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重生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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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清苦的莲和香格外熟悉，如意猛地睁开眼睛，身上柔软，却是躺在锦缎之上。眼光流转，只有微弱的光亮从帐外透进来。
伸手撩开床帐，屋里燃着烛火，床边白瓷长颈瓶里正插着青翠的竹子，不远处青花瓷底的大瓮里盛着冰块，散着发阵阵凉意。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如意却感觉自己身上格外轻松，抬手，肌肤细腻如雪，白里透红，指甲修剪整齐，还染着粉色的花汁，如花蕊一般娇嫩。
如意看着这双手，慢慢地撑着自已从床上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竟只挂着一件肚兜，鹅黄色的面料上，绣着两只相互偎依的鸳鸯。
她……怎么会？这又是哪里？
再抬眼打量起房间，却发现这屋里的陈设竟然如此熟悉。
熟悉到每一处的花纹，每一块地砖上的缺口她都一清二楚，熟悉到她心口发紧发疼。
这是苏襄的屋子，清竹院。
不对，她记得应该已经深秋了，清竹院的位置本就偏，四周林木丛丛，决不可能还放着冰，而且，她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难道她昏迷了好几个月？但是为什么是在清竹院？又是谁救了她？她又为什么没有穿衣服？
如意在床上一阵翻找，在枕头下找到了衣服，却是苏府大丫头服制的衣服，穿好起身，走到铜镜前，镜子里熟悉的脸却是稚嫩的，青丝如瀑，眉似远山，一双凤眸如同夜空中的寒星，微微上挑的眼角下一颗殷红的朱砂痣，却点出一丝媚色来，而特意抹过香脂的嘴唇更显红润可口。
太过相似的一切让如意心中起了疑惑。
十五岁生辰才过半月，那日苏襄在外喝酒不甚被人下了药，他发觉之后立刻回到府中，如意正好在屋中伺候，半推半就之下便成了好事。
那晚她万分欣喜地成了苏襄的女人，以为宿愿得偿，却不知是自己为自己选了一条不归路。
她真的回到了十五岁？是老天爷可怜她一生不幸所以让她再做一次选择吗？
手里猛地抓紧衣襟，一时不知是惊是异，看着镜子中年轻稚嫩的脸，眼泪却慢慢地涌了上来。
半晌，如意忍下眼泪，快速地梳好头发，才整理好床铺，就听到轻缓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前，连忙起身朝门口走去。
苏襄看到如意有些意外，随即笑道：“如意还在这里，这个时辰了，去休息吧，云丹来服侍就可以了。”
眼前的男子一身白衣，头束玉冠，清俊的面容配上那温和的微笑，是让所有人看了都会称赞的翩翩佳公子。
当年只要他对她笑一笑，她就可以高兴好几天。而现在看着这幅面孔，却只恨不得扒开这层人面，看看里面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苏襄见如意盯着他，眼睛寒光闪烁，让他很不舒服。不由地皱了皱眉头问：“怎么了？”
跟在后面的云丹也看了过来。
曾经她嫉妒云丹好运，那么多出挑的丫头，她不是最好看的，不是最体贴的，不是最温柔的，也不是最有学识的，却偏偏挑中了她给苏襄。
后来她才知道，在她们之中，云丹是最忠心，也是最狠心的，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帮苏襄达到目地。
只是，就算是这样的人，也是物尽其用，鸟尽弓藏。
如意敛了敛眉目，知道刚才失态了，再抬眼时已经换了笑容：“没事，只是刚才正想着今日张妈妈白日里讲的故事，少爷进来没有注意，有些吓到，便走了神儿。”
苏襄随口道：“哦？什么故事？”
如意笑笑说：“都是些狐鬼神仙的，倒没什么，只是今儿白天正听到一个鬼怪化做人样去祸害人，正想着后面会如何，少爷就进来了。”
云丹也随着进了屋里，目光在如意身上转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苏襄摇摇头道：“也就是些小故事，还吓到你了。”
如意给他倒了一杯茶，笑嘻嘻道：“如意也只是好奇而已，天色已晚了，公子休息吧。”
关上了门，如意脸上的笑意立刻褪得干干净净。
那些让她痛苦不堪的经历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但心里的痛却真真实实。
看来，她确实是回到了十五岁，而这一晚，正是改变她命远的那一晚，既然老天爷给了她机会，那她，又怎么会辜负这份好意！
所以伤害过她的人，她会一一让他们偿还！
