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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换姓(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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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尚未答话,门外一个声音响起:“阿琐你脑袋被水泡坏了?”话音方落,但听‘吱呀’一声,魏琐转头往大门处望去,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公子,面容带笑,自门外走了进来。
侍女站起身,向来人行礼:“见过郎君”。
郎君?魏琐向门边看去,只见来人一身竹青衫子,宽袍广袖,行动飘逸。发未束冠,只用玉簪别住,简洁利落之余,另有一种潇洒之态。这便是那小正太的哥哥,也就是自己的另一个堂哥。
“阿琐,你什么时候醒的?”来人倚着榻边跪坐下来,伸手抚了抚魏琐的发顶,笑着问道。
既是堂兄妹,关系想来也是要好的。魏琐害怕露出破绽,低眉垂首,不敢直视那人,小声道:“刚醒一会儿”
那人见她低眉敛目的摸样,笑道“怎么?三年不见,连阿兄也不认识了”
此言一出,魏琐震惊地抬头,一脸不敢置信“阿胸?”,一个男人取这么个名字好么,眼光不由自主地向他的胸部瞟去,交衽之下一马平川,坦坦荡荡。实在有愧这么个博大精深,波涛汹涌的名字。什么,你说女主为何脑洞开得如此之大,可以把阿兄理解为名字,那不是人人都叫她‘阿琐’么,想当然地,‘阿胸’在她看来应该也是个名字。
原本见她低头垂首,便以为这丫头是在害臊,人长大了倒也知道害羞了,多年不见,便想着戏弄她一下。谁知见她面色古怪,一脸不可置信,来人不由奇怪。又见她双目移向自己胸前,笑得莫名而暧昧,就越发猜不透这丫头在想什么了。难道真像三弟所说那样,这丫头脑子有病,且病得不轻。
这被侍女称作‘郎君’的是夏侯渊的长子,夏侯衡,字伯权。刚刚将太医令送走,一回家便听三弟说阿琐醒来,满嘴胡话,神智不清,连年号都记不住了。夏侯衡三兄弟与夏侯琐自幼玩闹在一起,听此一说,便立刻赶过来。谁知还真如叔权所说,这丫头真是在水里泡坏脑子了。
“还记得我是谁么?”夏侯衡虽已近弱冠之年,却玩心不减。有心逗弄起阿琐来。
“不是阿胸吗?”魏琐反问道。这么惊世骇俗的名字,只要说一遍就绝对会被记住的。
“咦,怎么又不傻了?”夏侯衡看着魏琐,讶异于她的‘好转’。
????魏琐一脑袋的问号,不是你说你叫阿胸的吗?怎么我叫你阿胸你又说我傻,魏琐有些摸不着头脑,试探着问:“你,其实不是阿胸?”
夏侯衡闻此,心中叹了口气,看来三弟说的是真的,阿琐这丫头是有些神智不清,可看她这样子又不像傻子。沉默了会,夏侯衡换种方式问道“阿兄叫什么名字,你可还记得?”
名字?原来阿胸不是他的名字,那‘阿胸’这个词是他的绰号还是一种称呼?阿胸,阿兄,囧,这人是自己的堂兄,自己早该想到的。魏琐脑子转得飞快,分解着信息的同时,边思索着如何回答眼前的这个难题。
当你无法回答别人的问题时,抛一个问题给他,叫他忘记自己的提问。魏琐本想说:“你猜?”。可这名字不是谜语,猜不出答案的。她要真那么说,就太作死了。
魏琐思索片刻,眼中精光一闪,面上却是一副‘天真’地,不敢置信的样子
“阿兄你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说完抬手招了招,唤道“娟儿”
远远跪坐一旁待命的娟儿,听到叫唤,趋步上前:“在”
魏琐“郎君不记得他自己叫什么了,你来告诉他”自己不知道,难道别人会不知道吗?合理利用资源才是正确的选择。
记不得年号不要紧,别人最多觉得你傻。可这要是连自家兄弟的名字也忘了,那就有些可疑了。
夏侯衡听她这么一说,被噎得一征:“阿琐,你……”你问我你的名字叫什么,分明是试探,很好,现在需要做得就是把问题抛回去,记性不好的是阿兄你哦。
一招击出,魏琐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虽然没有想到新问题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但现在看来效果是一样一样的,我太特么机智了 。
被问及男子姓名,娟儿脸一红,低头轻声道“郎君,名衡”
衡?魏琐楞了会才想起这古人姓和名是分开叫的。在二十一世纪的人看来,姓名和名字是一个意思,但在现在这个时代,姓,名,字是分开来的,自己务必要一一搞清楚,不然还是得露马脚。
“他问的是名字,你只说了名,还没说字呢?”魏琐看了娟儿一眼。
娟儿头垂得更低了,嗫嚅着,半响说不出话。夏侯衡一拂衣袖,猛地抓起魏琐的手,看似凶狠实则力道甚轻地打了一下手心:“好啊,阿琐你个死丫头,竟敢戏弄我”
看来阿兄真是哥哥的意思,坚定贯彻卖萌路线的魏琐半是撒娇半是疑问地说道:“我哪有啊?”
夏侯衡指着娟儿道:“还说没有,她一个侍婢,怎么会知道我的字,你这么问她,还说不是戏弄我吗?”
魏琐看娟儿低头脸红,阿兄气急败坏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这字是‘亲近’之人才叫得的?,娟儿即便知道,此时应该也不会说。魏琐猜得不错,名是在当时社会上使用的一种个人标签,以及自称。而字则是让别人叫的。当然,这个‘别人’一般是朋友或者亲人或者上级领导。也只有这三类人在结交之初会被告知以字。娟儿只是个侍婢,夏侯衡自然不会去结交她,而即便是她无意间听到别人用字称呼夏侯衡,也不能贸然说出来。否则那在别人眼中看来,就显得与此人关系亲密,亦或是有意抱大腿了。(此段脑补,考据党轻拍)
“这不是你自己记不得我才问她的么,我这是担心你啊”魏琐看着阿兄,殷殷切切地说道。
“夏侯琐,我瞧你在乌河中泡坏的不是脑子,而是胆子”夏侯衡咆哮道。
夏侯琐,多么好听的名字啊!魏琐听罢宽面泪,终于告别魏琐这个猥琐的名字了,天知道二十多年来,人们一听到这名字时那三分鄙视七分好笑的表情,叫她没蛋也疼啊。偏偏父母不让改名,说是算命的说了,这名字事关她生死,改名既是改命,不吉啊不吉,大凶啊大凶。魏琐,现在是夏侯琐。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衣襟,命倒是真改了,都特么穿越了,能不改吗。这大胸嘛,目前还没兑现。
如果自己叫夏侯琐,那眼前之人是自己堂兄,想必是叫夏侯衡了,这户人家姓夏侯。这是今晚她挖掘到的最关键的信息——自己的名字。这也是穿越以来第一件叫自己开心的事儿。
“是脑子,泡坏的真是脑子”魏琐急切地解释道,这是一个好借口,以后有什么引人怀疑的地方,都可以借此推脱。
夏侯衡嗤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瞧你这样子,哪有人说自己脑子坏掉的”
“这不也是你说的嘛”魏琐想了会儿,补充道:“你一进门就说的”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下个月是阿父生辰,我得去筹备,你先休息,阿兄改天再来看你”夏侯衡说完,站起身来,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