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将军好白（上）》耿笑狸

34、坦诚

　　之前蔡家对他不闻不问，在她遭逢危难名声有亏的时候他却没有撇开关系，反而伸出援手，这个男人其实也算难得，如果他不来找司马徽的话，那位穿越前辈兴许会留在这，跟她白头到老也说不定。
　　“师父，屋外风凉，你们已在此谈了许久，不如进屋来说吧”
　　魏琐回头，站在门口的是诸葛亮。
　　“走吧老滑头，你的丞相徒弟找你来了”魏琐边说边往门里走去。
　　司马徽也转身往里走去：“士女可知你已然泄露了天机？”
　　魏琐头也不回“哼，司马先生留我在这可不就是为了窥知天机么？”明知道她没病，明知道她是后世之人还留她住在这，目的太明显了好吗？

　　诸葛亮跟在师父身后，瞧着那以治病为名却嚣张不可一世的女子昂头走在前，师父笑嘻嘻地跟在其后。心下不由有些奇怪，师父何以要容忍她的无礼，不，不是容忍，师父那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好像这女子本该如此。难道真是因为她的病？

　　“老头，我今天住哪里？还是原来的地方吗？”魏琐回头问司马徽道。
　　“自然”
　　魏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然？可诸葛亮就住隔壁啊！”昨天有阿兄在那还好说，今天阿兄走了，传出去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司马徽奇道“他住你隔壁怎么了，你们那儿不是不在乎这些所谓的礼法吗？只讲求心之所往兴之所致。”
　　这一定是那位穿越前辈跟他掰的，魏琐道“话是不错，可我现在生活在你们的时代，我就得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来生活，知道了不？司马先生。”虽然没见过面，但仅从这一句话魏琐便可断定两件事，第一，这位穿越前辈情商有问题。即便是在这种体制崩坏的乱世，还是有人相当注重礼法制度的，比如夏侯一家。她这样不合时宜地向古人安利现代观念实在是找死。第二，这货绝壁是位熟女。原因——心之所往兴之所致，这个‘兴’是个特么的同音字吧！
　　“你倒是要比她聪明些，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怪不得世人只说你有病，却把她当妖孽。”司马徽说完转头对诸葛亮说道：“孔明，为士女请誉，你住到南边的草堂去吧！”
　　“诺”诸葛亮应声答道，心下却在思索二人方才的对话‘丞相’、‘天机’、‘你们的时代’、‘妖孽’，难道……
　　“士女不是此间人？”诸葛亮向魏琐问道。
　　魏琐看着他，心下暗叹果然是三国第一聪明人，那么快就瞧出端倪了，与司马徽对视一眼，见老头无所表示，想是让她自己决定要不要说出真相。魏琐翻了翻眼皮，装傻道：“是啊，我确实不是襄阳人”
　　“亮当然知道士女不是襄阳人，亮指的是士女并非尘世中人”
　　魏琐右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低头娇羞道：“诸葛先生的意思是我是仙女下凡么？”
　　诸葛亮黑线，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沉吟片刻她决定换一种说法：“亮的意思是，士女不是这个朝代的人”时代是什么，应该是朝代的意思吧！
　　未来的诸葛丞相真不好糊弄，偷换概念这么高端的忽悠手法都被你给看穿了。魏琐道：“那你说我是哪个朝代的人？”
　　诸葛亮不同于司马徽，司马徽在电视里是个龙套，在历史上是个隐士，他知晓未来却不会影响未来，而且瞧司马徽现在的态度，只要自己不同意他是不会将自己告诉她的天机说与别人知晓的。可诸葛亮他不一样，让他知道太多，以他对刘备的忠心以及他自身的聪明才智，魏琐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改变历史。她不能肯定这个时空是真实的历史还是只是一个平行空间。如果不是平行空间，那么改变历史的后果，她真的不敢去想象。

　　司马徽见他二人一个巧辞相问一心要问个结果，一个装傻充楞避而不答，你来我往好不有趣。正看得兴起，小童自门外跑进来：“师父，师母让你过去给她算算新制的秋衣需要几匹练。”
　　“好，好，好，这就去”司马徽答应着随童子出了院门，留下两个年轻人子啊院中继续打哑谜。

