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八章：还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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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在看到这样的笑容时，心里竟起了一些毛毛然的感觉。警惕更甚，笑着过去问道：“少爷刚睡，要不要喝口茶？”
苏襄没有回答，只是问她：“如意，清竹院里虽然我是主子，但是父亲一向不喜我们太过在意后院之事，所以，你的卖身契还在夫人手里。”
如意点头，露出一丝忧虑：“此事少爷不好开口，奴婢知道。”
苏襄的神情又温柔了几分：“虽然昨晚之事让父亲把管家之权交给了母亲，但是你明白的，我与母亲之间，其实是比不上你我之间的情分，毕竟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
“少爷放心，奴婢家中已无一人，如今孤身一人，就算日后大夫人或二夫人拿了卖身契要挟奴婢，奴婢也绝不会背叛少爷！”如意声音也大了起来，像是宣誓一般地说。
苏襄闻言看了她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没用，连你都护不住，话虽是这样说，但是卖身契都是在官府有文书的，若一直这样下去，你以后若是嫁人都嫁不了，连为妾都只能是贱妾。”
如意看他那一脸故做的黯然和不忍，心里恶心，却是忍耐同他做戏：“少爷不必自责，少爷对奴婢已经够好了，奴婢……奴婢不在乎身份，只求以后能一直服侍少爷！”说着便低下了头。
盯着自己的脚尖，半晌才听苏襄的声音传来：“如意，我知你心意，只是你也知我现在的处境……”
如意仍然没有抬头，只低声道：“奴婢明白，少爷放心。”
这时，苏襄把放在床边的书递给她：“这是之前在大哥那里借来的，只是他现在应该在琼丹院，你晚膳后再送过去吧，记得要当面道谢。”
就算苏襄不在，还书之事只要能交给他院子里的人就可以了，还特地要晚膳后过去？如意接过了书，心知他打得什么主意，只照常接下，道：“奴婢知道了。”
苏襄是很喜欢如意的聪慧，但是更喜欢她的愚忠，提醒到：“如意，这世界上没有人能真正地帮你，只有你自己才能为自己争取。”
如意抬头看向苏襄，见他一脸的关心，而那双眼睛里却似乎有黑气涌动，透出一股算计。拿着书的手默默捏紧，却没有出声。
苏襄以为她还在犹豫，便又道：“大夫人的性子你我都知道，而大哥的性子你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我们只能找大哥。”
一口一个“我们”，这种看似亲密的暗示她不知听过多少回了，如意脸色慢慢有些忍不住地木然，而苏襄以为是因为对他的喜欢而过不去心里的坎，再次说道：“如意，我知你心意，只有拿回了卖身契，你以后才能为人正室，难道你以后想做贱妾吗？若真如此，我都为你委屈。”
知她心意，为人正室，为她委屈，多么好听的话，多么有诱惑的暗示。一直给人希望，就像是在一头驴面前吊着一根胡萝卜，引诱着那头蠢驴按着他定下的方向，一步步地往前走，哪怕前面是深渊，也不自知地冲了下去。
如意拿着书本的手又紧了一分，咬住了下唇让疼痛提醒自己清醒，而不是一巴掌扇在那张虚伪的面孔上，连唇上都咬出血迹了，才垂眼道：“奴婢知道，少爷是心疼奴婢。”
苏襄眯了眯眼，看出了如意情绪有些不稳，安慰道：“若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如今你是我的丫头，只要有了卖身契，我就能去府衙为你消除奴籍，还你自由身。”
如意渐渐地让自己平静了下来，拿着书朝苏襄行了一礼：“少爷放心，如意定不会辜负少爷一片心意。”
说的是心意而不是好意，看来已经听懂暗示并照着他的路开始走了，不辜负他浪费这么多的唇舌。苏襄满意地放了如意回去。
苏襄一向清净惯了，也并不喜欢太多人伺候，这也是他院子里亲近之人少的原故，云丹拿了点心进去，苏襄便让如意和苏墨一同去书房整理之前他新卖来的书和字画。
苏墨无论书画都是一般，但是眼光独到，看得多了，却很会鉴赏。
因为有很多都是名家字画，收藏转手之人多了，便有些旧。如意拿着一本收仔细用软布擦拭一次，然后抚平书页边边角角细细的折痕。看苏墨正拿着一幅画看，便含笑道：“又看入迷了？”
苏墨啧啧了两声，仔细收好那幅画，对如意说道：“少爷的眼光越来越好，这些日子拿回府里的字画都是上佳之作，还有几幅是前朝名人之作呢。”
如意露出一服“理所当然”的表情，心中却是一转，说道：“那是自然了，少爷才学本身就好，在字画方面自然不用说，而且老爷给少爷的几间铺子，少爷都管得很好，现在除是大夫人那边有些不如意，其它事情算是得心应手了，你今儿送信的那几个掌柜，一开始还不是怨言众多，现在一定也对少爷心服口服了吧。”
