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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拜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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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契约国的夏天总是很热,一个月内很少会下雨,地上的泥土都以干裂,草也渐渐的变黄了,垂柳树上的知了也叫个不停。
天气炎热,许多人都不愿出门,小贩们也不愿出门做生意,街上也显得冷冷清清。
齐相国府位于皇城的西边,离开皇城较近,府外的人也比其他街道的人显得较多,但是府内,因天气太热,很多干活的人都躲在凉快处偷懒调侃,齐府上下的人都知道齐襄一向为人随和,所以,只要不太过分的事,他也不会强要求别人马上去做什么事情的。
中庭水池上有个书房,微风阵阵从窗户吹过,窗外不时有鱼儿浮出水面透气,杨柳微微的在风中摇摆,微风不能解决夏日的炎热,即是坐着也会有很多汗流出来。
现时正午,天气显得格外热,齐严身穿白色长袍,以镶嵌象牙腰带紧束,正襟危坐在书房里,小手握着比手指还粗的毛笔,趴在桌上抄着诗经。汗已经湿透了外衣,但手中的笔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因昨天把爹爹的八宝花瓶给打碎了,所以今天被罚在书房发抄诗经,豆大的汗珠夹带着泪水流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明明是妹妹和他一起打碎的,但现在只有自己在这里受罚,为什么爹爹总是对他那么不公平,总是让他一个人来受罚,想着想着泪水就流的厉害了,泪水滴在纸上把刚写的字也给化了。尽管心中不平,但是手中的笔还是没有停下,一个个大字从齐严手中飞快地跳出。
透过窗户,在不远处的嵝峋假山中,齐襄正看着在书房书房发抄书的齐严,看着他不停的书写着,心被种种莫名的心绪困扰着。在齐严三岁时候,他就可以熟背诵诗集,并且在同龄孩子之中乃佼佼者,并且可以优越比他大龄的孩子,如果加以培养定会成为国家栋梁,但可惜……!齐襄明知不可对齐严有过多的期许,也不可让他在人前过于出彩,但是看着齐严的样子就想到当年的自己,就会忍不住去要培养他。
“夫君,可又在为严儿的事情烦恼吗,孩子还小,做事莽撞点是有可能的,你就不要再责怪他了。”齐夫人慢慢走到他夫君身后,她也担心严儿,孩子小,脾气又倔,不肯认输,犯了错又不肯认错,被罚抄书已经三个时辰了,到现在还没有休息过,外加天气又热,中午也没有吃过东西,这样迟早要病倒的,所以过来看看能不能劝劝自己丈夫。就算了,不过就是打碎个八宝花瓶而以。
“为夫的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是,严儿自小就聪明过人,与月儿比,更是优秀甚多,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当初会选他的道理,但是现在越看严儿的才智,越觉得心痛啊。你还记得上次带严儿去参加皇上的寿宴吗?他可深的皇上的厚爱啊!”齐襄转身看着自己的妻子。皱皱了眉,他明白他的妻子与他有同样的想法,但是造化误人啊。
“是啊,严儿的确聪慧过人,但是,他毕竟不能像老爷你入朝做官啊,老爷不要再对严儿有太大的期许了,希望越大以后的失望也就越大。严儿不能为我们齐家争取到任何的荣誉。他越出众,我们全家以后的麻烦也就越大,还是让严儿就在我们的保护下长大吧,以后不要再让他进宫见皇上了,这样渐渐的,别人就会忘记严儿了。”齐夫人握住齐襄的手,另一只手拿着手帕为齐襄把头上的汗给擦了。“夫君,上次,你带严儿进宫晋见皇上,我有多担心啊,就怕一个不小兴,被国丈他们发现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也知道,带严儿去见皇上很危险,但是,我们越不让孩子出于人前,只怕国丈他们反而会起疑的,所以,干脆就让他们知道,我齐襄的孩儿决不输于别人的,但是真是可惜了严儿了,要是男儿身,以后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齐襄看着自己妻子,“你去让严儿不要再抄了,算了,只要他记住以后做事要谨慎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你们父子俩一个样,都是那么掘,不肯低头,吃了亏,也是自己闷在心里不说出来”说完,齐夫人已经回头往书房方向走去。孩子已经抄了三个多时辰了,她可担心的很啊!