　　上古、夏禹、商汤、周春秋、战国、秦、先汉好像说哪个朝代都不对，诸葛亮觉得怎么有种又被她绕进去的感觉。想来总是这女子不愿让自己知道罢了。
　　诸葛亮释然一笑“士女既不愿明言，那也便罢了。只因师父昨日所述的卦言关系重大，是以亮一直相问于士女，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昨日卦言？司马懿临走时也说‘若真如水镜先生所言，你我终还有再见的一日’，司马老头卜算出了什么东西，叫这两人如此重视。
　　“卦言说什么了？”
　　“师父前日卜得一卦，卦言只得六字‘来姓，天命所系’，师父当日算出此卦，便送信到卧龙岗，信中只说有急事相邀让我来庄中一趟。我来之时司马仲达已在庄中与师父研讨此卦，其后便是你们兄妹二人，所以师父卦言所示当为你们兄妹与司马仲达三人。”
　　魏琐囧，她跟阿兄就是来凑热闹的，他们夏侯一家在三国从头到尾都在给老曹打工，天命跟他们真没一毛钱关系啊！司马懿那不用说，最后的赢家当然天命所系。诸葛亮你教唆刘备勾搭孙权，硬是从曹老板和权儿的地盘里抠出一块，自此三分天下。天命所系的是你和司马懿啊！
　　“诸葛先生是不是把自己给算漏了？”魏琐提示他“你也是来访者之一”
　　“亮是师父去信请来的，并非缘致，又怎能算在此列？”
　　“怎么不算，水镜先生不只你一个徒弟吧，他不叫其他人偏偏叫你，这便是缘。其次卦言里说的是来姓，不管哪个姓，都与信字同音，这也是缘法。最后，卦言里没说非要不请自来的来客才算是天命所系。所以，你也要算在其中。至于我和阿兄么，我们纯粹是来打酱油的，这来姓跟我们还真没有……”魏琐说道这忽然说不下去了，来姓来姓，她猛然想到自己的本姓是魏，跟曹丕后来的国号是同一个字。魏琐一拍后脑勺，笑了“嘿，这可真神了，还真能扯上点关系啊！”
　　诸葛亮见她忽然打住话头，继而又笑得透彻“士女可是想到了什么？”
　　“嗯”魏琐点头“诸葛先生说得没错，这卦言跟我还真有那么点关系”牵强附会一番，这卦言还真跟自己扯上了，可阿兄那份没法解释啊，魏琐正思索着给夏侯衡也找出个解卦的由头来，只听诸葛亮说道：“士女昨日言及天下三分，是否早已知晓此事？”
　　魏琐想了想，承认道：“不错，我确实一早知晓”
　　诸葛亮闻此似是想要问什么，却欲言又止。魏琐笑道：“诸葛先生可是想问我是如何知道的？”
　　诸葛亮一笑“亮知士女不愿说”
　　魏琐抬头望了望天空，犹豫了会儿道“我知道将来天下三分，并不是因我能掐会算，也不是因我知晓时局利弊看得清天下走向，我没那份才学。之所以一早知道此事，那是别人告诉我的。”
　　“何人如此神通？”
　　“你”魏琐接着说道“诸葛先生不必惊讶，此时的你自然不曾告诉我此事，但你后来有人将你说过的话录入书中，我读到了，自然就知道了。你所料不错，我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也不属于你所知道的那些朝代。我来自两千多年的后世，所以知道将来会发生的大事。之前不曾说明，是因为知道先生为人，先生忠义无双，若是知晓天机必定要逆天而行。而今告诉先生，也是因知晓先生为人，先生坦荡至诚，定不会因我是后世之人而问道于天机，是以坦诚相告，不愿欺瞒。”
　　为何忠义无双便要逆天而行诸葛亮心中存着疑问却也不问出来。这二者之间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她若不愿明说，必定事关天机那也不消问了。偏头看了一眼天空，太阳已经升至中天，再在此地待下去只怕太热了些。
　　“日头太嗮了，士女回屋去吧！”
　　伸手挡了日光“先生说得有理，那便就此别过了”魏琐说完便转身往昨日住的地方走去。
　　“士女稍等”
　　魏琐回头“先生还有事吗？”
　　“水镜山庄地处深山，士女若是觉得闷了，可让童儿来寻亮，亮或在此小住些时日，可随你到山下走走”他的眼睛清澈明亮，不含一丝企盼。他说这番言语是真的怕她在此枯燥乏闷而略尽地主之谊，没有点到即止，没有未尽之意，没有任何供人遐想的余地，一切说得清清楚楚。
　　魏琐想起了颍川城中的某个上午，小雪漫洒，少年的眼睛因她的回眸熠熠生辉，他说‘或在颍川盘桓月余’，说得不甚明白，那时的她似乎会错了意。如今眼前的男子说‘或在此小住几日’，却不是同一番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