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年》流川忆

7、情人节，谁人不孤单

　　Part.7 情人节，谁人不孤单

　　漫长而又短暂的寒假转眼就结束了，新年那种热闹气氛的余温也渐渐褪去了，眼看着让众情侣的激动难耐的情人节就要到来了，而李沫晗的心情却一点儿也没有转好。她由于期末考试旷考一事被处罚，被迫从原来的文1班转到了文8班，也就是说她被逐出尖子生行列了！
　　刚进入新班级，她觉得每个面孔都是那么地陌生，或许，只因她以前眼里只有林翊瑭吧。如今回到这样熟悉的校园，却再也看不到林翊瑭了，她到底心里有些伤感。幸运的是她那昔日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杜希玥总算没有见色忘友，虽然跟许天煕学长正进入热恋时期，但还是会时不时地来陪陪她，只是没有以前那么粘她了，毕竟现在她们已经不再同一间教室上课了。
　　李沫晗的新同桌楚菲儿是个超级八卦女，她对沫晗“全科零分、全年级倒数第一”这一近乎传奇的经历充满了探索兴趣，下课铃一响就迫不及待地凑到她耳边。
　　“哎，高材生，你是怎样被‘发配’到咱们传奇地8班的呀？”
　　“第一场考试没有交卷，后面的几场旷考了。就这样简单啊！”李沫晗毫不在意，一边整理书本一边回答她。
　　“旷考！你这么有个性啊？咱们传奇的文8班史上都没有人这么拽过呢！”楚洛用一种极其崇拜地眼神看着眼前这个文气的女孩，她真地是打心里难以置信啊！
　　“我也觉得意外啊。”李沫晗意外林翊瑭的不辞而别，意外她自己竟然还会放弃考试傻傻地去追他。
　　楚洛疑惑不已，又突然笑起来，朝沫晗扮了个鬼脸，“哈哈，那是为什么呢？你可别跟我说你是觉得试题太简单了所以就不想浪费时间在那些废纸上哦！这可很打击我这种学渣的哦！”
　　李沫晗一时间不知如何很好地回答她，只好搪塞说当时考试她“亲戚”突然来看她了，实在疼痛难忍，所以就中途旷了考。
　　听她这么一说，同为女同胞的楚洛同学还为她打抱不平，“这教务处的处罚太狠了，你真应该向校长信箱‘递涵’去！”
　　她笑笑不语，其实当时她的确跟教务处是什么解释的，可她自己却拿不出医师证明，又不能说出真实原因，只好理亏认了栽。
　　她只能暗自庆幸那天队长没有把她的小秘密公告天下，不然在这个八卦横飞的校园里，那一天她很快就会成为全级乃至全校同学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晚上李沫晗刚回到家，杜希玥突然来电话。
　　“沫晗，后天晚上我们去K歌吧，我跟天煕商量好了，就在咱们以前常去的那家Crazy night。”她能猜到电话那头希玥兴奋地表情。
　　可是，后天是2月14号，情人节啊，人家小情侣在一起秀恩爱，她要做电灯泡吗？真是叫她难为情啊！
　　“情人节啊，你傻啊！要我去打扰某人约会吗？破坏了某人的浪漫气氛我可不要啊！”沫晗邪邪一笑。
　　“瞧你小心眼儿的，好事我也不能独享啊！再说了，我怎么可能让你来做我的电灯泡呢？我不管啦，你一定要给我面子，这可是我给天煕买了一个星期的早饭才帮你求来的好事哦！我也是不想让你在情人节的时候一个人孤单嘛！”希玥貌似心里早就打好了小算盘，只能傻傻的沫晗入套呢！
　　“好吧，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事，到时候只要你俩不嫌我碍眼就好！”沫晗就这样欣然答应了，她其实只是害怕那天如果一个人在房间闷着，会想林翊瑭想地疯掉的，或许在外面见见人、透透气也好。
　　14号当晚，李沫晗身着一件米色呢子风衣，扎着马尾，扮相依旧地清纯可人。一推开包间门，她差点儿被吓倒！
　　包厢里男生女生足足有十二三个人，她没想到他们居然请了这么多人集体过节！有个男生正在那里唱着信乐团的《死了都要爱》，虽然已是一首比较老的歌了，可听起来还是让人那么振奋。
　　杜希玥一看沫晗来了，赶忙过去拉她向大家介绍，“哎哎，都停下来了！跟你们介绍个人儿，这位呢，是我的好闺蜜李沫晗，她可是咱们学校风之声的第一大美女哦！小提琴拉的那叫个醉人呀！关键是坚持原则到现在还单着呢，看看你们当中有谁能破了她的原则喽！”
　　沫晗很不好意思地低头，白了希玥一眼，悄悄说“你能不能低调点儿啊？”
　　“果然是玩高雅艺术的呀！气质就是与众不凡啊！”旁边的一个男生立即赞到！
　　“嗨，美女你好！我叫顾洛川，真希望有一天有幸可以打破你的原则哦！”一个个子高高，外形俊朗的男生笑嘻嘻地对李沫晗说。
　　旁边的大家伙儿一听这话都激动不已，直拍手叫顾洛川早点儿下手拿下冰山美人。
　　李沫晗一听这话更是羞红了脸，这虽不是告白的话，但倒是太过直接的宣言，她可是要对林翊瑭一往情深的呀，绝对不能移情别恋！
　　她只好闪烁其辞，头都不敢抬起来，“我、我、谢谢你的欣赏啊，我没想过要在高中谈朋友的。”
　　“没关系的，你现在想也可以嘛！”顾洛川又是一副赖皮样子。
　　大家又是一哄笑声，李沫晗瞬间无语，只好不再说话也不去搭理他。
　　那天晚上大家点了很多歌，尤其是那个顾洛川，简直活跃地不行！他还专门点了庾澄庆的《情非得已》，说是特地唱给李沫晗的。
　　当他唱到“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时，还故意凑到李沫晗身边，把声音提的很高很响。这架势还不把众人羡慕嫉妒恨死了！李沫晗倒是一副事不关己满不在乎的样子，全然不想跟那个疯子扯上半点儿关系，只当他是喝多了的罢。
　　最后他们又非得要李沫晗也唱一首，她无力拒绝，只好点了一首林宥嘉的《背影》。这首歌是她在遇上林翊瑭之后，最喜欢听的一首歌了。那时候，她真的是每天只能远远地望着他的背影，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感谢我不可以，住进你的眼睛，所以才能，拥抱你的背影”。
　　她唱着唱着，就觉得心痛，神情变得几分落寞，为什么她只能永远在他身后望着他，却不能与他牵手并肩而行。
　　“到底是有艺术细胞的人啊，小提琴拉的好，就叫歌声也这么美妙动人呀！”顾洛川由衷地赞美她，这倒叫沫晗又有些不自然了。
　　大家顺势又故意起哄，让她再来一首。她这次居然没有推托，像是期待已久似的，很自然地点了一首李宇春的《爱的太傻》，大方地唱了起来。
　　她唱“我们的距离有那么多，时空挑战着执着，你的幸福平静美丽的生活，我不敢去打破”居然唱着唱着，眼角都湿了，但这一幕，没有人发觉，除了坐在她身旁的顾洛川。