苏墨也点头，对苏襄更加崇拜：“是啊，于掌柜一见到我，就跟见了少爷似的把我请进去，一听少爷来信，神情都不一样了，还要给我跑腿费，本身就是少爷的吩咐，哪有乱拿他的钱。”
苏墨从小跟在苏襄身边读书，苏襄都出门少，他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听说过那些丫头小厮经常有赏钱什么的，他性子老实，又因在清竹院被冷落欺负惯了，那些月例银子若不是有钱大爷给他领着，怕是不被程氏手下那几个吸血鬼克扣光，也会被其它小厮哄去，对于这些有钱白拿的事还不上手。
如意取笑了他一阵，但知道了自己要的消息，便也不再套他的话了。
苏襄手里的几间铺子，如意是知道的，上辈子苏襄也是从商家入手，慢慢吃掉了程氏的铺子，再架空了苏老爷，而没有财力支撑，苏老爷在官场上也渐渐艰难，这时才发现曾经自己不屑一顾的次子不知在何时已经一手掌控了苏家，在官场上也声名鹊起，已经可以压制他，到最后，连他这个一家之主也只有对他唯命是从。
只是，苏襄的野心永远不满足，苏家，仅仅只是他的一块跳板而已。
而这个于掌柜，全名于敛，人称钱串子。是被苏襄第一个收卖的人，之后苏襄很多的消息和在外面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因了有他的帮忙。
苏襄不喜欢后院的女人参与前院的事，但是如意常年在他身边自然也听过一些，而且因为关心他，私下里也会偷偷多打听一些，因此，苏襄还冷落过她一段时间，让她伤心不已。这个时候，如意只恨当时为什么不多了解些。
商家谈生意，总是和一些三教九流的人都要打交道，而这个于敛，则是更精于此道，苏襄崛起前期是十分信任他的，因为他和苏襄一样，是个很有野心的人。而于敛也很有眼光，他选择了苏襄，也和苏襄合作得十分默契，即使后来他越来越贪心，苏襄也会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成全他，之前如意有所不解，但是在于敛暴毙之后才明白。
贪得再多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供手让人，死人的财富，活人来享用，苏襄不但精于此道，还乐此不疲。
此时给于敛的信中，定然是为了宫慎要入苏府坐客一事，难道是要散播消息？若知宫慎来苏府，以后整个苏府就算在天潢贵胄面前都有脸面。但宫慎行事向来随性，若到时候没来，脸面便丢大了。没确定之前，苏襄定然不会拿苏府的脸面去赌，毕竟此时他还要倚靠苏府，他向来不做无谓之功。而且此时若轻举妄动，惹宫慎不喜了，那岂不是得不尝失？连苏襄自己都是想要攀附宫慎为自己助力的。此事虽然突然，但是苏澈此举也算是为苏襄找到了一条捷径，为他创造了一个机会。
想到苏澈，如意突然灵光一现，再仔细斟酌片刻，便明白了过来，也猜到信中内容。
“如意，你过来看看这幅画，快看！”一边苏墨惊喜的声音传来，如意转看正看到他拿着画朝自己走过来。
心里主意已定，如意便也迎了上去与苏墨讨论起画来。
晚膳过后，如意正想着要找何借口将去见苏澈的时间推后些，便听说苏澈还在琼丹院，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如意这才对苏襄说要去还书。
暮色四合，倦鸟归林。晚霞还有最后一丝流连在天边时，苏府的灯已渐渐燃了起来，而每个院子的灯笼个数和蜡烛却都是不一样的，就如同在彰显着院子主人的地位和身份一般。
到悠然院门口时，门前两盏剔透的琉璃灯已经亮了，院门口两个小厮在说着什么，等如意走得近了，那两人才看到她，警惕地问道：“你不是清竹院的如意吗？来悠然院做什么？”
如意拿出书给他们看看：“这是二少爷向大少爷借的一本书，让我拿来还给大少爷的。”
一个小厮看了那书几眼，伸手就要抢书：“给我就行了，大少爷回来了我自会交给大少爷的。”
苏澈的悠然院外院有两个洒扫婢女，而内院是没有婢女伺候的，而除了这些年随身的书僮，都不喜其它人近身，而悠然院这所有的下人，都是程氏一手调教，这两个自然是得过吩咐，不让她进去，如意拿着书的手却是往回一缩，笑道：“二少爷吩咐了要我亲手交给大少爷并道谢，还要再借一本书，如今没见到大少爷，我怎么能把书给你们呢？”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说话带笑，却有几分大家小姐的气质，两个小厮正和如意争执了几句，如意却拿着书站在那里，既不回话，也不走。
这时，却见有人拿着引路灯笼，一路朝着悠然院而来，随着脚步悠悠晃动的灯光中，苏澈挺拔清俊的身影渐渐明亮清晰。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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