看着急步往书房走的妻子,看见她消失在花园小道的背影,一句“你们父子俩一个样”扰乱着齐襄的心。是啊,二年了啊,在自己妻子心中,也早已把严儿当作儿子来看待了,而自己何尝不是呢。
“相爷,前厅有人求见”一侍卫在齐襄身侧一躬身道。
“可知道是谁来求见?”齐襄微转身,正面对着侍卫,手微微一台,示意侍卫免礼说话。
“属下不知,只知此人自称五年前来拜访过相爷。”侍卫再道。
“来拜访过老夫?此人可提起如何称呼吗?”齐襄看了看眼前的侍卫,然后转向他身后的直径小到,思绪也随着视线而远思。
“没有,此人只说到,老爷一看便知道她是谁了。”
“哦,那好,随老夫一起去看一下。”齐襄迈开步伐,向前庭走去。
刚到前庭,就看见丫鬟正在为客人上茶,齐襄走近一看,神情突然一惊。
“相爷,好久不见了,白依在此拜见相爷了。”白依如其名,身穿白衣,飘然若定,看似双十年华,举止优雅,让人赏心悦目。
“白依姑娘,别来无恙,多年不见,近来可好啊?多谢五年前赐药,让老夫喜的一双儿女。”齐襄双手一揖,向白依行了个大礼。“当年白依姑娘不告而别,没有慎重谢你,是老夫一大遗憾啊”
“齐相爷,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挂于心上啊。”白依微微一笑,并没有阻止齐襄向他行礼。只是稍微点了头,表示心领了啊。
“一晃五年了,白依姑娘过得可好,如果有要老夫效劳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了。”齐襄转身就坐,白依也坐在原来的位子上,端起刚才丫鬟送的茶,品了起来。
相爷府与她五年前来的差不多,一样的摆设,一样的布局,一样的简洁朴素,并没有多大变化。
这是,一名丫鬟从偏厅走了上来,手里捧着一个锦盒,后面还有一个侍卫跟着,“这是老夫在五年前就备下的礼物,但是姑娘你不告而别,老夫只好替姑娘保存到现在了,姑娘一定要收下啊。”齐襄说道,并手一挥让丫鬟走到白依身边,随即丫鬟打开锦盒,是一座白玉观音,雕工细腻,一看就知价值不菲,从装白玉观音的锦盒看,就知道齐襄对这尊观音的重视了。
“这是当年老夫成亲时,皇上赐于老夫的,老夫觉得姑娘更适合拥有这座白玉观音。所以老夫一直留藏着想送给姑娘做为谢礼。”齐襄看了下白玉观音,并没有不舍得意思。
“相爷客气了,白依只是闲云野鹤,这么贵重的物品,白依实在不能收下,还是请相爷收回吧,但此次到访到还真有个不请之请了?请相爷不要见怪了。”白依放下手中的茶杯。丫鬟关上盒盖,并没有收回锦盒,而是把锦盒放于白依身侧的茶几上。
“姑娘有恩于老夫,只要老夫力所能及的,老父一定办到,不知道姑娘有何指教?”齐襄认真地说道,齐襄为人一向守信重友,更是一诺千金。
“相爷,说道指教,白依不敢当,就是白依想收令公子为徒,不知道相爷可否同意?”白依笑道,凝视齐襄的表情,也察觉的齐襄一瞬间的不自在。但一晃而过,令人毫无感觉,但是却被白依察觉到了。
“姑娘,这就为难老夫了,老父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忍心让他离开自己。”齐襄推拖到,有种难言之隐不可说的感觉。
“相爷,白依知道你的不舍与难处,相爷可否屏退所有人和白依详谈呢?”白依笑道,像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说动齐襄让他带走齐严。
依照白依的意思,齐襄手一挥,所有都退了出去,前庭只留下齐襄与白依,“姑娘,请说吧,老父已经退下所有人了。”白依转头看向窗户,齐襄也同时看了过去,但笑笑道“没事的,姑娘请尽管直言吧”
白依也转头笑道,“相爷,前几日,你是否带着令公子去见了皇上了,而皇上也对令公子很是喜欢。”白依走近齐襄,声音也放低了。
