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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时至隆冬,天气异常寒冷,银发少年极不情愿地从被窝中探出头来,用眼睑微估了下棉被以外的温度。
      ……
      冷得要死了!在热水的氤氲中,冬狮郎发现镜子上已盖满一层薄薄的水气,水珠成脸流下,在镜子上留下了几柱透亮的水迹。
      他看到自己的口中溢出了雪白的泡沫,低头再看,牙刷上沾有一点鲜红,牙龈又出血了,记得前几天乱菊才给他拿了一大箱子的水果蔬菜,说牙龈出血是缺乏维生素C,不补小心得败血病之类云云,后来雏森桃一进来就开始给异样地看着他,最后满是关心地问一句,日番谷君你打算转行改卖水果蔬菜了吗?

      幸而现在是冬天,不然不知这一屋子的菜会烂成什么样子,其实昨晚发现,有好些白菜都开始烂叶。
      不处理估计这房子就快住不下去了。
      之后也有很多“雏森桃事件”,最夸张的是恋次和白哉来时,那红发小子看见这么多菜就开始狂笑,继而左手拿小白菜右后拿大白菜,手舞足蹈地说哎呀大小白菜好般配,不过整个故事从恋次头上被挨两记火爆粟而告终。
      每天都是这样平和而安祥地度过,甚至连轻风拂过都掀不起一丝丝的涟漪,除了有时会帮那位不称职的副班长松本乱菊处理一些班内的琐碎小事,或是替京乐春木赶功课到深夜,当然,学校就这样无聊。
      冬狮郎印象最深的是听到某同学说的一句“世上最大的无聊就是为了驱赶无聊而费尽辛劳”。他觉得有理,于是即使上课上得烦躁透顶他也不会找些事来消磨时光,或走神,或想事,静静地坐着就好。

      历史课上到一半,讲台上秃顶小老头扶了扶镶金边的镜框,他操着很不纯正的国语慷慨激昂唾沫四溅地讲着不知多少年前的明治维新,冬狮郎打了个盹儿醒来后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然后算着离下课还有多久,猛然注意到日期
      12月20日,
      他的生日!
      已经很久没有过生日,所以也就不太在意了,仿佛记得过的上一个生日是三年前,天气很暖和,乱菊送的是法国进口男士香水,雏森桃送的是一双纯手工制作的羊毛卡通拖鞋,白哉送的是一把中国制的竹萧,恋次送的是一张当时买得很火热的摇滚乐队的CD……每一样事情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就连当时每一个人的神态表情都历历在目,犹在昨天,怎么会是不有意呢。
      只是极大的自尊心迫使他不开口提及他的生日,久而久之,朋友们也逐渐淡忘,人本来就是一群奇怪的生物,心中念的想的不愿表达出来,而情愿周围的人去挖去猜,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朋友们心中装着什么,在乎自己,却不料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埋越深,深到连自己都无法企及的一个地方。

      今天天气很恶劣,灰蒙的天飘下着小雪,落在头上与发丝融为一体,同样的白色,身上也着一身的白,雪洒在上面立刻不见,还好嘴唇红润,瞳仁乌黑透亮。
      手机振动,指示灯闪着冰冷的蓝光,有新进的短消息!
      [日番谷君,今天是你的生日哦,生日快乐,十分钟后会有一个包裹到,请注意查收。]发信人是雏森桃。
      其实,有“生日快乐”这一句话就够了。冬狮郎对着手机屏幕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然后慢慢合上了盖。
      抬头望天,雪下得有些大了,但心中,一片温暖。

      尽管室温不低,他还是在镜前很认真地戴上了那么黑底白格的围巾,这是去年小桃送他的圣诞节礼物,很漂亮的围巾,黑白相间,正是他喜欢的颜色,接口处露出了些线头,他很细心地把它们藏起来。
      生日,对他来说是有些遥远的一个概念了,是不免会去想大家会送他什么礼貌。其实谁都不明白,这个少年只是竭力想去抓住某些温暖的东西,比如话语,比如感情。可以在很久很久以后回忆时给人以慰籍,而实质性的东西,他不需要。
      冬狮郎的这颗易碎的玻璃心,谁会呵护呢。或是说谁能呵护呢,曾经的,看得见的的,看不见的,过去的,曾拥有的,被遗忘了,谁又能珍惜谁,谁又能憎恨谁,那么遥远以后,谁能说清。

      邮递员是个长得很有安全感的大叔,在门前,动作很迅速地脱下手套,从袋中取出那一个体积不大的散发着纸香的牛皮纸袋装的包裹,说话时有白气散开:“还是特快专递呢,看来很重要啊。”
      取到邮件放在茶几上,冬狮郎很小心地用拆信刀把牛皮纸一层层剥开,不小心撕破了点,他用透明胶把它粘好,经过良久才触碰到了实物,白皙修长的手指很冰,所以感觉到礼物的微热通过指间的无限倍放大而蔓延到全身。
      —— 一沓厚厚的信,朋友们写的信
      漂亮的散发着香的信纸,温暖的字句,还有恋次画的一颗长相奇特小白菜,一点点烙在冬狮郎的心里,余温继续蔓延,眼眶微微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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