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番外2龙蛋与雏凤 ...
-
某天，于洋例行与海怪交流归来，带了一颗蛋。
蛋的大小类比鸵鸟蛋，重量估摸三斤左右，表面光滑，白的像磨了皮。
众妖挤在小厅里研究，对着阳光看也没看出动静，黑压压不透光。卵生的种族都认了个遍，纷纷表示没见过。长秋搂着蛋“孵”了半小时后遗憾的发表了此蛋也许是死蛋的结论，并软言安慰心情跌宕起伏情绪落到谷底的白泽。
叶森问了个关键的问题：“于洋，蛋是哪儿来的？”
于洋正吃小鱼干看热闹，猝不及防被问了个正着，他迷茫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傻大个给的，说是……”
海怪的体型长度不足宽度有余，浮在海面上跟座小岛似的，是目前存活下来的妖怪里原型最大的，性格憨厚，大家都喊他傻大个。
于洋想了想还是补上了后半句话，“说是龙蛋。”
众妖张大了嘴，苏蜜蜜跳起来愤愤道：“你知道是龙蛋不早说就看我们耍宝呢？”
眼见花狸即将收走装着鱼干的小碟，于洋慌忙摆手解释：“不是啊！我都没信怎么给你们说？他当时从嘴里吐出来的别提有多恶心，以为他把结石吐出来匡我……要不是那句龙蛋我都不收，洗了半天才洗掉那股腥味，太臭了真的！”
于洋说得情真意切大家也就信了，反正这傻鱼是不会拿龙开玩笑。
苍禾敲了敲蛋壳，问道：“你没问傻大个从哪儿弄来的？”
“问啦。”于洋点头，“他不是去极西海冬眠嘛，说底下有个大鱼群的海墓，他睡着时让海流冲进去，醒了瞧见蛋卡在一石窟窿里，他撞开带出来的。因为附近有条完整的龙骨，所以他说是龙蛋。”
白泽疑惑道：“大鱼群里没有特定寻同一个墓地的族群吧？”
长秋摇摇头，“印象里没有。”
“你下去看过吗？”叶森问。
“没有，潜到底下要很久，而且那傻大个也找不找路了……”
白琛抱着蛋问叶森，“papa的蛋是这样吗？”
“不是，你papa的蛋壳是有红色花纹的。”
“哦~”
苍禾笑道：“你龙爹种族不同，独一无二。”
“嗯~”白琛眯起眼笑，他又拍了拍蛋，趴在上面看。
苏蜜蜜叹气：“傻大个和老于那么像指不定是表亲，脑子都不太好使，吐个结石忘了也正常。”
于洋一脸憋屈，“小龙很难养，孵出来之前是一道坎，破壳后容易夭折。以前龙族人多是因为时机正好，你们看一个大战就死没了。少主都是靠双亲强大给他回炉才幸存的，唉……所以我才说不信的。”
“等寻哥回来认认吧。”
白泽不死心，折腾了半天始终不得其法，蛋里没有看出生命迹象。听了长秋的话后，这颗“龙蛋”被白泽放到了高高的多宝架上，白琛还细心的给它搭了个温软的小窝。
叶追现在是妖管局的大家长，忙的天昏地暗，各处异动都需要他亲自处理。死地异动可大可小，叶追亲自巡视去了，留叶森在梧桐大道镇守。死地无法进行妖力催动传送，叶追只能在最近的传送点徒步进入，登记在册的死地巡查花了他小半月的时间。好在最远的疆城有楚遥代巡，省时省力。
死地不仅禁传送还禁妖力电网，通讯器没信号，叶追只能在转移的路上断断续续收到了关于龙蛋的一部分图和解释说明。待叶追回到局里后，龙蛋热已经过去，毕竟那颗蛋太像白花花的巨型鹅卵石了，唯有白泽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叶追大长腿刚踏进院子里，就闻到了久违的浓郁桂花香。他抬头看天边的晚霞，轻轻吸气。自凤逐走后，梧桐大道便开始四季分明，春雷夏雨秋霜冬雪看了个透。其实，体会疾苦未尝不是生活……他们与人类一样，都燃烧着命烛数光阴，一点一滴。若要认真比较，叶追希望在一成不变的基础上翻几个刺激的水花。
他是龙，渴望不同的刺激，他叫叶追，附在身上的枷锁味道是甜的，他乐意。所求不多，唯望不太平淡不太寻常不太普通的日子，能给他在意的人们余生添点温暖。做普通的妖怪没什么不好，特殊也没有错，谁的一生都无非是明灭与悲喜，万物皆有灵。
“papa~”
叶追搂住差点踩空的儿子，举起来笑道：“你这凌空一踏跟谁学的？你白泽哥哥吗？”
“嘻嘻~”白琛蹬着腿儿笑成一团，撒娇的得心应手，“抱嘛抱嘛！”
这些年总算让小白虎把那点小心翼翼给平了，化作更深一层的意义。小家伙被养的很好，又乖又皮，对一切充满善意，交了几个人类朋友，其中不乏天师之后。有意思的是，白琛深交朋友送的总是自己种的菜和花苗，搞得朋友家长总以为他家是搞农业的……
