来。
　　齐夫人惊奇的看着慕月，有些不明白，但是看见周围有很多下人在，所以也没有问这话的意思，一切等到齐襄回来再说吧。
　　“娘，倾月还有弟弟呢？怎么没有见到他们啊。”慕月看见齐夫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扯开话题道。
　　“你弟弟被选为七皇子的侍读，在半年前就进了宫，三个月才可以回来一次，算算也快到三个月了吧，你妹妹倾月啊，不说了，天天想法子溜出去玩，我已经叫人去叫了，不知道怎么还没有来啊。”齐夫人无奈道。
　　“娘，不要急，妹妹还小，再大点就会稳中了。”慕月安慰齐夫人，她知道倾月从小就顽皮的，没有想到长大了还是没有改变。
　　慕月和齐夫人继续聊着家常，这时，一个丫鬟来到他们面前，“禀告夫人，少爷，小姐说她不想见少爷，所以不来了。”齐夫人一听顿时傻了，她的女儿一直嚷着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怎么今天又不想见了呢。
　　“娘，不要奇怪，妹妹是再怪我以前不告而别的事情呢！”慕月看见齐夫人惊奇的表情，就笑着为她解释了一下。
　　“这丫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以前你不在时，她还老是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到哪里去了啊，现在你回来了，又耍起小性子来了，真是那她没有办法。”齐夫人摇头说到，对于这个女儿，她是想尽了办法，但是越管，她就越胡闹，为了这件事，她可是头痛到现在了。
　　“娘，我还是去看看她吧，要不，她的气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消掉呢！”慕月起身准备去看看自己胞胎妹妹。
　　“那你去吧，和你妹妹说说话，你们兄妹俩也很久没有见面了。我去吩咐厨房准备的你爱吃的菜，今天我们一家总算团聚了。”说完，齐夫人看了几眼慕月才转身往厨房方向走去，慕月看见齐夫人走了之后，才转身离开往妹妹的闺阁走去。
　　她记得在她离开的那晚，她去见过倾月，而且还看着她睡着才离开的，现在一晃十年了，倾月应该有一张和她几乎一样的脸吧，要不前面开门的下人不会认错的。
　　刚走到门口，慕月就看见前门上有把锁，锁上有灰，看样子好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慕月不禁皱皱了眉，她转身看看周围的环境，假山息亭虽然旧了点，但是，是这里没有错啊！
　　“你都十年没有回来了，我早就搬家了，那还会住在这里啊。”听到背后有声音，慕月就转身望去，看见了一张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但这张脸更娇态多姿，微施了胭脂，如春风中的杨柳，妖娆多姿。
　　“月儿，你还是那么调皮，换地方住了也不让丫鬟和我说一声啊！害我走了那么长的路，还没有找到你啊。”慕月看样子有些抱怨，但语气充满了疼爱，这个妹妹是与她同一天出生的，怎么会对她有抱怨呢！
　　“谁说我没有说过了，是你自己不记得罢了，你好好想想，记不记得！”齐倾月紧紧地盯着慕月看，虽然这张脸每天在镜子里可以看见，但是，那种兄妹连心的感觉是镜子中永远看不到的，也感觉不到的。
　　慕月回想着以前的种种，就是想不起齐倾月说过要换阁楼的事情，齐倾月看见慕月思考了很久还没有想出来，就说道：“在你走的那个晚上，我不是说过要和你一起住吗？你都不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哦，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只是认为你在开玩笑，没有想到你说的是真的啊，西厢那里很热的，你熬得住吗，你不是又怕冷又怕热的吗？”慕月想起当晚她离开时候，妹妹说过要搬去和她一起住的话，当时只认为她开开玩笑罢了，没有想到她真的住过去了。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啊，我想你回来一定会先到西厢那里看书的，你不是最宝贝你的书吗，所以我就搬到那里去，可以最先看见你啊，没有想到，你十年都没有回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怎么连一封家书也没有写给我啊。”说着说着齐倾月就哭了起来，不知道是看见慕月太高兴了，还是抱怨他很久没有回来看她而哭，反正她就是哭了，而且哭得很伤心，慕月看见齐倾月哭了，忙走上去，拿起衣袖为她擦干眼泪，“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不要再哭了，你的妆都化了，你都成了一只大花猫了啊。”十年没有哄过人，慕月也不知道怎么哄现在的她，她只记得以前，只要倾月一哭，她就说她是只小花猫什么的。
