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落倾城(下卷)》失林忆（意涵）

9、第 9 章

　　等到了晚上,我拉着清杏来到大厅,人都走光了,正好有地方练一下.我决定跳扇舞,拿着两把折扇比划来比划去,这倒是要些功夫的,不然扇子会打架,一时练的我满头大汗.
　　"小姐,累了就休息一下吧."清杏帮我擦着汗,"这支舞肯定又会引起轰动的."
　　"随便."我不在乎地坐下来,拿着扇子扇风.
　　"小姐,你会跳那么多舞,好厉害啊."清杏一脸羡慕.
　　"以后就叫我姐姐吧."我听着叫小姐别扭.
　　"姐姐."她甜甜地叫开了,让我想起了惜蕊,我的惜蕊,恨死了我瞒着她的惜蕊.
　　"姐姐."
　　"嗯?"我回神,"我教你跳舞如何?"
　　"真的?"
　　"起来."我抓住她的手,嘴里哼着华尔兹,"跟着我,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
　　"就这么简单?"
　　"现在,搭住我的肩."我吧她的左手放在我的肩上,我搂着她的腰,她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这,这舞好古怪啊."
　　"跟着,看好脚."我低头,"一二三,一二三......"
　　"啊,对不起."
　　"啊,对不起."
　　"啊,对不起."
　　只觉我的脚快被她踩扁了,痛死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放开她,揉自己的脚,"疼死了."
　　"哈哈哈..."身后传来笑声.
　　我循声看去,竟是十六阿哥允禄,现在应该叫他庄亲王了.
　　"王爷吉祥."清杏跪下,看来这家伙一直来这.
　　"你就是洛晨?"他拿着马鞭看我,"几天不来这锦春院,倒是来了个轰动京城的人儿."
　　"王爷吉祥."我不跪,只是福福身.
　　"有趣."他一直盯着我看,这小子都长那么大了,那时叫我十四嫂的时候,还不过十五岁,时光如梭啊,"你一个汉女,怎么会行满洲礼?"
　　"王爷是满州人啊,洛晨自然要行此礼."我对进这个地方的男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冷漠.
　　"你倒是长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也是冷冰冰的."他走上前一步,"陪爷喝一杯怎么样?"
　　"打烊了."我退后一步,"王爷还是回去吧."
　　"还有人不做生意的,敢客人走的道理?"他又上前一步.
　　"洛晨不做这种生意的."我又退后一步.
　　"哈..."他一脸坏笑,"卖艺不卖身,卖艺不是做生意吗?"
　　我痴痴地看着他的笑,很像啊,不愧是兄弟,真的很像,胤祯,我的胤祯,可是我只爱你的笑,我回来了,可是见不到你.
　　"洛晨."
　　"嗯,什么?"我一个激灵,才发现我一直失神地看着他,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你哭了."他抬手欲擦.
　　"哦."我揉揉眼睛,躲开他的手.
　　"没,没有."我拿起手帕擦掉泪珠,"只是眼睛有些不舒服."
　　"那好."他也不愿深究,回身向外走去,"明儿个我会来看你跳舞的,你要跳好一点,不然爷是不会给银子的."
　　"这话你留着去和锦春院老板说去."我回身上楼,只听后面噗哧一笑.
　　回房照镜,允禄说我像一个人,冷冰冰的,意思是说我像沁羽?其实除了神情上有些相似,面容是大相径庭的,这样的脸,胤祯会认得出来吗?