“papa~我什么时候才能告诉哥哥们我是小老虎呀？”
叶追让白琛坐在自己肩膀上，他握住儿子的腿漫不经心地说：“你送菜的时候有没有叔叔阿姨不问你家在哪里的？”
“有呀。”
“那他们家都知道你是我们家的小老虎。”
“嘿嘿~”白琛抿嘴笑，“难怪我去找哥哥玩他们都把盘盘收起来，我不怕的呀。”
“人家有礼貌你也不能失礼。”
“阿爹有教我。”
叶追颔首，边走边问：“最近家里有什么大事没？”
白琛抓着叶追的头发，不敢用力怕弄疼他爹只能把脑袋压在上面，“于叔叔带回来一个蛋。”
“哪儿呢？咱去瞅瞅！”
“这边这边。”
两父子亲亲热热到了偏厅，沙发上的叶森终于舍得从古籍里挪开目光，轻笑着问：“回来了？有什么后续？”
“都没问题。”叶追把儿子放下凑过去抱住叶森，“阿森我好想你啊~”
白琛从善如流搂住叶追的腰，黏黏糊糊道：“papa我和阿爹也好想你啊~”
叶森没忍住笑了，一手一个捏脸，“你俩每回都这样不腻吗？”
“不腻啊~”一大一小异口同声道。
“琛琛你去把蛋拿过来。”
“嗯！”
见小家伙领了任务撒欢跑开，叶森才上手拨开叶追额前的碎发落下一吻，“不去洗澡就想看龙蛋，嗯？”
叶追突然叹了口气，“你知道的。”
“我知道。”
龙族覆灭，叶追渴望有族人这很正常，叶森只怕他会失望。
白琛抱着龙蛋出现时其余人也跟着来了，白泽小哥哥跟在白琛身后生怕他摔，可谓操碎了心。长秋对上叶追的眼神时耸了耸肩，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比划了一番。叶追挑眉无声的笑了，坐直身子把小家伙搂怀里，伸手去拿蛋。
叶追反复端详得出总结：“……这是不是傻大个的结石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苍禾是在叶追看蛋时才来的，听这话差点笑岔气，拍大腿都拍肿了。
叶追消息滞后大家都懂，群聊里七嘴八舌的也没提过于洋所说的结石，这会儿突然被身为龙族的叶追提起，除了没心没肺能笑出声的苍禾外，其余的都笑不出来。
白泽失望透顶，难过的笑容都没了。
为了逗白泽开心，大伙儿临时开了个烧烤会，闹了大半宿才散。
深夜，叶追洗去一身疲倦站在窗台，望着被白琛摆在小篮子里的蛋，莹白的蛋壳上有燎到的灰。他目光浅浅的，带着未尽的遗憾与惋惜。叶森倚在床头朝叶追招手，笑他逞强：“白泽又不傻，何必呢。”
在叶追接触到蛋时叶森就感觉到了，这确实是龙蛋，可惜没活下来罢了。
叶追整个身体罩住叶森，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肩窝边蹭，“人类不是总说什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嘛，失踪其实还好，见尸才可怕，什么都完了。”
叶追用龙息试探了蛋，没有得到一丁点回应，他想，这位同胞应该夭折了，如今这颗蛋是个化石。至于为什么白的发光，叶追也不知原因。
白琛乐观得很，给龙蛋弄窝，吃个糖还给蛋闻一闻，带蛋一起晒太阳，唠唠嗑。蛋不怕磕坏，摔了几次一点事没有，小家伙年纪最小，成天叨叨石头弟弟，仿佛这颗蛋里真的有一个幼崽即将降临。
白泽失落了好一段日子，总叨咕自己神责失格，连蛋和石头都分不出来，弄得叶森哭笑不得。好在经历了无数大起大落的事件后，梧桐大道终于迎来了新生。
那是太古迎来了年内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落在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一觉醒来发现大雪把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都冻上的白琛懵了，刨了半天才抢救出来一株花苗。小家伙看着无论多冷都不会冻上如今却沦陷的暖池，脑子里晃成浆糊。白琛着急忙慌地拉着白泽从房间出来，指着温泉池手指都在颤抖：“哥哥你看，冻住了！”
白泽被扑面而来的寒气冻地脑筋打结，“啊？”
长秋给两个小的套好围巾，皱着眉头道：“不对劲。”
凤凰火烧出的暖池，人间的大雪怎么可能冻得上，天象有异，要变天。
“寻哥呢？”
“papa还在睡觉。”
“去叫他。”
