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城，安静的末日》秒年

2、02 by秒年

　　“彼时，除了少数天文爱好者在等待它可能带来的流星雨，大多数人类并不关心。”
　　02
　　我从快递仪上取下早餐，然后掰开手中的压缩饼干并把大部分递给梅李。她几乎立刻吃完了它，同时又灌下好几杯白开水，然后又眼巴巴地盯着我手里的那份。虽然我也很饿，但还是又分了一小块给她。
　　吃完自己的那份后，我开始摆弄起快递仪修改被我高级锁定的设置，我回忆了老半天，输入一组密码完成了解锁的第一步。这台快递仪可以超距离传送小型非生命物体，传输花费不到我们刚吃掉的这份食物的千分之一。这倒不是因为“共扰传送”技术成本低廉，而是食物太贵，尽管这种味道糟糕透顶的压缩饼干已经是最廉价又有足够营养的东西了。我叹了一口气，随着菌殖和营养合成厂的不断关闭，食物还会变得越来越贵。人类曾信誓旦旦地宣扬美食文化是文明传承不可或缺的一环，最终依然沦落到如今的地步，我只能在资料库里感受它昔日的辉煌。
　　“易舟，”梅李第一次喊我的名字。她声音可真好听，我想，我喜欢她叫我易舟，如果我早知道她手环不能接收名片，自我介绍的时候会直接把“谭”这种姓氏去掉。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你要去街上搜集可分解的电能材料吗？”
　　我正在盘算一周之后双倍的食物开支该从哪里挤出来，或许我应该动用那笔储蓄，延后那个搬到其他城市聚集点的长期计划，“附近的材料都被我搜刮光了。”而且这于事无补，杯水车薪，但到底聊胜于无吧。
　　“这么说，你这里有分解槽咯。”梅李用指节敲了敲窗户，“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还剩了点。”
　　窗户并没有根据她的触碰自动调节亮度，或者展示地图，因为我一直没有打开过它。我尴尬地笑了笑，用项链把简易地图投射在窗子上。智能窗很好用，但太费电，而且关闭后透光率太低，为了节省照明开支，我甚至用激光把它切掉了一块，换上普通的玻璃，好让自然光可以照射进来。我突然很希望她能称赞这个点子，但显然对方对此毫不在意。
　　梅李皱了皱眉头，最终放弃了，“抱歉，我看不懂这种过于抽象的地图，总之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于是我把梅李的指纹和虹膜等个人信息添加进我的门锁系统，然后和她一起出门下楼，走到二楼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你是怎么通过大楼门禁的？”
　　她拉我走到停用的电梯那里，一根黑色的密织硅丝撬棍卡在电梯门缝隙之间，她用力把电梯门撬开，我下意识地觉得这有点危险，好在电击防盗设施也早就停用了。
　　“像这样撬开一楼的电梯门，从电梯天花板通风口爬到顶上，”然后她指了指电梯井壁的一些供AI机械臂攀爬的凹槽，“沿着这些爬到这里，撬开二楼电梯门，再走楼梯爬到12楼你那里。”
　　“天啊！”我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太危险！”
　　“这有什么，这点高度摔不死的，何况我还没想好我是否有必要活着。”她满不在乎地嘟嚷着，抽回了那根撬棍，“带上它，一会用得上。”

　　我哭笑不得，一个人的时候，我也经常会想，我们到底为什么活着？很多年前，我们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但听到同伴如此直白又无可逃避地说了出来，我竟感觉到了某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