　　今天一大早,老鸨就向外大声宣布我的新舞即将出场,这古代也兴做广告.
　　"这扇子真漂亮."清杏拿着那两把白色大羽毛扇,"姐姐过会儿跳舞的时候肯定像仙女下凡一样."
　　"你还说."我在头上插了最后一支银簪,一身的白衣,似雪,胜雪,"昨天被你踩肿了脚了."
　　"姐姐,对不起."清杏放下扇子,摸我的脚,"对不起."
　　"傻丫头."我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吓你的."
　　"我知道姐姐心善,不会怪我的."
　　羽扇遮脸,我深吸一口气,下面经老鸨那么一宣传,黑压压都是人.这是妓院还是艺术厅啊.
　　轻轻拿下扇子,粲然一笑,算是致意,白色的羽毛于是便在我的手中翻飞,如同我有了一双翅膀.旋转,抬腿,下腰,抛起扇子然后接住.我一气呵成,最后羽扇被我一收致面前,轻巧打开,缓缓放下,弯膝行礼.
　　舞毕,下面的人全呆呆地看着我,看来又要一舞惊城了.收了扇子递给一旁的清杏,才听到下面迸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掌声.这该是对一个卖艺之人最高的赏赐了吧.
　　"洛晨."允禄旁若无人地走到我身边,也只有他才有这能耐让那些老鸨的手下甘心让路,"我说我今天会来的吧."
　　"王爷吉祥."我福福身.
　　"再跳一个怎么样."
　　"再跳一个?"我纳闷,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跳什么?"
　　"这个."他一把搂住我的腰,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肩上,右手与我的左手十指相扣.
　　下面一阵骚动,这动作谁也没有想到.
　　"放开."我挣扎着.
　　"不放."他搂的更紧.
　　"你."我怒瞪他,"你别太过分."
　　"哎哟,洛晨,你怎么说话的."老鸨上前来,"王爷她不懂事."
　　"关你什么事?"我们两个人同时怒向老鸨,竟异口同声.
　　"好......"老鸨碰了一鼻子灰,推到一边,担心地看着我.
　　下面的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跳你昨晚教的那个."他低头耳语,"听话."
　　"让你好下台,是不是."我冷笑,"你说两句好话来听听,怎么样."
　　"洛晨."他爽朗一笑,"好聪明的丫头.
　　"你别踩我的脚就是了."我叹了口气,看来我上辈子是欠爱新觉罗家的.
　　他倒是跳的异常好,没踩我脚,而且步子优雅,只是我们穿着最具中国古代特点的衣服跳欧洲宫廷的舞蹈,实在有些奇怪.
　　"你学过?"记得允禄在文学,数学方面很有造诣,看来西洋的东西他应该知道的不少.
　　"昨晚学的."他放开我.
　　"真是聪明."我赞叹道,"看都能一次看会."
　　"那时当然,我是谁?"一脸自负样,怎么从前没有觉得这小子这么拽.
　　"王爷不守着丰台大营,来这陪洛晨跳舞,明天定是满城风雨."他能有好下场,一方面他对胤缜实在够不上威胁,太有就是胤祥的保护,另一方面他本身还是蛮低调的.
　　"我不怕."他回头看我,"你怕吗?"
　　"又跟我没关系."我侧向一边,"我怕什么,清杏,回屋."
　　换下舞衣,我穿上平时穿的衣服.
　　"洛晨."又是那催命一样的声音.
　　"干什么?"我打开门,看她满头大汗的样子.
　　"李大人,和王爷都指明要你陪酒."她擦擦汗,"怎么办?"
　　"怎么办?"我冷笑,"你瞧哪个银子给的多就哪个咯."
　　"洛晨,都火烧眉毛了."
　　我皱皱眉,这还真是挺难办的,哪个也得罪不起啊."
　　"妈,妈妈."一个小丫头跑过来,"李,李大人说他有事先走了."
　　"那敢情好."她马上笑逐颜开,"洛晨快去."
　　有事?我冷笑,鬼才相信呢,不想为了一位女人起矛盾才是真的.大臣与宗亲之间有些利益不均也是难免的,再加上在雍正面前争宠,事还真是蛮多的.
　　"洛晨,坐."允禄大大咧咧地坐在一边.
　　我拣了一个还远一些的座位坐了,这是我的习惯,防人之心不可无.
　　"坐这儿来."他很不满.
　　"我坐这里挺好."
　　"生气了?"他笑看我,"过来,过来,我保证不动手动脚."
　　我不为所动.
　　"那好."他一屁股坐在我旁边,"我过来."
　　我欲起身,被他按下,"不准动,不然我生气了."
　　算了,我无奈的认命.
　　"喝酒吗?"
　　"不喝."
　　你很特别."他自斟起来,"真的很特别."
　　"我怎么特别了."我撑着头.
　　"别的女人都争着向我献殷勤,你怎么一脸讨厌男人的样子."他喝的不亦乐乎,"难道你喜欢女人?"
　　"不."我失笑,这小子把我当BL了,"我喜欢男的."
　　"谁?"他好奇极了的样子.
　　我笑着摇摇头,不能告诉他,我喜欢的是他的十四哥.
　　"那男的运气真是好."他看着我,"你只有在想他的时候才会笑的纳闷开心吗?"
　　"啊?"我收回笑,"嗯."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好奇,还有人比我更优秀?"
　　"比你优秀的人多了."我挑挑鬓角,这小子哭着喊着不敢上马时,他的哥哥们都已经驰马飞奔了.
　　"你是指皇兄,十三哥他们?"他有些醉了的样子,"你喜欢皇上?"
　　"开什么玩笑."我哭笑不得,我还是离胤缜远一点比较好.
　　"这倒是,如果你喜欢皇兄的话,不就是一树梨花压海棠了."
　　我白了他一眼,幸亏这里保密措施不错,不然凭这句话,判个文字狱应该不会觉得太过分.
　　"那是十三哥?"
　　"不是."我笑着摇摇头,胤祥永远只是我最爱的哥哥.
　　"那还有谁?"他皱皱眉,"十四哥?"
　　我惊异地看着他,他怎么会想到他的,我不想说谎怎么办.
　　"你对这个问题兴趣那么大?"我避开回答,"不谈我了,谈谈你吧."
　　"我?"
　　"对阿,我很好奇你们皇家的事,能说给我听吗?"
　　"行啊."他微红的脸上泛着笑,"男的你不冷冷对我."
　　"先说四哥吧."他没什么表情,"其实这人就是表面冷,你和他的冷倒是很像,但是他没有你那么想象中的那么不苟言笑."
　　"嗯."他是冰川包裹下的火山,你靠近他要么被冰冻死,要么被火温暖一辈子.
　　"还有十三哥."他有一丝遗憾,"从前的拼命十三郎,那么潇洒,那么随性,可现在成了内务府总管,变得婆婆妈妈的."
　　"哈..."我撑不住笑出来,胤祥管内务府的样子我怎么想象也想象不出,那剑,酒不离身的人,事无巨细地管那些芝麻绿豆大的事.
　　"其实还有一个人."他收起笑,"敬他,但嫉妒多过尊敬."
　　我大概能猜到.
　　"十四哥."
　　不出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