苏襄虽然是苏家二少爷，但他是庶出，而且生母陆姨娘性子太过软弱，主母程氏善妒，又攻于心计，还为苏家生育了一儿两女，更让苏襄从小在府中无立足之地，十三岁的时候陆姨娘被当时正受宠的周姨娘陷害，后被程氏命人直接打死。
陆氏死后，苏襄在苏府更是举步唯艰，直到十九岁时苏老爷娶了平妻余氏，因余氏是宫中女官出身，已过生育之龄难再有子，苏襄便和余氏联手，杀害了大少爷苏澈和程氏，成了府中唯一的少爷，后来又娶了李太傅之女李悦。
以她的记忆，现在应该是苏老爷娶回平妻余氏的第三个月，刚刚把苏襄养到她的名下，也是苏襄在苏家站稳脚的第一步。
那一切，就当是前世的记忆，重活一世，这一切她都要改变！
微弱的烛光映照着铜镜里稚嫩美丽的脸，透出一股森寒的冷意。
清竹院和别的院子一样，一等丫头是同一间屋子，但是之前院子里也只有如意一个，所以一直是她独住一屋，现在有了云丹，两人是同住。如意收拾了一下自己，躺在床上却是无眠。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夜色中门被人推开，如意身子一僵，还没来得急想什么，门又被关上了，有人轻声进了屋，坐上了床塌。
如意愣了一下，然后唇边无声地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来。
天光微熹，如意起床梳妆，虽然是轻手轻脚，那边的云丹仍然被惊醒了。她看看外面，问道：“这么早就起了？”
如意笑道：“你昨晚累了，多休息会，现在还早，少爷还没起呢，我去收集荷露。”然后捧着青玉瓷瓶出门。
苏襄最喜欢的茶是苏啼春晓，但这茶难得，更是娇贵，只有用夏天里清晨荷叶上的露水才能泡出最好的味道，以前苏襄在苏府不受重视，很少能得到苏啼春晓，但是自从余氏进门后，渐渐露出锋芒，才能喝到这种好茶。
清竹院里没有荷塘，但是余氏的宁馨院里有，还是苏老爷为了能娶到余氏特地移植。
如意才到院门口，守院的李妈妈就看到了她。余氏进府有两个丫头和两个嬷嬷陪嫁，这李妈妈也是余氏进府的陪嫁之一，虽不是宫中人，但也是余氏在外的心腹，她打量了如意几眼，才问：“如意姑娘早，可是少爷有事儿找夫人？”
如意笑咪咪地朝她举了举瓶子，一脸讨好：“李妈妈，少爷还在休息呢，只是奴婢记着，少爷爱喝苏啼春晓，用这荷叶上的露珠最好，这个时辰，正是露珠最好的时候，再等太阳出来了可就收不了了。往年奴婢是往后花园的荷塘，只是前段时间大小姐及笄，不是住了临荷塘的新院子吗，老爷一时高兴答应把那片荷塘送给大小姐，昨个儿奴婢去都没让靠近。这整个府里，奴婢方便一点的，也就只有夫人的院子了。”
李妈妈目光中带着些了然，露出暧昧的笑来：“你这小丫头，不但人漂亮，心还细，对少爷倒是忠心得很。”
如意略一低头，抱紧了手里的瓷瓶，像是有些羞：“李妈妈就爱拿奴婢说笑，奴婢，也只是尽本分而已。”
李妈妈暧昧地笑了几声就放她进去了。
此时站在荷塘边上，水气氤氲，让院子里比外面更是凉爽了几分，清晨有风，露珠在荷叶上颤动，颗颗晶莹剔透，倒是好看。
收集了大半瓶时候，天已大亮。如意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便绕出到了靠近主屋的一边，果然看到余氏正从里面出来，一身宝蓝色相花福字裙，梳着平云髻，虽只用了一只金宝牡丹长簪和两只碧玉叠叶短簪，却是端庄秀丽，稳重大方。
如意捧着瓷瓶朝余氏福了一福：“给夫人请安。”
余氏原名余丽，是皇后身边的近待女官，年已三十六，比苏老爷小四岁，是苏老爷为了搭上皇后母家姚家，所以特意求娶回来的平妻。
她十四岁伴皇后入宫，本来二十六岁便可放出宫嫁人，但是她不愿意，所以皇帝便封了她做女官，直到今年才被皇后许给了苏老爷。
“给少爷收集荷露吗？”余氏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瓷瓶，随口道。
如意含笑道：“是，少爷夏天里最爱吃的是莲子糕，最爱喝苏啼春晓，只是今年府中的苏啼春晓不多供，少爷也才得少许，奴婢自然不能叫这么好的茶浪费了。”
余氏若有所思地点头，妆容浓淡适宜，笑容亲切随合，打量了一番如意，淡淡道：“份内的事做得不错。”
这府中谁不知道如意心仪的人是二少爷苏襄？只是大家都不说破，而如意本身也不再意，余氏当初就敲打过她，要她恪尽职守，不要多出别的心思，当初是以为余氏担心她心思不纯，现在看来，他们早就是看出了她对苏襄的死心塌地，特地留着，就是因为她这张皮面，将来好作为礼物为他铺路。
如意又行了一礼：“谢夫人夸奖，这个时辰少爷也要起了，奴婢要回去服侍少爷了。”
余氏听到她的话面色微微一凝，问道：“昨夜不是云丹服侍少爷吗？今儿还要你过去？”
“是这样的。”如意笑容不变，声音轻缓：“少爷说自小一个人习惯了，并不习惯有人彻夜服侍，而且如意服侍少爷五年了，比较摸得清少爷喜好。”
如意没有抬头，但也知道她已经起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重生归来
，还差 