白琛一扭身跑得飞快，进门时撞到了叶追一屁股坐到地上，小家伙立刻爬起来抓住叶追的手，一脑袋都是汗，“papa！papa！水池结冰了！你们快去看呀！”
叶追被逗笑了，他们儿子一直都挺淡定的，这么着急的模样十分少见。
“我看到了，别急。”叶追拎着儿子抱到怀里，三两步走出房间。
白琛搂着叶追的脖子，满脸担心地问：“鸢鸢会不会冷呀？”
叶追呵了口雾气到儿子手心里，笑的有些欣慰：“这是好事呀琛琛。”
小白虎不明所以，回头去找叶森，见叶森眼里的点点微光后冷静下来，他想问又不敢问，最后决定当个乖宝宝，任由苏蜜蜜带他去换下湿掉的衣服。
当晚，白琛蹲在火盆旁烤山妖们送的山栗子，随着第一颗栗子在火里破裂的声音爆开，梧桐大道上空忽然传来一声凤鸣，稚嫩的细嗓如同雪地里刚冒的新芽，脆弱又倔强。可这道鸣叫在某些人听来，是重生，是灰烬里未熄的星火……
楚遥回来了，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刚长了新羽的鸟。
没等众妖追问雏鸟的身份，楚遥便把一直啄自个儿手的鸟儿塞叶追手里，泄气般地抹了一把脸。大家伙没敢认这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身上还有点儿发酸堪比叫花子的人是楚遥，视觉效果太过震撼，都愣住了。
叶森醒了醒嗓子，“楚哥？”
楚遥满心酸楚，“是我，你们先看着小逐，他嫌弃我，先去洗个澡。”
“……”
楚遥刚走，一直“闭关”的凰鸢倒是出关了，跌跌撞撞地闯到大厅里，站在角落不敢靠近。她睁大了双眼看叶追手里的雏鸟，从心口取了火，犹豫半晌后才慢慢驱动火苗飘向雏鸟。鸟儿扑棱着翅膀，叫了几声，没理会漂浮的火苗。
凰鸢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轻轻喊他：“哥，是你吗？”
他们凤凰自火而生，却也会因火而亡。凰鸢想过无数次他们身为妖神族迎接死亡的场面，但她从未想过兄长会是死在火中。她压抑了冲天的怨恨不知多少个日夜，全是靠兄长平日里教导的一点一滴撑下来的，与人类是友非敌，能力多大责任就有多大，以及最重要的不能迁怒，不能迁怒，不能迁怒……
凰鸢摒着呼吸不敢喘气，求救地看向叶追，“舅爷爷，是哥哥吗？”
叶追垂下眸子道：“是雏凤。”
雏凤细细叫了一声，卷着风把火苗吹熄了。
许是第一眼给了楚遥，小凤凰很依赖他，总要靠近了才不闹腾，喂食也认人，非要楚遥给的东西才吃，十分挑食。来到梧桐大道几天了，总睡在前院那颗老梧桐树上，被雪花盖住了也不怕冷，化了的雪水变成润泽他的甘露，使得羽翼渐丰。
楚家人与凤凰一族有缘，凰鸢很清楚，但眼前的凤鸟是不是自己的兄长她并不能确定。在对待凤逐的问题上，凰鸢有的是血缘里不可磨灭的执念，而楚遥则是深沉甚至带点病态的执着。他俩都“病”了，有时说出的话并不真实，只是心底的念想。
楚遥捧着雏凤，眼神柔和，对凰鸢的疑问只轻轻一笑，“我去疆城前回去带了土，他是从火堆里爬出来的。”
疆城死地有异，楚遥巡了许久总查不出原因，他在雪山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探寻，不巧遇上了山崩，不知滚到了哪里。他醒来时是在一座山谷，周围全是冒着热气的岩石，唯有他身处之处四海隔绝，不受侵扰。
楚遥失去意识前拽紧了裹着灰烬的木盒，而此时木盒尽碎，尘土混着灰洒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岩石上燃烧起来。火光中，有只雏鸟拨开雾霭，慢慢地朝他走来。
凰鸢捂着嘴，眼睛都哭肿了，嗓子卡不出一字半句。
楚遥给雏凤喂水的间隙哄他，“你变回来好不好？”
赤红色的小袍子，狭长的凤眼和圆脸，他安安静静的模样就是个缩小版的凤逐。
凰鸢想，身为妖怪最好的一点是活得够长，她等得起。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哥，我是小鸢。”
“欢迎回家。”
尾声
搞个小剧场
小凤逐：这个蛋可惜了，是个白龙姑娘呢
白琛：？？？不是弟弟吗？
小凤逐：是妹妹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番外2龙蛋与雏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