　　后来，大家也喝了很多酒，几乎都醉醺醺的，在沙发上四仰八躺的，完全没了平日里那一幅幅正经样。只有李沫晗和顾洛川两个人还是清醒的，李沫晗是因为没喝酒，而顾洛川是因为酒量好。
　　“你有心事。”顾洛川先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安静，或者也可以说是这份尴尬的沉默。
　　“跟你没关系。”李沫晗依旧冷冷地回他，态度里丝毫没有亲切。
　　“我当然能想到跟我没关系啦，但是，绝对是跟一个男生有关，而且，是你喜欢的人。”顾洛川忽然声音变得很轻，话语里透有一丝伤感。
　　她被他突然说中了心事，却不知该如何去反驳他。她想掩饰，想不承认，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抢先堵住了。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的，但你也没有必要反驳我，因为你被我说中了。”他似乎很自信自己的察觉力，语气十分平静。
　　“你凭什么那么肯定你猜中了呢？”李沫晗故作镇静，转过头不去看他。
　　“因为我都看到了。刚才你唱那首歌时，你流泪了。”说这句话时，顾洛川竟觉得有些难过，他是替他自己难过，也替她难过。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正好，你可以打消对我的念头了！”李沫晗默认了，她突然觉得轻松多了。她想，其实这样也挺好，光明正大地暗恋一个人，比偷偷摸摸地暗恋一个人，更自在一点儿，不是吗？
　　顾洛川没有顺着李沫晗的意思接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她“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她怎会不相信呢？她对他，不就是一见钟情吗？在那个夏天阳光慵懒的午后，那个阳光帅气的他。
　　李沫晗不想回答顾洛川这个问题，相信又能怎样？虽然一件钟情这种事真的降临到她头上了，可她到底没有勇气往前一步啊！
　　正在两人都沉默的时刻，那头醉晕了倒在许天煕怀里的杜希玥突然嘴里嘟囔起什么，一句也听不清楚。李沫晗知道她是醉了，鉴于她那“美人笑卧英雄怀”的样子，她也只好不去管她。
　　正在靠在沙发背上熟睡的许天煕大概是被怀里的小女友的梦话吵到了吧，突然醒了。他朝整个包厢一望，只有李沫晗和顾洛川醒着，嘴角扬成了一个满意的弧度。
　　“好渴，我好渴啊，水，水！”杜希玥的梦话突然变得大声了些，许天煕听到她说的话了，但远处的李沫晗和顾洛川依旧听不清她说什么，一齐望向了那边。
　　他俩简直惊住！许天煕竟然醒着！两人表情一致地变为惊愕，然后是尴尬。
　　许天煕因为有杜希玥在怀里靠着，不方便动弹。他示意李沫晗递一杯水给他，李沫晗迅速轻轻地拿一杯水端过去。
　　“她是不是说梦话了啊？”李沫晗特意把声音放的很轻，生怕惊扰到杜希玥。
　　“嗯，是啊。她说她渴，一直喊水。”许天煕说着顺便接过李沫晗手里的水杯，正要给怀里的杜希玥喂，没想到她又开始说梦话了。
　　“不要啊！你不要拒绝我啊！你为什么要走啊？我还喜欢着你啊，林翊瑭！”杜希玥说的结结巴巴，却很完整。虽是梦话，却让眼前的男朋友和好朋友心中一惊！
　　她，还喜欢着，他。

