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豆腐》萌兰萌萌哒

9、第 9 章

　　“戏好听吗？”

　　张日山一从戏园子出来，罗雀赶紧迎了过来，看他脸色也不像是顺利的样子。

　　“好听，可是我不想再听了。”

　　张会长叹了口气，佛爷当年送他和八爷走的时候说过，他这一路，并不能人和，这一路的凶险，聪明人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呢？”

　　罗雀并不在乎这件小事的失败，他相信张会长也相信尹老板，尹老板都不担心的事情就一定不会有问题。

　　“你先回去吧，开车先回去，我自己走走。”

　　张会长想要静一静，他虽然想到了何老不会轻易同意帮他，但也没想到会拒绝得如此明明白白干干脆脆，他想要一个人好好想想整件事情。

　　——何老，您耳聪目明，九门协会的那些人，他们的面目您不是不知道吧？

　　——以你的能耐，生意上有什么问题，你自然更懂得如何去应对。

　　——现在的穹祺公司不如从前了，人丁凋零四面楚歌，我这想重新整顿一下九门的规矩，想必他们肯定会对付我的。

　　——可是，先动九门根基的人可是佛爷呀。如果当年不是佛爷发现了古潼京，又阻止九门人进入古潼京，这团墙头火也不会烧了八十多年。如今呐，听佛爷话的老人都走了。现在这代人，他们光知道古潼京里有财宝，根本不记得佛爷的规矩了。

　　——吴邪发现找到古潼京的方法，这也是佛爷始料未及的呀。

　　——那你就应该代表九门协会把吴邪除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处帮他。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古潼京里面没有宝贝。

　　——可他们信吗？当初张大佛爷修复古潼京，就是为了造一个制约九门中人的平衡点，可结果呢？反而让那九门中人互相猜疑。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寻找古潼京，九门中损失了多少人，到了今天你仍然坚持说古潼京里没有东西，你让其他的九门人如何能安心呐。

　　——那您认为现在的九门还是从前的九门吗？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制约，想必九门现在早已分崩离析了。不过是一个空壳。当年的二爷他都能听命于佛爷，我们现在的九门协会需要的就是当年这样的一个佛爷。

　　——吴家的那个小三爷，你觉得他能当下一代佛爷？你别逗了。都说过去的吴邪天真呐，我看你呀，也是越活越天真了。

　　——在看人方面，我活了这么久，应该比何老看得准吧。

　　——他不是当年的五爷，你也不是当年的佛爷。副官，自打从吴邪进入古潼京，你就在外面帮他。你可别忘了，九门中人个个绝顶聪明，你在想什么他们早就知道了。你现在来找我帮忙，我帮不了你，我帮不了你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是现在我没有这个本事了，也没有这个面子。如果今天我要是过寿，肯定能请来九门中的小辈们，但是我要是调停，没人听我的，你比我更懂得这个道理。你来找我干什么呀？你要是找人打架，我都老成这样了，我也打不动了。你要是想要钱？对不起，我没有钱，只有这点退休金。我们的经验呐，都是过去的经验喽，早就不适合这个时代了，更不适合当今的九门了。天若要下雨，任谁也拦不住，这逆天而行，伤人伤己呀。

　　“孙子有云：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

　　张会长想起八爷教给他的孙子兵法，他们伐谋、伐交已经失败了，如今九门已经开始伐兵，汪家已经开始攻城，剩下的只能是背水一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这一刻还是来了，吴邪，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张会长喃喃自语道，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哟，呆瓜，又伤春悲秋呢！”

　　张会长正沉浸在悲凉的情绪中，却猛然间被人打了一下，一睁眼就看到八爷笑盈盈地站在他旁边，手里还抱着一袋糖炒栗子。

　　“呐，赶紧的，新出炉的板栗。老板说什么处理过的好剥壳，结果我也没剥开，还差点把我指甲给弄劈了，罗雀开车不能帮忙，你闲着给我剥吧！”

　　齐八爷一把就把怀里的栗子整袋塞给了张会长，确实是刚出炉的，热腾腾地塞入怀中，一下驱走了风中彻骨的寒意。

　　“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是说有生意上门吗？怎么跟罗雀遇上的？”

　　张会长一边帮八爷挤栗子壳一边往后瞅了一眼，罗雀的车在后面慢慢蠕动着，真是难为他了。

　　“早来了，听罗雀说你在里边听何老的戏我就没进去，那家伙絮絮叨叨的，见了我又该二爷长二爷短二爷当年什么做派的聊个不停，我怕耽误事不想理他。后来我去买栗子地瓜糖葫芦的功夫你就出来了，没想到你把罗雀打发了，我就只好自己过来找你了。”

