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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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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中,我做了很多梦,每一个都绵长而恐怖,一个接一个,永无止尽。
我又梦到了焰姬。这次的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实。额头的疼痛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实。当我以为自己会痛地死掉的时候,一股温热的气流顺着额头的疤痕扩散出来,硬生生将体内的灼热压制下去,所到之处无比的舒畅。只是,我看到那双血色的眼睛逼近到自己面前,几乎撞到了我的鼻子。那双眼睛凶残而嗜血。
然后我大叫一声,却发现自己不在那间民房,而是一间喜堂外。头顶上两个大红灯笼贴着大大的双喜。耳边都是喧闹的人声。穿过人群,迈进正厅,远远地看到新娘娇小的身影,半倚在新郎怀里。那个新郎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熟悉。走得近了,新郎突然转过头来,竟然是秦江!我的心脏被重锤锤了一下,整个人被抽空。秦江微笑地看着身边的女子,眼里荡着那曾经熟悉的温柔和宠溺,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想冲上去拉他,就在我的手指要碰到他血色般的衣袖时,他拉起新娘的手,揽住她的腰,渐渐走远。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我一眼。我大声喊着追过去,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无论多么用力地嘶喊,都发不出一丝声音,无论多么用力奔跑,都始终追不上他们。眼看着他们越行越远,直到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我绝望地跪在地上,白色的雪花落下来,落了一头一身,周围顷刻间便是白茫茫的一片。四顾看去,苍茫的大地没有一个人。秦江曾说过,他的家乡,冬天有白茫茫的雪,树木、房屋全是白色一片。原来是这样啊!可是这里没有一个人。我冷的浑身发抖,双臂抱紧在胸前,却无法得到一丝温暖。
朦胧中被拥入温暖怀抱,听到心脏搏动的声音,沉重而熟悉,我拼命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紧紧地粘在一起。。。
醒来时,我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穿着丝缎的衣服。正在我发呆的时候,白岚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白岚是个美丽的女子。与小小的美不同,她的美是素雅而精致的。她说,是秦江把我留在这里托她照顾。
我从来不知道秦江在安庆还有这样一个朋友。这样看来,我对他的了解实在少得可怜。
我没有问她秦江在哪里,我也没脸去问。但至少秦江并没有对我不理不睬。我知道我们回不到小时候的亲密无间,但也许能够像之前那样冷漠地主仆相处。只要他能回到我的身边,我还能奢求什么?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昨天在那样风雨交加的恶劣天气里奔来跑去,晚上又忽冷忽热的我,居然没有染上风寒。我比较在意的是昨天突如其来的头痛。从小大大,我从来没有头痛过,而云钟家族也没有这类的病史。昨天疼痛发作的如此突然,发作的时候,大脑如同被千万蚂蚁啃噬,剧烈的疼痛几乎夺走我所有的意识,而又在突然无声无息地退却,让我自然地联想到了毒药的发作过程。而我依稀记得被焰姬袭击之后,父亲总是担心地问我,有没有觉得头痛,然后得到否定的答案是,深深地松了口气,说,还好没有染上狼毒。只是,如果真的是焰姬留下的狼毒,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发作过?
既然想不通,纠缠于这个问题也无济于事。该死!昨天居然又错过了寻找焰姬的机会。于是,我打算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做个了解。我对白岚说,我要出去办事。
她表情呆滞了一下,然后指着桌上的包袱说:“那你办完事后还是回我的梅兰小筑吧,你的行囊都在这里了。”
看到包袱,我愣了愣,然后打开它,果不其然,看到了我随意扔在客房床头的发带。只有秦江会细心地将我随手乱扔的每一样小东西都收拾好,因此,这个包袱是秦江交给她的。
老实说,我对秦江的举动觉得很奇怪。既然做不到对我不理不问,为什么不自己照顾我,而要假手别人?好吧,就算他不想见我,讨厌我,刻意避开我,居然又细致到把我的包袱都送到了这里。也许,他想一走了之,将我的东西全部送还过来,不过是要跟我画分界线,从此各走各路。但从白岚特意强调要我回梅兰小筑的样子来看,他好像又担心我一个人走掉。如果真的决定再不见我,我去哪里不是一样?于是,他还是想要再见面的,那既然不怕见面为什么不自己照顾我,而要假手别人?碰到关于秦江的问题,我的思维就很容易到处碰壁,然后又转到原点。这样看来,他更像是遇到了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不得不离开?天啊,我也太乐观了吧!就算是一切往好处想也要有个限度啊。
然后,我发现自己实在是太闲了,这么无聊的问题居然可以想这么久,想这么久也就算了,居然想了半天又转回去了。我决定认真的找那个女人的下落,这次,我用了士神。
大体上,与术相关的事,没有我云钟易办不到的,这不是自负,是自信。所以,片刻功夫,我就确定了那个叫小小的女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