“姑娘如何得知此事的?”齐襄很是奇怪,这件事除了几位得高望众的大臣知道,别人是如何得知的呢。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白依不知道的。那么相爷也应该知道,为何契约国能够长盛至今,虽与帝王之治理有关,但最主要的是现今皇上会为每一位才智较高的皇子选一位德高望重大臣的孩子作为皇子侍读,与帝王之子一同成长学习,一方面是为了陪伴皇子一起学习,一起研究,这也可以帮助他们以后能过成为贤臣的重要环节,而另一方面也是想从他们身上看出那个皇子有较高的悟性,能成为下一代的明君,他们是皇子的镜子,影子,他们生活在一起要比皇子一人生活在宫中要容易观察很多。”白依往前走了几步,越过齐襄,道。
“没错,老父也是在先皇时被选入宫做了当今皇上的侍读,与先皇一起读书,这是老父毕生不能忘怀的事情,也是老夫能成为贤臣的一个重要的原因。”齐襄注视着白依的背影,回想着当年的经历,有感而发。
“那么相爷也想向让令公子作为侍读陪伴在某一位皇子身边吗?”白依回过头,略带微笑的对着齐襄说着。
“这……老夫也想过,但是,严儿的才智过于平庸,不能适合作为皇子的侍读,老父想严儿并不能被选为皇子的侍读。”齐襄面带难色。
“令郎是否过于平庸,想必皇上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了吧,在相爷你的心中想必也有了答案不是吗?”白依走进窗户,突然推开窗,看见一个丫鬟惊奇害怕的神色,想必她也是听了很久了。“奴婢……奴婢刚巧经过,什么也没有听到。”这时齐襄也注意到了她,但是并没有太大反应,像是已经习惯了,只是挥挥手让那个丫鬟退下去,并没有再说什么。“看来相爷对于此事坦然若制,想必对于这种事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吧。”
“老夫一生光明磊若,不怕奸诈小人偷听,何来恐惧之忧呢,他们想听就让他们听吧,老夫无所谓的。”齐襄面如常色,并无犹豫害怕之色。
“哦,那么如果那一天,他们知道了你的儿子是女儿身的话,又或者他们看见相爷的儿子其实是女扮男装,到那时不知道相爷还会不会这么说呢?”白依只用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着,看到齐襄满脸惊奇的眼神,笑道“难道相爷忘记了白依是无所不知的吗,而这次前来,也是为了帮相爷你解决这个问题的。”
“多谢姑娘了,记得五年前,老父虽然回绝了皇上为我纳妾的好意,但是却改变不了家母病重时的要求,幸好有姑娘出现为老父解难。”齐襄感慨到,“这次,也多亏姑娘提醒老夫了,但是,严儿是我和夫人的希望,我们怎么舍得让他离开身边呢。”齐襄为难道。
“如果,皇上选了令郎作为侍读,那么孩子还是会离开你们入宫生活,到那时,相爷虽然身为相国,但要进入后宫见自己的孩儿,也是很困难的吧,并且还要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万一居心叵测的人来个落井下石,相爷就要后悔莫及了。”看着齐襄慢慢的犹豫,白依知道自己已经快要成功了。“万一等到皇上下了旨后,相爷再想让孩子离开就难了啊,这点相爷不会不明白吧。”白依在齐襄身侧说道,看着齐襄脸色犹豫,知道自己不虚此行了。
“那让老夫与内子商量下,再告姑娘吧,我先让下人帮姑娘准备房间住下吧。”齐襄转身,吩咐人进来,交代了一下。就命人带着白依去了后房休息。
白依随着丫鬟往内厅走去,回头一看,齐襄正站在刚才他们最后谈话的地方,一动不动,看来这位相爷又要沉思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