　　八爷一边说一边接过张会长剥好的栗子塞进嘴里，算他有点良心，还知道给张会长也塞一个。

　　“你生意不用做了？”

　　张会长努力咽下去口中栗子问道。

　　“那哪儿成？我还指着这个吃饭呢，这次是收尾……去年开始兴建的温泉度假村建成了，老板让我过去再验收一下，咱俩好久没休假了，你没事就一起去呗……这次有别墅带温泉，不用见外人，也不怕别人看见你身上的纹身了。”

　　齐八爷一连吃了好几个栗子，有点腻了，寻思着要不回车里拿串糖葫芦出来啃？

　　“成啊，反正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剩下的就看吴邪的了。幸好你没进去，那个何老也是倚老卖老了，一点面子都不给。”

　　张会长看出八爷有点吃腻了，手里剥好的就没给他，顺手就塞自己嘴里了。

　　“呆瓜，你知道你跟佛爷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八爷从兜里掏出湿巾擦手，擦完了从张会长怀里拽出那袋栗子拎着，接着把湿巾包递给张会长让他擦手。

　　“佛爷比我早遇见你？”

　　张会长抽出湿巾使劲擦着手上的痕迹，这糖炒栗子留下的痕迹很难擦，就算擦干净味道也还是久久不去。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跟佛爷最大的区别就是你没有野心，没有想做一件惊天动地大事的野心。这点上呢，咱俩是一条道上的，当年佛爷临送我走的时候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九门这件事上，也就这样了，就算你继续坐在会长这个位置上，也就是开个没啥用的会，领着大家赚点钱做做生意罢了。时代变了，人心也变了，吴邪不是狗五，他想过的日子却跟狗五差不多。你不是佛爷，你只是想维持佛爷的遗训，可是即便咱们能活的比别人长，也终究有到头的时候，等咱们闭了眼，他们还是该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没用！”

　　八爷等张会长擦干净手就把栗子又塞给他，接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垃圾袋，把用过的湿巾扔进去然后都塞给张会长，自己空着手挽着张会长继续往前走。

　　“可是我答应了佛爷的，只要我在一天，我就不能眼看着佛爷的规矩被别人给破了。”

　　张会长被他奴役惯了根本没有反抗，反正栗子挺热乎，八爷挽着他也暖和，就这么着吧。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佛爷真是没选错人，就算他如今去了天堂享福，咱俩还得苦哈哈地给他继续忙活。行了，咱俩就这个命了，谁让都是自己人呢，咱就好好替吴邪守着吧，看他能折腾出什么龙卷风来。”

　　八爷觉得有点冷了，这三九天在外面乱逛可不是什么浪漫的事，还是泡温泉喝米酒才是正经。

　　八爷正要跟张会长说回头上车，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是罗雀的。

　　“会长，前面路段不能停车，是这样继续走下去还是换条路走？”

　　罗雀很为难，这条巷子没人也就算了，再往前就要上交通道了，他再这样开要被交警查的。

　　“回头，咱跟着我家宝贝泡温泉去。对了，去之前先绕个道买点玫瑰酱，你今天有口福，我要给我家宝贝做他最爱吃的鲜花玫瑰饼，咱俩跟着一起沾光。”

　　张会长冲手机里的罗雀高兴地下指示道，自从宝贝来了还没给他做一顿饭呢，今天得好好补补，还得好好泡一泡温泉。

　　“妙峰山的玫瑰四五月才开花呢，你今天做什么玫瑰饼？不当季啊。”

　　齐八爷收起了手机觉得刚刚举着手机的手怪冷的，赶紧伸进张会长腋窝里暖暖，这家伙不知道又哪根筋搭错了，大冬天吃什么玫瑰饼，真让何老给气糊涂了？

　　“宝贝，现在温室养殖的玫瑰花遍地都是，非要等妙峰山的一年才能吃几回？对了，你糖葫芦放车里不怕化了？”

　　张会长心情好就想做点好吃的，未来还有硬仗要打，怎么着也得吃饱吃好才能上战场的呀。

　　“哎呦，幸好你还记得，我糖葫芦还在车里呢！”

　　八爷扔下张会长就回头往车里钻，他最爱的冰糖葫芦，可不能化成糖水山楂。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张会长望望天，真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