　　倾月一听到慕月说她是只大花猫，就含着泪噗嗤笑了出来，“都十年了，你怎么还是这几句安慰词啊，一点创意也没有的。”
　　“词虽然老了点，只要有用就可以了，看看你现在不是笑了吗”看见倾月笑了，慕月也跟着笑了。
　　“哥，走，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屋子，在我的精心照顾下，你一定会很喜欢的哦。”还没有说完，齐倾月就拉着慕月往西厢走去。
　　被齐倾月拉到了西厢，现在得西厢很干净，也很有生气，花草树木假山流水，应有尽有，要比他在的时候要漂亮的多，“怎么样，喜欢吧？我可是费了很多时间在上面的啊。”
　　齐倾月看见慕月看的有些愣住时，赶紧为自己邀功道。“这还不是我最满意的呢？跟我来，我带你看看里面，到那时，你一定会更吃惊的，快走啊。”说完，齐倾月就从背后推着慕月往屋内走着。
　　倾月推着慕月去的地方不是别处，就是以前慕月特别爱待的地方—书房，以前书房是慕月最喜欢的地方，她喜欢静静的看着书，没有人打搅的看。现在，在倾月的布置下，书房要比以前大，她把右边连着的一个储放物品的屋子给打通，在南边和北边以及右边与书房打通的屋子各开了一扇窗，这样屋子显得更通透了，采光也就更好了，屋子里的书也增加了好几倍，有杂集，也有史册方面，更有其它国家的著作什么的，虽然在山上师傅也藏有很多书，但是和这里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啊。
　　“谢谢你，倾月，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很喜欢这里，真的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些。”看着自己的妹妹，她知道要收集这些书不简单，有些书慕月知道是绝版的，连皇宫里也未必有这些。
　　“兄妹俩说什么谢不谢的，只要你以后不走了，我就开心了。”齐倾月看着慕月，眼中带着询问和期待。
　　慕月看着眼前的妹妹，也看到她眼神中的期待，“我不会再走了，我一定会陪到你出嫁的。”
　　得到慕月的许诺，齐倾月就顿时喜悦了起来，“我才不出嫁呢，我要在家陪着你和爹娘。”齐倾月上前挽住慕月的手。
　　“不出嫁那可要急死京城里的才子了啊，我妹妹那么漂亮，想必我们家的门槛已经被那些求亲的人踩破了吧？。”慕月调侃道。
　　“那有，我才不喜欢那些文弱书生呢，我要嫁就要嫁跟哥哥一样的人。”齐倾月眼睛看像窗外幻想到。
　　“我也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啊，你不是不喜欢的吗！”慕月看见齐倾月眼睛瞟向了窗外，脸上带有微笑。“看看你，在想谁啊，笑的那么开心啊，是不是想着那家公子了，告诉哥哥，让哥哥帮你去看看他的人品如何？”
　　“我那有想别人啊，你一回来就欺负我，我不和你说话了。齐倾月假装生气，转过身不理慕月了。
　　“好，哥哥不说了，月儿就不要再生气了！”看见慕月不再说这件事，齐倾月就转身和慕月聊起了家常。
　　但是，慕月突然道：“月儿，你答应哥哥一件事好吗？”
　　“你说啊，什么事啊？”齐倾月问道，看着慕月眼神严肃的样子，她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月儿，以后你要出门一定要和我说，好吗？即使我不在家也要等到我回来之后再出去，要真有急事就多带几名侍卫出去行吗？”慕月看着妹妹，她不想让齐倾月自己再出门了，这样不但危险，而且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我以前溜出去也是为了帮你买书啊，现在，你回来了，我就不出去了，天天在家陪着你吧。”齐倾月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为了她溜出去的事情。
　　“好，以后我会多陪陪你的，你要出去，我也会陪着你一起出去的。”慕月保证到。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你不能再不告而别了，而我也不会再偷偷溜出去了啊！”齐倾月也同时保证到，“那你快和我说说，这十年，你是怎么过的啊，过得好不好啊。”
　　看着齐倾月兴奋得样子，慕月也不好扫了她的兴，所以就从她当年和师傅离开齐府开始说起了。但，她是女儿身的事情，她对她就隐瞒了，她不想让她再加入到这个大漩涡里搅和了。这里已经很复杂了，她希望倾月可以安稳平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