　　许天煕一听这话手一抖，杯子掉到了地上，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他，突然紧张了。
　　杯子碎了的那一刻，许天煕觉得自己的面子也碎了一地。
　　李沫晗也一时间变得不知所措了，她，还是太天真了吗？
　　包厢里的同学们，都被这杯子打碎的声音给惊醒了，包括把头贴在许天煕怀里的杜希玥。
　　一旁的顾洛川虽是没有听到杜希玥的梦话，但他对这种情形也猜出了一二。
　　“怎么了啊，天熙？”杜希玥一睁眼就觉得自己这帅气男友的俊颜有这不对劲儿。
　　许天煕沉默着，望着杜希玥疑惑的眼睛。
　　一旁的李沫晗深觉大事不妙，虽然她自己心里也很难受，但依旧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跟杜希玥连忙说：“没什么的，希玥，我刚不小心把水杯打碎了，吵到大家了，对不起啊。”
　　杜希玥觉得很奇怪，沫晗好好地怎么会跑到她和许天煕面前来呢？她正想开口问呢，只听许天煕淡淡地说：
　　我们分手吧。
　　他说这话时语气不温不火，声音很轻，却足以让包厢里的每一个人听清。
　　大家都很吃惊，都想上前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也想劝劝他三思而后行，可在这种火药味浓重的气氛下，谁也不敢去拉这颗定时炸弹的线。
　　李沫晗甚至想做出头鸟去替希玥辩解，可她又能说什么呢，说这只是一个梦，不能代表希玥的现实，还是说希玥当时对林翊瑭只是玩玩而已。可她这样是不是太虚伪了啊？她难道自己不需要人来安慰吗？在她正犹豫要不要开口时，杜希玥先开口了。
　　“分吧，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累了。”杜希玥表情不是难过，而是解脱。
　　大家都为这对他们看好的金童玉女感到惋惜，但谁也不知道这突然的一切是为什么。
　　这时候天也慢慢亮了，大家也都只好泱泱地散了，李沫晗也被顾洛川拉走了，留下了许天煕和杜希玥两个人在包厢里。
　　许天煕已经没有什么要跟杜希玥说的了，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讽刺了，从一开始就被杜希玥玩了，做了她气林翊瑭的工具罢了。但这又能怎样呢？从头到尾，他，心甘情愿。
　　他径直朝包厢门走去，头也不回。
　　杜希玥没有挽留他，只在他拉门的那一顺，突然温柔地说：
　　对不起。谢谢你！祝你幸福！
　　他听到了。他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她。他终究是打开了门走了。
　　“你的祝福我收下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也不需要感谢我。祝你幸福！再见！”在推开门的那一瞬，他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